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岐淵利眸微眯,盯着方凝,瞧瞧,這裝得有多像?所謂近墨者黑,這方凝可是跟程一笙越來越像了!
他也不甘示弱,裝得非常像,淡淡地對她說道:“錢總檯親口對我說的,這你還想裝傻?”
方凝心裡咯噔一聲,不過她馬上想到程一笙說過的話,裝要裝得徹底,如果不是當面拆穿,就一定要繼續裝下去,反正最壞不過是一樣的結果。想到這裡,她馬上露出無辜的表情,看向薛岐淵說:“我真不知道這事兒,不然,咱們去找錢總檯問問?”
這叫什麼?置之死地而後生!像程一笙說過的,要豁得出來,既然薛岐淵沒直接把她拎錢總檯那兒,就證明這事兒興許有假。
薛岐淵知道方凝一向性格都是大大咧咧比較單純的,他一詐應該就能詐出來,現在她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他反倒有些不確定了。方凝應該沒有程一笙那兩下子。
薛岐淵當然不會拽着方凝去跟錢總檯對峙,在錢總檯那邊,這事兒就算是結束了,他要是傻乎乎的再折騰出來,興許會引起別的事兒!但是他又有點不甘心,於是只好警告道:“你沒有程一笙的背景,最好別跟她學,否則遲早有你哭的一天!”
說罷,也不等方凝再說話,轉身離開。
門大力地被甩上,發出“砰”的一聲,方凝撫了撫胸口,過關了!看樣子薛臺真是詐她呢。她拿過手機給程一笙按了條短信,“安全過關”,然後發送出去。
方凝臉上表情輕鬆,至於那威脅,什麼將來?她纔不管,反正薛臺已經把她跟程一笙安排成一起的了。現在她也不比從前,身價大漲,到處有電視臺想打挖她,她一點都不愁將來的去處。
程一笙看到短信也就放心了,她起牀吃過飯,自然不想浪費這難得的旅遊機會,下午便動身跟殷權去了清邁!
清邁重點要去的就是寺廟與看大象了,大象估摸着時間來不及,所以殷權打算下了飛機先到酒店休息一下,然後去看寺廟,再去她喜歡的夜市!而大象會放到第二天,她喜歡大象,就讓她跟大象呆上一整天。
程一笙哪裡有心思休息,下了飛機就讓殷權把行李讓別人拿走,她要現在就去參觀寺廟,爲此她衣服都換好了。一件彩條背心,外面搭了件白色薄料棉麻襯衣,具有泰國特色,下身是條肥腿的白色燈籠褲,能夠展現出她窈窕的腰肢,腳踩雙彩花粗布鞋,看起來別具民族特色,頭上一頂大草帽,架上她的寬大墨鏡。
殷權跟她的衣服還是比較搭的,上身一件花襯衣,下面是條肥腿白色休閒褲,他這身行頭用程一笙的話說,像個花闊少!
兩人的第一站去的是素貼山的雙龍寺,這裡非常有名,程一笙剛到,就被震撼到了,怎麼形容這種感覺呢?樓梯前兩邊的彩色巨龍,有兩人多高,兩邊樹木鬱鬱蔥蔥,那寺廟掩映其中,憑添了幾分神秘感。
程一笙覺得心情頓時就莊重下來,心底壓抑着興奮的感覺,好像有什麼東西要破冰而出似的,她拉着殷權迫不及待地向上走去。
龍尾順着樓梯向上延伸,一直到了寺廟大門,寺廟是不準穿鞋的,程一笙低頭看着自己赤腳踩在小花地磚上,襯得雙腳很白,她覺得有意思,便拿相機給自己的玉腳留了張影。
一路走上來,總有看到個別小懶狗趴在臺階上,進來後,依舊能見這種景象。可能是見慣了人多吧,這些狗狗們並不理人,就在地磚上趴着,懶懶的樣子,很是可愛。
泰國的寺廟都是很金碧輝煌的感覺,去完雙龍寺,趕到帕辛寺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寺廟被燈照成金色,讓人心中一震,同時又是一敬,這樣的景色,的確是少見的。
帕辛寺建得很優雅,大殿寬敞,讓人感覺非常的舒適。
傍晚時分有僧人在誦經,雖然聽不懂他們說得什麼,但是那種平和的聲音,從耳朵進去,滌盪着人的心靈,彷彿這一刻,所有醜惡都被打散,隨之而來的只有善念。
只可惜,程一笙出了寺廟後,感覺自己又逐步地走回塵世中,依舊要面對各種競爭、各種醜惡,那種寧靜,也終究是心中的希望罷了!
