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陳姍姍已經走過來坐在自己的旁邊,“說實話,你有沒有喜歡着周力彥?”籃球館裡就空蕩蕩的容納着兩個人,趙巖擡起頭來看着陳姍姍,那是一張質問的臉,趙巖感覺那不是在要答案,是在強迫趙巖必須喜歡周力彥似的。趙巖突來的害羞躲過陳姍姍的眼睛,到處望望籃球館的各個角落,不知道要怎麼回答陳姍姍的話。
陳姍姍也一直不在說話,趙巖根本就不知道陳姍姍到底是不是還在看着自己,突來的氣氛在此刻很是嚴肅和尷尬,趙巖和陳姍姍幾乎是第一次陷入像這樣的僵局,而且還是爲了一個男生。趙巖很想打破這種僵局,可是自己到底要找什麼話題聊。頭腦短路讓趙巖很是困惑,趙岩心想,既然搜索不到話題,那就嘴比腦快,想到啥說啥。
趙巖突然從陳姍姍旁邊站起來,一雙眼睛很正經地盯着陳姍姍的眼睛,“你跟我說實話,你爲什麼對周力彥的事情那麼關心?”真是一句以敵對敵的話,趙巖說完自己都佩服居然可以不用頭腦也能說出這麼有含金量的話,正在瞧着這一次看陳姍姍到底要怎麼回答。
“我是對周力彥的事情很關心。”這麼一說出來,趙巖真想變個籃球直接跳進籃筐裡,這說了不等於白說的嗎。後來陳姍姍又補充得到周力彥是我的朋友,朋友的事情放在心上很正常的。趙巖剛想反駁陳姍姍來着,哪知道話飛到了嘴邊,卻被周力彥的到來給硬生生地塞了回去。
周力彥看上去沒有特別的高興,和平常也沒有什麼兩樣,一雙腳徑直地朝着陳姍姍和趙巖這邊走過來。趙巖看着周力彥,不知道要說什麼,沒有平常和同學打招呼一樣滴叫一聲周力彥,畢竟陳姍姍和周力彥比自己更熟悉,陳姍姍都還沒有開口,自己搶先也太不把陳姍姍放在眼裡。
趙巖雖然嘴上沒有對周力彥評頭論足,但是心理活動那是一波接着一波。周力彥進來的時候穿的居然不是球服,而是一件很乾淨整潔的白色襯衣,下面一條深藍色的褲子也是乾淨得很不正常。趙岩心語周力彥是要去相親的嗎,穿着好像是要去求婚的一樣,就差手中捧着一束玫瑰花了。趙巖看着陳姍姍,陳姍姍的表情基本上就像是在目睹自己的白馬王子正在朝着自己的方向走來,嘴張得都可以塞進去五個普通湯圓了。趙岩心想周力彥肯定是來想陳姍姍表白的,可能是陳姍姍一個人不好意思所以把自己也扯進來了。趙巖此刻沒有吃醋,心裡責備陳姍姍的話倒是滾滾長流,恨不能馬上離開,憑什麼自己要做電燈泡,而且還是這樣的電燈泡。
周力彥越走越近,陳姍姍終於開口,可剛一開口,趙巖就再一次想變成籃球躲進籃筐裡不掉下來。陳姍姍說周力彥你今天穿成這樣,你把趙巖當成新娘,把籃球館當做是你們婚姻的殿堂了呀?
