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令狐沖和王富貴二人比試完畢,而後又有其他華山弟子兩兩上臺切磋武藝,但有了第一場的明珠在前,相比較下來,其後的比試都略顯平平無奇,可倒是勞德諾和樑發那一場稍稍引起了王富貴的關注。
那一場一開始是樑發率先出手,很是普通的一招“蒼松迎客”, 所以勞德諾身子稍一轉便躲開了刺去的長劍,使得 “白雲出岫”反撩一擊,對此樑發也是能夠輕鬆破解,接下來幾招兩人打得也算中規中矩,可是待二人對峙到即分勝負之時王富貴卻發現了其中的一些蹊蹺之處。
那時勞德諾見準時機一劍迴旋震開了與他相持良久的樑發,受此重擊樑發頓時踉踉蹌蹌後退了幾步,可明知敗局已定的樑發依舊不肯認輸使出了“有鳳來儀”再次刺向勞德諾。面對樑發有氣無力的劍招,勞德諾右手舉劍很輕鬆地便格擋住了,與此同時他的左手靠於腰間確有些似要出掌的樣子,而後又立刻放下改成揮臂推倒樑發。
雖然勞德諾變招極快但還是被王富貴看在眼裡,顯然勞德諾對自己的武功招式有所保留,他在對嶽不羣刻意隱瞞着什麼。
王富貴偷偷往嶽不羣那邊瞧了一眼,卻發現嶽不羣神態自若好似並沒有察覺到什麼。
天下本無事庸人自擾之,王富貴暗暗自嘲了一番,隨後也隱沒在人羣中靜靜觀看接下來的比試。
衆人一個接一個相互切磋,卻都甚是平淡無任何精彩之處,看得大家皆是昏昏欲睡,但還好餘下比試持續時間不長很快就結束了。
“此番比試到此爲止!”嶽不羣左手一撫長鬚,手中紙扇輕搖道,“爾等回去後各自整理今日比武所得,明日一早去演武堂,爲師要一個一個考驗印證!”
衆人躬身行禮稱是,後陸陸續續各自散去。
“貴兒,你等一下。”原本被令狐沖拉着衣袖便要離開的王富貴卻被嶽不羣單獨叫住了,於是在令狐沖同情的目光下王富貴形單影隻地徑直走到嶽不羣、甯中則夫婦面前聆聽教誨。
此時嶽不羣的心情看起來很不錯,眼角帶笑,一旁甯中則更是親暱地摸了摸王富貴的頭笑着說道:“不錯、不錯,貴兒今天表現真是令人出乎意料,武功修爲大有進步!”
“這一切都是師傅師孃對貴兒教導有方。”王富貴連忙行禮謙虛回道。
“嗯。”嶽不羣見王富貴說話得體也甚是滿意,而後接着講道,“但是也不能驕傲自滿,須知練武猶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練武之道唯勤而已!”
“是!貴兒謹遵師傅教誨。”王富貴回答道。
“好了好了,你怎麼一上來就是板起臉來訓話,說正事。”一旁甯中則笑着拍了拍嶽不羣手腕。
嶽不羣聽後點了點頭對王富貴說道:“是這樣的,昨日你父親託人來找爲師說是家裡出了點事要你回去一趟,所以爲師打算準你一個月的假,你可自行下山。”
“是。”王富貴略一沉吟而後不解地向嶽不羣問道,“來人可曾說是什麼事嗎?”
“未曾,但爲師見那人來時說話吞吞吐吐,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想必是你家的一些私事吧。”嶽不羣搖了搖頭,而後突然想到了些什麼繼續對王富貴說道,“對了,武當的沖虛道長即將接任武當掌門,爲師和你師孃要去武當山觀禮,這一來一回起碼要用上要半年時間,你辦完事回山後幫爲師管着點你的那幫師弟們,別讓他們翻了天,你好歹是他們的二師兄,要有點做師兄的擔當,知道了嗎?”
“貴兒明白了。”
“嗯,去吧。”
見王富貴走遠了嶽不羣臉上才隱隱浮現出一絲憂慮,微微側身向甯中則問道:“師妹,你怎麼看?”
甯中則點了點頭回道:“剛剛我觀貴兒呼吸均勻,氣息稠密,其內功已不下於我,相比之於師兄也只是稍差半籌,但是適才以手撫貴兒的百會穴發現其內息中正平穩,應該就是我華山的內功,絕對不是什麼邪魔歪道。”
“嗯,那便再好不過了。”嶽不羣隨後起身向朝陽峰邊緣走去,甯中則也緊隨其後。這朝陽峰屹立在羣峰之上,雖道路崎嶇,處處密佈懸崖峭壁,但景色卻是別具一格,“靈山多秀色,空水共氤氳”,在這裡太陽一升起,最早一縷陽光便投到峰尖,最晚一束陽光也在峰尖收散,一天都處於朝陽之中,而又因江淮多雲霧,峰頂得以常年雲霧瀰漫。
身處於這般如夢似幻下嶽不羣眼神中也有些迷離,笑着說道:“我門下親傳弟子共二十八位,原本以爲其中就屬衝兒武功最好,悟性最高,現在看來貴兒纔是衆弟子中武功最好的。”
甯中則也眼中帶着笑意回道:“那師兄就再傳一門武功給貴兒,就那套希夷劍法吧,你可不能單單偏心於衝兒啊。”
“這希夷劍法注重虛實之變,使起來須招式連環,剛柔並濟,我華山弟子中也就衝兒的劍法最具靈性,貴兒是學不來的。”嶽不羣擺了擺左手,另一隻右手紙扇輕搖,“我倒是想把養吾劍法傳給貴兒,師妹你覺得如何?”
“養吾劍法?”甯中則先是一愣,而後語氣頗有些不自然,“師兄你以前不是說打算把紫霞神功和養吾劍法傳給下一代掌門嗎?難道師兄是想……”
“唉,如今我華山人才凋零,不多培養出幾個傑出的弟子來恐怕不久後就會被他派所並,若貴兒有這個能力接任,那下一任掌門傳給他又何嘗不可。”嶽不羣捋了捋下須,平靜地望着遠方的浩瀚,淡淡地笑道,“不過這些就等我們從武當山回來後再做考慮吧。”
自從嶽不羣接任爲了華山掌門以來,無不以光大華山爲己任,嶽不羣的辛苦別人不知但身爲妻子的甯中則是知道的清清楚楚,而這一刻,感受到嶽不羣發自內心的平和,甯中則也不在言語,靜靜地與嶽不羣並肩而立,凝望這峰頂虹霞落九天的壯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