清邁最有名的當然不能排除夜市了,昨天沒能讓她逛痛快,今天可不能再攔着她,否則等回了國,她肯定要埋怨自己沒玩好。
夜市的東西可謂是物美價廉,沒有女人不對夜市感興趣的,程一笙自然也不例外,她迫不及待地涌入人羣中,看起了琳琅滿目的東西。
這一晚,殷權讓程一笙逛個痛快,回到酒店也沒有折騰她,明天還要去看大象,這也是她期待已久的。
大象其實在動物園裡都見過,但親密接觸就沒有過了。清邁看大象的地方也很多,有的是有大象表演,可以騎大象。還有一些動物保護的地方,專門花錢去伺候大象的,比如幫它們洗澡、除便便,還有餵食等。
殷權爲了避免人多,所以挑了一處人少的地方,這裡類似於散養的性質,可以看到本地人騎着大象狂奔的景觀,實屬少見。
第二天爲了騎象方便,程一笙穿了件白色的收腰t恤,緊身牛仔七分褲,牛仔褲腰與褲角上繡着精緻的牡丹花,優美的褲線勾勒出她完美而性感的身材。除去旗袍換上休閒裝的她,依舊迷人,長長的青絲聚攏於腦後,梳成一個馬尾,爲她增添了幾分清純。
這副裝扮,着實讓殷權失神了一會兒!怎麼辦?他又想把她撲倒了!
程一笙哪裡知道殷權心裡不良想法,她將自己整理好之後,招呼殷權,“你快點換衣服啊,就等你了!”
殷權將自己的想法壓下,她這麼興致高昂,讓她在酒店裡跟自己做那種事,估摸着她也不願意。算了,去玩完了再說吧,反正後幾天的行程安排得比較輕鬆。
殷權將程一笙帶到大象訓練營,程一笙看着腳下的土路,兩邊低矮的叢林,彷彿來到了野外。她與殷權步行向裡走,就像要去野營一般,走進一片開闊的地方,像是牧場,程一笙側頭問殷權:“就是在這裡?”
她看圖片,騎大象的地方就像是馬戲團,一個棚子下面關幾頭大象,人很多,十足的旅遊區,與這裡完全不同。
殷權臉上架着一副蛤蟆鏡,上身白t恤下面牛仔褲,與程一笙的衣服呼應着,他的步代也不若往日那般正經,多了些懶散,看起來像是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他目視着前方,手牽着她的手說:“這裡你可以騎着大象走進叢林,爬坡、過河,體驗泰國古代帝王及將領跋山涉水、馳騁叢林的快感。”
“真的嗎?”程一笙兩眼放光。
“如果是一般的地方,提供不了這些服務,但是這裡可以!”殷權說道。
此時兩人已經看到遠處有人在騎着大象悠閒地向叢林那邊走,大象很聽話,根本就沒有要將背上的人甩下來的意思。
原本心裡還有些小害怕的程一笙,此時見到這麼可愛聽話的大象,不由對殷權說:“咱們趕緊開始吧!”
殷權轉過頭示意可以開始,極有眼色的巴裕立刻去安排,很快程一笙與殷權被帶到騎象的地方,一隻體型頗小的大象牽到程一笙這裡。
巴裕解釋道:“這頭象適合女性騎,性情溫和,又不太高大,不會覺得害怕!”
