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富貴同令狐沖繼續往裡面走去,只見石洞的一側離地數丈處突出一塊大石,石面平整形成一個平臺,其棱角分明,明顯是人爲建造的。
“真是太奇怪了。”令狐沖口中喃喃自語,遂舉起火把往山洞四壁靠了靠,藉着火光那大石之下石壁上赫然刻着十六個大字, “五嶽劍派,無恥下流,比武不勝,暗算害人。”
“混賬!原來這些人是被我五嶽劍派擒住了囚禁在此,心有不忿,卻在這石壁上刻些罵人的話,這等行徑才真的是卑鄙無恥!”令狐沖看着滿壁盡是罵人的語句,心中甚是氣惱,不由怒罵道。
“看樣子這些都是魔教的人。”這時王富貴也湊上來對着石壁細細觀摩,只見那十六個大字鐵劃銀鉤,每個字都深入山石,深達數寸,可見寫下這些字的人功力必然是十分高明的,如果放到現在怎麼也是能跟除嵩山派以外的四派掌門相提並論的人物,無故死在這裡,也確是冤的很。
“ 魔教的人?”令狐沖只知這些人與五嶽劍派爲敵,自然不是什麼好人,但着實不知他們的身份。
“嗯,你看。”王富貴將火把又向石壁右側,只見一行小字,“範鬆趙鶴破恆山劍法於此。”這一行之旁是無數人形,每兩個人形一組,一個使劍而另一個使斧,粗略一計,少說也有五六百個人形,顯然是使斧的人形在破解使劍人形的劍法。
“這……” 令狐沖此刻明顯也是懵了,這石壁上確實是恆山劍法,那使斧的招式也確實將恆山劍法破得一乾二淨,可這恆山劍法可是與華山劍法齊名的劍術,怎會被人輕易破去?
王富貴將火把又挪了挪,在這些人形之旁又出現了一副圖,其首赫然出現一行字跡:“張乘雲張乘風盡破華山劍法。”
令狐沖頓時勃然大怒:“無恥鼠輩,狂妄之極。”說着便回手拾起泰山派的那柄重劍,欲揮劍毀去石壁上的字畫。
“大師兄且慢!”王富貴伸手一撫,令狐沖手中重劍便又被插入地面,他也好奇破解華山劍法的方法招數,又怎會讓令狐沖毀了去,於是舉着火把上前一步,細細打量魔教長老如何破解華山劍法。
“哼!狂妄至極,華山劍法精微奧妙,天下能擋得住的已屈指可數,有誰膽敢說得上一個‘破’字?這些無恥鼠輩竟還敢說是‘盡破’!師弟你快讓開,我來毀了它!”見王富貴上前觀摩,令狐沖更是大爲不滿。
聽着令狐沖憤怒的叫囂,王富貴無奈地搖了搖頭,伸出手去摸了摸石壁上的圖形,隨後說道:“你想要毀了石壁上的圖案恐怕有點困難。”
“什麼?”令狐沖不知王富貴話中意思,但見他側身爲自己讓出了一個地方,也顧不得其他,當即抽出佩劍,運力向這石壁上砍去,卻聽“當”的一聲,火花四濺,石壁上那個“盡破華山劍法”的“盡”字被他砍去了一角,從這一擊之中,便察覺到這洞中石質甚是堅硬,要在這石壁上繪圖寫字,雖有利器,卻也十分不易。令狐沖見此神色不禁一凜,輕視憤怒之意也稍稍收斂了些。
見令狐沖砍不動石壁,王富貴也放心下來,細細地琢磨上面的武功招式。說來王富貴所學劍法除去華山的武功,也只有一門辟邪劍法,還是他強行用小無相功推練而成的,其次這門武功邪的很,每次運功都會使自己戾氣大增,殺意四起,所以他往往不會輕易使用,而如今這五嶽劍法及其破解之法盡在眼前,久旱逢甘露,他怎能不爲之心動。
時間過了良久,王富貴總算將華山派的劍法及破解之法記住,轉過頭去,卻見令狐沖怔怔地看着石壁上的圖形,神色慘白,嘴脣不禁上下微微翕動。
“大師兄,你怎麼了?”王富貴以爲令狐沖得了魔障,伸手就向他的人中掐去。
令狐沖被掐到人中,驚覺一痛,這才反應過來,隨後他盯着王富貴喃喃道:“師弟,你覺得這些招式當真能破解我們的華山劍法嗎?”
“怎麼說呢?也要看對手是誰了。”王富貴摸了摸額頭,隨後轉身從地上拾起一根熟銅棍扔給了令狐沖,指着石壁上的招式說道,“現在我來使‘有鳳來儀’這一招,你按照石壁上的破解之法與我過招。”
令狐沖接過銅棍,微微點頭。王富貴將火把向上一拋,對空一掌,卻見那火苗被掌力分成了四份,散落洞內四周,二人周圍頓時明亮了不少。
待二人站定,王富貴手中長劍頃刻斜刺而出,劍勢飛舞而出,輕盈靈動。而令狐沖側身子怪異的一扭,姿式看起來異常笨拙,卻將棍尖直指向王富貴的劍尖。
有鳳來儀這一招,在一刺之後預留下五個後招,個個兇險無比,可是令狐沖看似笨拙的身形下卻蘊含着有餘不盡、綿綿無絕之意,無論劍法如何變招也走不出對方的這一棍。
王富貴劍招被封,形勢即刻處於下風,對面令狐沖卻以一種極爲怪異的姿勢堪堪避過自己一劍,而他的長棍直指着自己的胸口。
就在棍尖即將擊中王富貴時,只聽他一聲低喝,手腕一抖,劍身竟是發出一道輕鳴,瞬間就狠狠地彈在了長棍之上,這一劍使得王富貴眼中一個發狠,已是用上了十成功力。
當劍身彈中長棍時,令狐沖只覺雙臂一陣刺痛,兩個膀子好似要爆開一般,在巨大的衝擊力下,那根熟銅棍早已脫離了他的手掌,飛了出去,重重地落在了遠處的角落中。
令狐沖此刻虛汗涔涔而下,身體不由微微顫動,過了好一會纔將體內紊亂的真氣壓了下來,隨後擡起頭用着近乎陌生的眼神盯着王富貴,好似從來都沒認識過他一樣。
“怎麼了?”王富貴被令狐沖看得只覺渾身不自在,心中想着莫不是剛纔出手重了,將令狐沖打傻了?
“啊!沒什麼……”令狐沖目光一垂,揉了揉雙腕,低着頭悻悻地嘟囔道,“沒想到師弟已有如此功力,想必師傅已是將紫霞神功傳與師弟了吧?”
這話令狐沖說得小聲,可在狹小的石洞中,誰聽不明白,王富貴當然知道令狐沖想表達什麼。忽然間王富貴臉上表情變得無比怪異,然後抑止不住的笑了起來,他越笑越厲害,越笑越大聲,直笑得腰都直不起來,用手指着令狐沖的鼻子,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竟是連話都說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