周力彥尷尬不已,趙巖也眼盯着陳姍姍,現在整個籃球館就自己三個人,這種尷尬,往哪兒躲都容易暴露的啊。趙巖突然感嘆中國人口不是挺多的嘛,幹嘛現在感覺人口極度缺乏啊。
趙巖理直氣壯地當着陳姍姍大聲說陳姍姍你說什麼呢,周力彥是來給你表白的,幹嘛把我拉上,我這個伴娘現在就開始做是不是太早了點兒?而且這裡如果真的是你們倆婚姻的殿堂,那我今天也穿得太寒酸了,我得回寢室去找一件像樣的衣服。陳姍姍開口要說話,趙巖繼續說,陳姍姍你也真是的,人家周力彥向你表白你幹嘛把我拉來,還好意思說有籃球賽,你這腦袋瓜真是長葫蘆出來了,學會忽悠了。不過今天我不跟你計較,不管怎麼說今天也算是一個你和周力彥很難忘的日子,多了我多不好,我走了,我在寢室裡等你,拜拜。趙巖說話就如同後面有幾百萬追兵一樣,必須快速逃跑但是又不得不把所有的話都潑出去。然後再講完的那一剎那,趙巖一個鬼臉給陳姍姍,雙腿直跑。
還沒有跑到籃球館門口的時候,周力彥叫出來趙巖的名字,趙巖不得不停住。周力彥在三分鐘之內進入兩次尷尬狀態,而且是一次比一次程度更深。可擔心如果失去了這一次機會,自己可能再很難找機會向趙巖說出自己內心的話。所以在短暫的時間內無數次的心裡戰爭之後,趙巖兩個字脫口而出。
趙巖轉過身來,也尷尬地笑道,幹嘛啊?
周力彥輕輕地說到能不能別走。
周力彥的輕聲在臉上顯現出一副很憂鬱表情,也像是嫉妒痛苦,然而在掙扎。再加之白色的襯衣和此刻的氣氛交相輝映,周力彥看起來的確是和電視上那些明星大帥哥有的一拼。周力彥一直側着臉對着趙巖,趙巖偶爾感覺到自己可能不會因爲五斗米而折腰,但是卻也會敗給周力彥那完全不產生抗體的白色襯衣。
趙巖的腳很不願意離開,但是內心又被逼着自己一定要離開,今天自己不是主角,自己也害怕自己等會看到那幸福的一幕而情不自禁地落淚,因爲那裡可能就有羨慕,嫉妒,醋。
趙巖吞吞吐吐地說可是我留下來不會太妨礙你們倆嗎?趙巖不知道爲什麼,陳姍姍一直不說話。站在周力彥旁邊,看着和周力彥很是般配。趙巖突然感覺自己內心的羨慕已經冉冉升起,自己真的擔心嫉妒會油然而生,自己絕對不能產生醋意,因爲陳姍姍是自己的好朋友,傷害了誰也不能傷害自己的朋友。
周力彥一步一步地慢慢地朝着趙巖這邊走來,趙巖再也顧不及陳姍姍的樣子或者心裡在想什麼。周力彥的整體模樣已經深深地陷入趙巖的眼中,趙巖早已面紅耳赤,心跳加速,腳正在偷偷摸摸地向後移動。
當週力彥走到趙巖的面前的時候,可以很清楚地看出來那種差距幾乎可以同等於當一位皇帝站在一位跪着的庶民面前的場景,趙巖幾乎畏縮成和一乞丐相似,在高貴的王面前,不敢出聲。
“我和陳姍姍是朋友,是我叫她帶你來籃球館的,也是我騙她說有比賽的,不要怪她。”
趙巖這時候纔敢放出個膽兒看一眼陳姍姍,陳姍姍和剛在對着自己的周力彥一樣,側着身子,沒有東張西望。趙巖本來心裡已經抵抗到底了,對於面前的這位大帥哥,哪裡還有抵抗之力,心裡戰爭直接將自己一擊擊垮。爲了逃脫,趙巖還是俏着臉皮笑說我不會怪她的,不然你來找我報仇我就肯定必死無疑。
“趙巖,你是誤會了,周力彥不會爲了我找你報仇的。”陳姍姍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走到兩個人的身邊,聲音有些怪異,有點沙啞,像是要哭了。“周力彥,我就先離開了,等會兒你把趙巖直接送回來了就是。”
周力彥點頭,陳姍姍直接離開,趙巖想拉住陳姍姍,可是手沒動,嘴上也沒有叫出來。當陳姍姍走出門的時候,趙巖開始一個勁兒地詢問周力彥陳姍姍是什麼意思,爲什麼她不和自己一起回去宿舍。然後又嚷嚷說這個陳姍姍也太沒有人情味兒了,把我拉出來,自己倒一個人就回去。趙巖一直說話的時候,周力彥一直盯着趙巖的臉,當趙巖真正停下來的時候,才發現周力彥的眼睛居然可以像一匹狼看着一隻羊羔目不轉睛地盯着自己。趙巖用手開始去在周力彥的眼睛面前搖晃,周力彥說你就真的一點都感覺不到我在做什麼嗎?