梯子也拿過來了,殷權對她說:“我扶着你上去!”
程一笙上了梯子,有點膽心地問:“它不會把我甩下來吧!”
巴裕笑道:“這裡的象都是訓練好的,不會,這您可以放心!”
程一笙小心翼翼地坐到大象身上,雖然這上面沒有馬鞍一類的東西,但因爲大象的體型原因,坐上還是很穩的,不會覺得要掉下來。她見大象並沒有反抗的意思,甚至一動不動,連鼻子都乖乖地垂着,她的心這才放下,燦然的笑在臉上展開,高興的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殷權覺得她此時就跟小女孩兒似的,有着那麼一股子單純與可愛,他騎了另一頭稍大些的象,與她並排向前走去。
兩人的前面,一頭象有一個馴象師在引路,大象沉默而又乖乖地往前走着,程一笙只感覺一震一震的,很穩。
她轉過頭,看到殷權的隨行也都騎上了大象,就連巴裕也騎了頭象跟在殷權的另一邊,場面頗爲壯觀,她還是頭一回見到這麼多隻象呢,一般動物園也就能看到幾隻。
前面的馴象師說了一句泰語,巴裕立刻解釋道:“我們再往前就要走進叢林了!叢林裡面會有山坡,會有窪谷,這些都能夠體會到!”
程一笙見過大象涉水的,她不由好奇地問:“我們坐在象身上,水到哪裡?”
巴裕答道:“這裡的水位很低!”他說完哈哈打趣道:“不過您坐的小象,水會不會濺到您的腳上,就說不準了!”
程一笙鬱悶,看了看自己身下這頭象,的確比殷權跟別人的小很多。
殷權的脣淡淡地揚着,看向她問:“要不要來跟我坐一頭?”
“不要!”程一笙果斷地說。這頭小象在她身下如此乖巧,她怎麼能拋棄它呢?她小心地摸了摸象頭說:“乖乖,我可不會扔下你!”
大象是具有靈性的動物,它能分辨出誰對它是善意還是惡意的,它揚起鼻子輕嘶一聲,眼睛都眯了起來。就好像是笑一樣,這下子程一笙可振奮了,她扭頭對殷權說:“我堅決不換地兒!”
哪怕是水濺到身上,她也不換。
巴裕笑道:“看來太太跟這頭小象很有緣啊,一會兒您可以親自餵它東西吃!”
“那是一定的!”程一笙當然要伺候伺候這頭小象了!這麼給她面子!
大象進入了叢林,它們的姿態依舊在漫步,長長的鼻子時不時甩上一下,看起來很是靜謐,似乎並未感受到身上騎着人。事實上身上的人都很安靜,沒有刻意喧譁與折騰,所以並不讓大象們討厭。
程一笙現在已經不害怕了,她問殷權:“回去的時候是不是可以騎着象跑起來了?”
“怎麼?你還想跟我賽跑不成?”殷權挑眉,眼底自然升起桀驁神色。
程一笙眼前一亮,說道:“你這提議好啊,我看行!”她撫摸着自己這隻象的頭說:“我的小象這麼挺我,肯定不輸於你那隻!”
“行,不過要有賭注的!”殷權看向她,眸中晦暗不明。
“賭什麼?”程一笙頗有興致地問。
“就賭誰輸了就無條件聽從對方命令吧!”殷權說着,眼底曖昧叢生。
程一笙自然明白是什麼意思,她心底暗罵他流氓,不過一想,如果她贏了,豈不是可以讓殷權給她穿花裙子看了?於是興沖沖的就答應下來了,說道:“好,就這樣!”她摸着小象的頭說:“小象小象,一會兒就看你的了!一定要幫我跑贏啊!”
不知道這象是否聽懂,反正人家很配合地仰頭長嘶了一聲,好似是答應了。
程一笙看得欣喜極了,轉頭衝殷權說:“你瞧它答應我了,看着吧,這回我定能贏你!”
