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初上,唐皇坐在錦榻上,認真的看着手中的摺子,也不知過了多久,他合了摺子,冷道:“擬旨,石埭縣左縣尉牛輝,冒功欺君,革職押去池州定判斬首,抄沒家財,家人沒籍官賣。”
“石埭縣望江堡周氏耆老,勾結周國敵刺,意圖不軌,與其子石埭縣主簿一起,革職押去池州定判斬首,抄沒家財,家人沒籍官賣。”
“石埭縣武官冷戎,忠於職守,勇殺周國敵刺,經吳城駙馬保舉,升遷爲石埭縣左縣尉,散階同遷。”
“告訴韋浩,朕需要銀子製造兵甲,讓他在石埭縣的事情上,籌銀四十萬。”唐皇冷聲說了一通,夏大人只有恭應。
“非得迫了朕殺人,朕要殺一儆百,看看那些個鄉官,那個還敢與周國通氣。”唐皇又冷說了一句。
“陛下說是吳城駙馬保舉,莫非是要擡舉了他。”夏大人細聲問道。
“地方官與朝官的勾結,是朕不得不容忍的一種治國策略,朕是想扶植了公主府,形成對地方的勢力影響,另外公主府的養軍能力是不足的,朕給個外供機會,讓公主府寬裕一些,這些年,趙侍郎吃的夠多了。”唐皇冷聲說道。
夏大人默然點頭,唐皇又問道:“公主府的官吏擇好了嗎?”
“回陛下,還沒呢,奴婢正在低品官中擇定,也正想問了陛下,不如使了宮宦去任。”夏大人恭敬迴應。
唐皇默然,過了一會兒說道:“不用擇了,擱置了吧,吳城外府也用不上公主令和錄事。”
夏大人恭應,唐皇又問道:“大班,你說公主府千名羽林衛,用什麼軍制合適?”
“陛下所指,千名羽林衛是日後的吳城軍嗎?”夏大人細聲反問。
“不是,朕是想加強了京城軍力。”唐皇迴應道。
“奴婢覺得,可以行親王軍制,在公主外府置典軍副典軍,五旅帥。”夏大人建議道。
唐皇點頭,想了一下吩咐道:“傳諭兵部,吳城公主府置內府翊衛武官五十二人,由從五品上階副典軍統領,正六品上階的公主尉輔領,餘者依翊衛官職。外府千名羽林衛,分兩營十隊,置正五品上階典軍統領,正五品下階左右都尉屬領,另置正五品上階都虞侯領十六刑衛,錄事,掌軍需刑殺,餘者依外軍制。”
夏大人恭應,唐皇擡了下手,輕聲道:“好了,朕累了,去清寧宮。”
陸七此時卻是在了一間雅緻的樓閣中,他是黃昏的時候,突然被小馥使來的三輛轎車,舉家被請來了做客,入府宅後,他直接被安置在了這座樓閣中。
居閣自然是比繡莊的居屋好了很多,用物也是精美考究,陸七獨自佇立在閣窗前,看着外面的花園夜景,神情有些憂慮的靜思。
他被小馥請來,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小馥受了刺殺驚嚇,請他來守夜護院,合乎人之常理,他只是覺得這個官宅有些詭異,上次來他就覺得了冷清,這次來卻是看見多了五名白裙侍女,那五名白裙侍女的姿容妍麗風韻,芳齡與小梅相近。
而且讓他有些尷尬的是,在他進入宅中之後,那些白裙侍女在小馥身後,一個個的都有意無意的偷視他,當時周圍一羣的女人,就他一個男人,就是一直到現在,他也沒見到一個男人,他彷彿一頭闖入了女兒國。
來了這座官宅,陸七隻是在心理上有些不適應,這裡再好也是別人的,繡莊再簡陋也是他心中溫馨的家,他的神情憂慮,與這官宅和小馥都無關,他在憂思以後的道路。
唐皇莫名的讓他成爲了吳城駙馬,那讓他對未來官途更加的褔禍難定,人是貪婪的生命,陸七在以前很是眷戀在石埭縣做個縣尉,但在京城的一連串遇合,尤其是在寧國軍演武,讓他的心態由小人物的追求,不覺中蛻變出了一些大人物的心態。
成了駙馬,是不是唐皇想要徹底的閒置了他,以唐皇那種猜忌的性情,陸七完全可以先知,以後的公主府實權將官,絕對不會給予了他去任職,而他又有了駙馬都尉的官職,就使得了他,很難獲得外放的機會。
陸七想想以後只能成爲一個不能掌兵的貴族,他的內心自然有了不甘,他寧願繼續長久的任職了雍王府軍旅帥,也不願成了一個難有作爲的駙馬都尉,他現在只能期望,唐皇能夠不剝奪了他的剿匪軍權,只要讓他帶過兵征戰,他就有了一種主將的資歷,資歷是武將官途的一塊基石。
“是不是應該主動去了南大營領軍?”