趙巖愣了愣,然後搖頭,然後點頭,然後又搖頭。趙巖開始想要回避周力彥的眼睛,可是眼睛就長在臉上,臉不能動,眼睛這是要往哪兒躲啊。
周力彥一把抱住趙巖,趙巖極力掙扎,可換來的卻是周力彥越抱越緊。趙巖大火,大喊周力彥你放開我。和第一次周力彥抱着趙巖一樣,趙巖再怎麼掙扎也無濟於事。
“趙巖,我喜歡你,我希望你能做我的女朋友。”趙巖在周力彥的懷裡掙扎不已,可也沒用。自己在電視劇中看過各種各樣的表白,美好的,討厭的,尷尬的都有。誰知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時候,趙巖卻拿不出來一個詞語來形容。自己內心其實算是喜歡周力彥的,但是周力彥突然對自己表白,爲什麼自己會感覺到如此的害怕。
趙巖在周力彥的懷裡慢慢地鎮定下來,“我很驚訝,也很害怕。”
“爲什麼?是不是我讓你……”
“我不知道。可能是,可能是有太多的女孩子喜歡你,所以……”
周力彥放開趙巖,看着趙巖的眼睛,“你害怕這個?”趙巖不說話。周力彥也能體諒,趙巖的寢室裡有兩個女生向自己表白過,而這些女生都來得連自己都感覺得到的恐怖。周力彥逐漸連趙巖的手臂也放開,周力彥說其實你不用害怕,我會保護你的。
趙巖搖搖頭說不必了,我一個人會很安全,不過,謝謝你。
趙巖離開了籃球館,周力彥深深地望着趙巖離去的背影,那瘦細弱不禁風的身子,到底要躲過多少害怕纔會不至於受到傷害。
一個人留在空蕩蕩的籃球館裡,孤獨在被釋放,傷心在流溢。趙巖這算是什麼,拒絕自己?對,這是拒絕,這就是拒絕。周力彥坐在凳子上想着趙巖剛纔的話,喜歡自己的人太多,讓她不敢接受自己的愛。
這真是無奈,前無古人後無隨者能體驗到的一種無奈。氣氛由剛纔的各種尷尬隨着情景的變化而變化,最終被凝固在空中。周力彥的頭腦也被凝固,他不願意去想任何事情,除了趙巖剛纔離去的背影。
趙巖徑直地回寢室裡去,回到寢室的時候,卻一個人都不在。趙岩心想都大晚上的她們倆能去哪兒,隨着就即刻掏出手機撥出去陳姍姍的電話,陳姍姍的手機卻是處於關機狀態。趙巖又給張杉打電話,張杉卻說自己現在還在外面很忙,一時半會兒還回來不了。趙巖也沒有多想,掛掉電話之後沉浸在又空剩自己的寢室中。趙巖回想剛纔周力彥說喜歡自己,趙巖現在都不明白爲何自己會拒絕。真是嘴比腦快,連這個餿理由都說的出來。
“我幹嘛要拒絕周力彥,我害怕什麼啊?”趙巖開始後悔,卻轉而一想,張杉和高美之前發生的一切,鬧得不歡而散,到頭來誰也沒有和周力彥在一起。而且放下一個人又哪裡那麼容易,高美和張杉肯定還是喜歡周力彥,如果自己真的成了周力彥的女朋友,那麼自己就真的有一大羣的情敵等着自己去消滅,那和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有什麼區別。“趙巖,你今晚很勇敢,真的很勇敢,連自己喜歡的人都可以拒絕,你還有什麼事情是抵抗不住的。”趙巖一邊安慰自己,一邊等着張杉和陳姍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