殷權暗暗覺得好笑,她坐的這頭象怎麼跟她的性格似的?
此時巴裕說道:“一會兒就是水窪了,到時候象踩起水,景觀很美,你們可以多拍些照!”
程一笙十分期待,說實話騎着象在這叢林中穿梭,聞着泥土青草與陽光的味道,真是一種享受。她現在還不知道,一會兒她就笑不出來了,危險正在向她慢慢挺進!
地微微震了起來,大象們有些不安,程一笙立刻扶住大象,問道:“這是怎麼了?”
巴裕已經用泰語問了馴象師,得到回答後,巴裕說道:“聽起來像是象羣的聲音,不過這裡應該沒有別的象羣了,所以他們也不清楚是怎麼回事,建議先往回走,等弄清事實後再玩!”
殷權自然不會拿程一笙的安危開玩笑,他立刻下令,“向回走!”
馴象師們牽着自己的大象準備調頭,可是此刻大象們卻明顯慌亂起來,有的甚至不聽馴象師的話。
殷權已經預感到有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他伸出手對程一笙說:“來,到我這邊來!”
只要他在她身邊,就不會讓她受一點危險。
程一笙已經覺得身下的小象很是不安,她自己也沒有安全感,殷權說了這話,她毫不猶豫地就伸出手,想要到殷權身邊,可是此時已經晚了,地被震得轟隆隆響,真跟地震地般,程一笙身下的小象已經受驚地向回跑去。
程一笙尖叫一聲,扶住象,眼睜睜看着自己未拉上殷權的手,卻跟他的距離越拉越大。
“一笙!”殷權高聲叫道。
馴象師們嘴裡也不知道在嘰哩哇拉說着什麼,顯然他們也慌了,此時是斷然指不上的。巴裕則不知道被象帶到哪裡去了。再看殷權這些人,他們沒跟象打過交道,在象背上顯然有些氣短,此刻也有點不知所措。
來得的確是象羣,因爲此時已經聽到大象的長嘶聲,呼嘯着傳了過來,那是一羣時速很快的象,地震的感覺更大了。
程一笙被象震得頭暈,她能做的只有趴在象背上,用手緊緊地抱住象的身子,生怕被它甩下來。其實象脖子上有供客人抓扶的繩子,但是此時,這繩子已經不能讓程一笙有安全感了。
象開始飛躥,叢林中,很多象不知躥到哪裡去了,不過還好她在殷權的視線中。
後面追趕而來的象終於露出了身影,伴隨着象的嘶叫聲,還有男人們張揚的笑聲,那是一種充滿了野性的笑聲,肆無忌憚的,好像一羣土匪一樣!
象羣將這邊的象衝得更散,殷權轉過頭,看到象背上一個男人格外醒目,因爲那明亮具有侵略性的鷹眸一看就是這羣人中的首領。
那個人駕駛着象,從他身邊呼嘯而過,他眼睜睜地看着,那個人的手,伸向了他的妻子。
“住手!”殷權的眼睛都瞪直了,他大聲喝道,只不過他的聲音淹沒在羣象的嘶叫聲中。
程一笙只覺得她的腰被勾了起來,她的手抱不住那滑溜溜的皮,然後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給拉走,撞進一個人的懷中,她以爲是殷權來救她了。
殷權眼睜睜地看着那個人像演雜技一般,從象身上半立,然後將程一笙抓住,勾到那人的懷中,象迅速跑走。
那個人還留下一陣張揚的口哨聲!
殷權嘴裡一邊喊,一邊控制身下的大象企圖去追趕那個人,但是他並不懂得馴象技術,這象不但不聽他的,還逃命似的往相反的地方跑!而殷權的手下們,也都在亂躥的象身上,下都下不來!