“不妥,如果顯露了急切的統軍慾望,那反而會適得其反,眼下只能低調的順勢而應變。”
“算算日子,如果唐皇真的有心調用興化軍將官,那應該也快來京城了,卻是要沉住氣,如今成了駙馬,言行要更加謹慎纔是。”
陸七心裡有了定數,不再那麼的糾結了,之前楊鯤的忠告,也是提示了他做事不要急進,要有耐性的熬個幾年,那意思就是提醒了他,唐皇多疑,就是有心用他,也不會很快的重用,楊鯤是經驗之談,他能夠成爲中郎將,必是熬忍了多年的成果。
忽他有所覺的轉身看向了樓梯口,卻是看見上來了一位藍裙美人,他立刻面容愉悅的笑了,來的美人竟然是綠娥,綠娥一上來就美目望凝了陸七。
陸七完全的轉回了身,雙臂在笑容中擡伸,綠娥的美靨見了悽楚,腰肢一扭疾步走向了陸七,嬌軀乳燕投懷的撲在了陸七身上,陸七手臂一環,愛憐的抱住了綠娥。
才抱了心愛的美人,忽有所覺的擡眼看去,見樓梯口又上來了白裙美人,一個,兩個,一連上來了六位白裙美人,美人們都是拿了樂器,上來後規矩的排立在了那裡。
“老爺,夫人令了奴婢,帶了這些樂奴來服侍你。”綠娥在懷裡細聲的說道。
陸七聽的心兒一跳,身體明顯的有了亢奮反應,他低下頭,小聲道:“有你就夠了,讓她們離開吧。”
“奴婢可不敢讓了她們離開,來,我們一起聽聽她們的樂藝。”綠娥細聲說着,不由分說的扯了陸七,去了牀上,一起抱擁的貼坐了。
“你們入位吧,隨意獻上拿手的曲子。”綠娥柔聲吩咐,語義隱含了上位者的威儀。
“是。”六名白裙美人彎禮嬌應,各找了位子開始獻藝。
書軒裡,只有小馥,青雯和李雪心在一起,聽到了隱約傳來的絲竹聲,小馥皺了一下彎眉,柔聲道:“這個傻子,真是有豔福呀。”
李雪心聽了美靨平靜,青雯柔聲道:“這種事情,公主只能寬容的忍讓,京城高官之家,養家妓是普遍的風氣。”
“我只能認可了你說的。”小馥無奈的怨尤輕語。
“奴婢所言不會有誤的,唐皇賜下的十個樂藝奴婢,就是給駙馬的,若是隻想賜給了公主,那隻能是普通的奴婢和宦官,駙馬必須要有享受了這些樂奴的行爲,才能讓唐皇降低了猜忌之心,朝中能夠得到唐皇信任的權官,多數都是在家中夜夜笙歌的,唐皇的心理,就是覺得大臣只要迷戀了貪歡享受,就會消磨了造反的野心。”青雯語氣沉重的說道。
小馥默然,過了一會兒細聲道:“我是不喜歡,他真的成了貪歡之輩的,我喜歡的,是他的英武和果決。”
“公主放心吧,駙馬不是輕易能夠沉淪的男人,駙馬若是容易沉迷溫柔鄉,那就不會得了雪心之後,還能夠一直忍耐的不圓房。”青雯柔俏的淺笑說道。
李雪心的玉頰飛現了胭暈,她挑眼看了青雯一眼,細聲道:“姐姐再要胡言,雪心以後就不理姐姐了。”
青雯嫣然一笑,三女在一起,已儼然成了一個榮辱共同體,她和雪心確實成了公主的心腹宮人,公主甚至直言不諱的告訴了她們,她們今後是屬於了她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