程一笙被象顛得已經暈了,再加上極度的害怕,她以爲這是殷權,又害怕自己會掉下來,所以將手環上了男人的腰,然而這一環,她就意識到不對勁了,觸手的是一片光滑的肌膚,殷權可是穿着衣服的,程一笙擡起臉一看,不由花容失色,這個陌生的男人是誰?
男人那雙利眸,直直地看到她的眼底,她本能地去伸手推他,但是觸碰到他黝黑的肌膚,她又將手縮了回來。男人看穿她的害怕,張揚地大笑,放肆地將她往懷裡樓得更緊。
程一笙扭頭看去,這裡已經不知道是在什麼地方了,不是來時的地方,也不是那叢林。前面有一個低低的水窪,大象奔騰而去,程一笙所期待的水窪是過了,卻沒想到是這種情形下過的。
大象速度雖然快,但是現在時間畢竟還短,跑不了多遠,程一笙知道堅決不能讓這個人將自己帶走,否則殷權連她人都沒辦法找,所以她努力掙扎,調整自己的姿勢,想要跳下去逃走。
她知道這樣會摔得很痛,但是此刻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象上的男人顯然沒想到剛剛乖順下來的她會突然掙扎起來,他以爲女人不都應該遇到這種情況就嚇得一動不動了麼?這倒是有個不怕死的,有趣兒!他挾着她的腰,讓她怎麼都掙扎不開。
程一笙突然伸手掐進那個男人的肩頭,男人吃痛本能地手一鬆,程一笙身子柔軟地一扭,便脫離了他的手臂中,她推了一把那個男人,就要跳下去。男人反應極快,一手抓緊繩子,身子向下倒去,一把便精準地抓住了向下跳的程一笙手臂,他一個大力,她又被扯了回來。
只不過這一次,由於慣性的原因,程一笙覺得手臂生疼,一點力氣都用不上,肯定是受傷了,她疼的額上冷汗直冒,眼底淚花不斷翻飛。
他是沒想到這個女人還有兩下子,那人跟他說過,他沒在意。想不到她的身體這麼軟,他將她按在自己胸前,大手掐住她的脖子,強迫她擡頭看他,他看到她眼底翻出的晶瑩水花,看到她疼的小臉都縮成了一團,他不懷好意地笑,用英語警告她,“疼嗎?再亂動,保證你更疼!”
程一笙以爲這個男人只會說泰語呢,沒想到會說英文,她立刻同樣用英語說道:“你爲什麼要劫我?要多少錢,我可以給你!”
男人聽了她的話,哈哈笑了起來,掐着她脖子的那隻手,僅用大拇指固定住她的臉,另四指向上,拍着她的臉,惡意地說:“你以爲我爲了錢?我只是喜歡你這種白嫩嫩的小美人兒!”他的另一隻手,放在她的腰上,狠狠地掐了一把。
程一笙一聽,臉瞬時白了,她最怕的就是這個。但是馬上她就想到了其中的漏洞,殷權找的地方肯定是安全的,肯定是以前沒有發生過這類事情的,如果說弄這麼多象只爲了劫個色,那簡直就是不可能的。所以她猜測,這次看起來精密的行動,應該不是劫色,劫錢的可能性也不地太大,最大的可能就是背後有人叫他這麼做的。
她頓時冷靜下來,也不顧他那帶有羞辱性的動作,盯着他問:“是誰指使你,讓你這樣做的?”
男人臉上露出個意外的表情,然後就是別有深意地盯着她,程一笙被他那具有侵略性的鷹眸盯得心裡直發毛,但是此刻她不能退縮,所以毫不畏懼地迎着他的目光,同樣看到他的眼底。
她確定,她說對了!她的腦中已經迅速地在想這個人是誰,是她的敵人還是殷權的敵人?她馬上就將她自己否定了,因爲他的那些稱不上算是敵人的不和者吧,是沒有能耐跑到泰國來弄這麼一羣大象的。更何況此刻擄走她的男人,看樣子也不是一般的小嘍嘍,像個頭領一樣的人物。
他突然張狂地笑了起來,灑脫、肆意,他有力的臂膀將她又往上託了一託,讓她更加靠近自己的臉,他認真仔細地盯着她,揚眉說道:“聰明,看來我沒有白費功夫!”他伸手摸了一把她的臉,說道:“放心吧,他很快就要露面了!”
程一笙不自然地別開臉,既然如此就沒必要跟他廢話,看看到底是誰要擄來她。她的手臂很疼,一點力氣都用不上,現在想逃跑是不可能了。如果擄走她另有其人的話,她的狀況可能不那麼差。
她不再說話,而是用心地看着四周的路,如果萬一能夠有機會逃出來的話,最起碼她可以找到這裡。
男人看清她的打算,笑着說:“別想了,我那個地方,院子裡可都是烈狗,只要你出屋子,就會被分食!”
程一笙想到那場面,不由打了個寒戰,不僅是害怕,還有噁心!
男人一見她怕了,更加惡劣,說道:“我們的狗可是從來不喂的,不老實的人,直接丟進去,優勝劣態,餓肚子的,就只能等死!”
變態,簡直就是變態,程一笙判定這個人一定是黑幫一類的不良人物!
大象跑了一段路,越跑她越絕望,就算那男人的地方沒有烈狗,這麼遠的距離,憑她的兩條腿,要走到什麼時候?這裡又是人生地不熟的異國,她怎麼這樣倒黴?出個國都能遇上這樣的事兒,到底是誰?她恨恨地想,如果是她認識的,非得給扒了皮不可!
當然……她很快地意識到,扒皮這種事,她是做不了的,還要交給殷權。
遠遠的,她看到一隊車停在前面,她心想不會還要坐車吧,那她離這個地方,不定要多遠了。
男人吹了一聲口哨,大象們的動作都慢了下來,在車前不遠處恰恰停住,他粗壯的手臂夾着她的腰,輕鬆地從象身上跳了下來,大步跨到車前,拉開吉普車門,將她扔到後座上,然後他跟着坐上,關上車門,說了一聲泰語!
車子開動了,程一笙用那隻沒有受傷的手臂爬起來,坐正,向外看去,看到這一排綠油油的吉譜車在土路上開了起來,頓時黃沙漫天,估計遠處的人都看不清這裡的情況。
這個地方,好似沒有爲煙的地方,車子開得很快,路雖然不平,但是這種車抗震很好,程一笙坐在上面沒有覺得太難受。
旁邊的男人一直在暗中打量她,發現她現在毫無驚慌,一直在觀察着四周的情況,她的雙眼鎮定而又明亮,裡面閃爍着睿智的光芒。他的任務就是把她擄來,所以他沒打算把她怎麼樣,他也不是缺女人的男人,對那種硬上弓之事也並不熱衷。更何況對方說明了,不讓他動她,這點信譽他還是有的。
程一笙是很會自保的人,所以既然他沒有傷害自己之心,她肯定不會主動地惹怒他,給他傷害自己的理由。她只希望在這路上,她與他能夠相安無事!
她睜大眼睛看着窗外,想看些參照物之類的東西,方便做記號,但是讓她失望的是,這裡黃土漫漫,兩邊除了空地就是植物樹木,連戶人家都看不到,別說人了,就連這樹都長得差不多,她上哪兒能記住到底有什麼不同的?
他饒有興趣地看着她從希望到失望,然後又振奮起來不放棄,她這種韌勁兒倒是讓他頗爲欣賞,只不過可惜了,是個女人!對於女人,他覺得只是玩物,本事再大,那也只是玩物!諸如他的那些女人們,供他玩弄不敢有任何怨言,反而她們想盡辦法討好他,想取得他的青睞!
車子拐的彎,程一笙都暗暗記在心裡,她想如果能逃出來,最好能偷輛車出來,否則這渺無人煙的地方,她肯定會不知被莫名的野獸給吃了,或者被壞人給再次擄走。
車子駛到一處莊園停了下來,男人拉開車門,說道:“下車!”
到這兒了,他是不怕她會跑,相信她這麼聰明的女人也不會亂跑。
程一笙很識相地乖乖下了車,轉頭看向自己要去的地方,不由愣住了,四周是由柵欄圈起來的,園中低矮的草中有木頭鋪成的路,一塊塊石板砌成的路,兩條路蜿蜒向前,通往裡面的木屋,真是美如仙境!綠草中時不時有不知名的野花,奼紫嫣紅別有番風光。
“真是太美了!”程一笙禁不住感嘆,這個地方,如果作爲度假的地方,那真是愜意不過的。
男人笑了,“你還有心情欣賞美景,看來我對你太優待了?”
通常女人看到他的眼睛就害怕,這個女人除了最初表現出驚慌害怕之外,後來還真沒表現出太擔心自己的樣子。
程一笙轉過頭,擡了下眉說:“其實你這地方我挺喜歡,不過僅限於度假!”她剛說完,轉言道:“你叫什麼名字?”
還敢問他的名字?這下他真是意外了,不過告訴她也無妨,他是不怕被別人知道,他將她擄走的,他隨意地說:“我叫塞!”
程一笙禮貌地說:“我叫程一笙,在你這兒的日子,多多關照了!”
搞好關係是沒錯的,從這個男人的表現來看,他肯定不是要求擄她的那個人的手下,如果關係好了,或許她可以說服他放自己出去!
塞十分的意外,怎麼着?這還交開朋友了?這女人真是朵奇葩,如果不是因爲她是那個人的人,他倒想嚇嚇她,看看什麼是她害怕的。
此時程一笙已經自顧自地走進那條木製小路了,塞走在後面,剛走了沒幾步,程一笙便突然停下,搞得塞差點撞上她,他不悅地厲聲問:“你幹什麼?”
程一笙轉過身,緊張地左右看看,問他:“你說的烈狗呢?不會突然躥出來吧!”
她剛想到獵狗這事兒,還是問清楚比較有安全感。
可是這多麼像對他的挑釁?她的態度簡直太不把他放在眼裡了,他陰惻惻地對她說:“有,他們指不定從哪兒躥出來!”
程一笙眼中劃過害怕的表情,但是馬上,她就鎮定下來,看着他說:“你逗我呢吧,餓狗出來不把你也吃了?反正有你呢,我怕什麼?”她說着,繞到他身後說:“你在前面領路吧,搞得我好像主人一樣,多不禮貌!”
對於這樣的女人,是不是有一種生不起氣的感覺?你覺得令女人害怕的,她不但輕鬆給你扔回來,還像一團棉花似的,讓你的拳使不上力氣。
塞低過頭,盯着她,心裡有點氣悶,想着如何嚇她,動又動不得,嚇嚇總是可以的吧!
程一笙擡起頭,問他:“走啊,你看我幹什麼?外面曬死了!”
要真是那種殘暴的男人,對她早就動手了,從她下車的時候,他給了自己尊重,她就意識到這個男人不會對自己怎麼樣,所以她纔在努力化解兩人的對立感,希望可以改變劣勢,哪怕不能逃出去,在這兒過得舒坦一些,也是好的,總比被人綁着扔在角落裡來的好是不是?
程一笙向來不喜歡做無用功,她的心思從來都是縝密的。
塞無語了,轉過身向前大步跨去,心裡想着怎麼收拾這個女人?
走過長長的木板路,終於走上木製平臺,他並沒有帶她進前面的屋子,而是向後走去。這裡的屋子都是小木屋,一棟棟的,看起來很別緻,這兒的景色自然也沒得說,關鍵是她看不到這裡有誰在看守!
沒人看守?不可能吧!
繞到後面,原來後面有個小湖,還有小橋,像花園一樣,地方不小,花園後面又是幾棟小屋,程一笙指着前面的屋子說:“這裡景色不錯,住這兒吧!”
其實她是覺得這裡視野開闊,過來什麼人,都能夠看到,一目瞭然,方便她觀察地形!
塞轉過身,好笑地看着她說:“我怎麼沒聽說過人質還挑住的地方,你當我這兒是酒店?”他說着,鷹眸中流露出嗜血的神色,這種眼神,只有在殘酷搏殺中脫穎而出的人才有,也就是說,他肯定是殺過人的。
程一笙壓下胸中翻滾的駭意,強迫自己的臉上露出笑容,有些羞赧地說:“我就是覺得這兒真的很漂亮!”然後小心地問他:“行嗎?”
他在她臉上看不出什麼異樣,那狂狷的目光直直探向她的眼底,希望能看出一絲害怕,只不過那眼底,除了些害羞之外,沒看到什麼害怕。
他厲聲警告道:“我不知道你是真傻還是心機太深,我警告你別耍什麼花樣,否則吃苦頭的可是你自己!”
程一笙連連點頭說:“你不爲難我,我不會跑的,我等着我老公來救我!”
她的言語間,表現出對殷權的信任,還有毫不懷疑。
塞聽了,放聲大笑,他劍眉斜飛,飛入梳得油亮的鬢髮中,太陽穴處的青筋都給笑了出來,他硬聲道:“我不知道他在你們那裡是什麼人,但是他在我的地盤,想救出你,那是不可能的,別想了!”
程一笙明白了他的身份,地頭蛇,怪不得呢!她對他的話表現出毫不在意的態度,語氣堅定地對他說:“我不相信你的話,我相信我老公能保護我,他說過,不管什麼時候都不會不管我的!”
塞搖搖頭,“真是個傻女人,連這種話都信!”說罷,他轉過身,大步向前繼續走去。
程一笙心底暗暗鬆了口氣,剛纔她讓他警惕了,現在還好她又扳回了局面。一個對男人迷戀並且堅信的女人,肯定會被塞這樣的男人所輕視。
塞帶着她走進她指的屋子,原本他就打算讓她住這兒的,因爲如果她想跑,跑過這裡的時候,可以一目瞭然。這個傻女人,挑了個對她最不利的地形。
程一笙卻不這樣想,她是想跑,可是她知道自己跑出去可能會面臨更多的危險,所以要跑也要穩妥一些!
木屋裡的裝飾帶着泰式的風格,一張大牀看起來很舒適,房間裡擺着不少泰式的飾品,以象爲主。這裡的格局簡單,除了邊上有衛生間,別的房間就沒有了,進門就是牀,這樣安全感差一些,只要不是隨時有人會闖進來,就沒有事!
“你先休息吧!”塞負着手,盯她一眼說:“別亂來!”然後大步離開了。
程一笙透過窗戶看到,他負手向外走,後面用綵帶編的長髮垂在頸間,上身赤着,黝黑的皮膚上沁着汗珠兒,下面穿了條黑色的工裝褲,走起路來步伐穩健有力。程一笙見他走到剛纔自己來時的地方,身影消失了。
她輕輕地呼出一口氣,快步走到門邊,將門關上,上面有鎖,她把門鎖上,然後坐到沙發上,擦了把額上的汗。此刻的她定是狼狽不堪的,因爲緊張,她身上已經幾乎出汗虛脫了,粘粘地很不舒服。但是這個時候,她可不敢要求洗澡換衣,她知道對方是有底線的,她不能一再地觸碰。
她看着窗外,心裡哀傷地想,現在殷權會多麼着急呢?他一定快瘋了吧!她很想告訴他,她沒事,讓他不要急,慢慢地想辦法。
她知道他失去親人的痛苦,她也知道他害怕再失去,她很心疼他,除了對自己的擔心,還有對他滿滿的心疼,讓她此刻的心情,翻涌起來,又酸又澀又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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