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陳雅芙和藤雲熙施施然步入男修禁地,遙遙相對的另一座山峰,女弟子休憩、起居的處所。[。更。新]
正是四月,春色暄妍,物華明媚,嫩葉的清新和花瓣的芬芳在空氣中瀰漫,盎然生機在和煦陽光漫射下,於無色透明空間中隨處盪漾,隱隱約約泛起縹緲波彀。
如果有男弟子獲准入內參觀,就會現,這兒環境與自個那兒相較,大相徑庭,不可同日而語。
男弟子宿舍區,人數多了兩倍,樓宇林立,加上各式各樣的公共建築,如“聚英堂”、“測試場館”等等,佔去許多用地,顯得十分擁堵,景緻淪爲功用的附庸,少了許多賞心悅目、幽麗撩人的光景。
春光爛漫,豁然開朗,成片、成片修剪得整整齊齊的花圃,百朵、千朵絢爛綻放的花兒,奼紫嫣紅,笑迎陽春。縈迴曲折的鵝卵石小道,縱橫交錯,四通八達,圈起一塊塊不規則的區域。
石道兩旁是新嫩鮮綠的青青草地,在陽光的照耀下,澤亮醒目,彷彿每一片細葉皆在深情地呼吸春泥的芬芳。不遠處,是一泓泓幽碧的水池,池中翠萍隨着風中漣漪輕輕盪漾。與之相連的是九曲八彎清澈小溪,化作一條條晶瑩剔透的玉帶,穿梭於花田、草坪,水面拱起一座座精雕細琢的石橋,與石道緊緊相連,不分彼此。
開闊起伏的地勢下,星羅棋佈一棟棟漂亮的樓宇,尖尖的屋頂,敞亮的窗戶,凹凸不平、大小不一、方石塊壘砌的外牆,顏色各式各樣,有棕褐色、土黃色、粉紅色、雪白色,應有盡有。
而這裡一切,最令人賞心悅目的是石屋前那一叢叢怒放的海棠花,花姿瀟灑,如帛似錦,蓓蕾紅豔,似胭脂點點,連成一片,瞧曉天明霞,絢麗絕倫。
聽聞師姐好大一通口舌,陳雅芙漸漸心生煩躁,把這片殷殷好心,當作絮絮叨叨的說教,腳上忽然好似灌了鉛,不想挪前一步。
於是,陳雅芙不悅地嘟起嘴巴,扯了扯師姐的衣袖,微嗔道:“師姐,我走累了,咱們坐這兒休息片刻”
說話間,蔥蔥玉指遙指石道邊的一張白玉長椅,石椅後面是一叢茂盛的海棠花,前面則是蜿蜒的小溪和臨水棹影的垂柳。
“好吧”藤雲熙明眸輕轉,柔聲應道。正好,她也想尋個幽靜的地方,與師妹好好談談。
正是二年一度的隆重盛會,絕大部分女弟子起個大早,成羣結伴,一路撒下鶯聲燕語,到廣場欣賞比賽去了。偌大的住宅區,僅有一兩位生性喜歡清幽、靜雅的女子,遠遠地,或是蜷身抱腳,坐在柔軟的草地上,慵懶瞅着在花間翩翩飛舞、色彩斑斕的花蝴蝶;或是孑然孤影,神色寂寥地佇立於碧池力,纖纖玉指茫然纏繞柳絲,默默凝視水中游曳的魚兒。
“師姐,你怎麼盡長他人的威風,滅師妹的士氣”
剛剛貼上冰涼的石椅,陳雅芙就沉不氣了,出言埋怨說道。
“雅芙,師姐不想如此,只是不得不點醒你,對於師父的叮囑,作爲師姐,是時刻不敢忘懷的。爲了穩步實施計劃,我們的身份不能暴露,所以,關與下一場對凌雲的比武,師姐必須與你明確行事分寸。”
藤雲熙玉容稍斂,收起閒情逸致,正正經經地說道:“雅芙,師姐知道你一肚子的怨氣,如若不在凌雲身上泄一通,恐怕很難平息。這在情理之中,無可厚非,師姐並不會強加阻撓。”
“是嗎師姐你太好了,剛纔見你大義凜然的神情,我還以爲你不許我攜怒報復他呢?原來師姐是贊成、支持我的,我就知道,師姐最疼我了,不會任由他人欺負我而置之不理的”
聞言,陳雅芙玉靨霽晴,不禁喜滋滋抱住師姐玉臂,撒嬌說道。
“我話還沒說完呢,瞧你猴急的,才聽一半就樂不可支,另一半叫你垂頭喪氣”藤雲熙先是莞爾一笑,接着俏臉一繃,似模似樣輕輕喝叱道。
“嘻嘻,師姐是站在我這邊的,不會令我左右爲難,是吧”陳雅芙心中一緊,臉頰的笑意卻更甜了,手臂搖得更歡了,繼續使出殺手鐗,動之以情。
“雅芙,師姐充許你放手與凌雲一拼,可是,你必須答應師姐一個條件”藤雲熙眼神倏銳,星眸緊盯師妹,斬釘截鐵說道。
“什麼條件?”陳雅芙感覺師姐身上散的強大威勢,只覺心跳驀地加,怦怦亂響,迭忙緊張問道。
“就是在比武過程中,你不能使用我們‘凌霄宗’的獨門絕學‘裂天訣’,你能做到嗎?”
藤雲熙聲色俱厲說道,隨即,面色一緩,輕嘆一聲:“唉,不是師姐要有意爲難你,此乃最後的底線。你也知曉,如若使出‘裂天訣’,金、土兩系的法術融爲一體,威勢大增。可是,一旦被明眼人看出,定會暴露你乃‘凌霄宗’弟子的身份。如此一來,所有計劃必將被人識破,之前心血全部付之東流,並且,隨之而來的麻煩會讓我們窮於應付。”
“嗯,放心吧,師姐,我決不會動用師門的‘裂天訣’的。”
陳雅芙知道師姐是認真的,關係到此行的任務,忙收起玩笑之心,面容一肅,一本正經回答道。
“即使面臨被凌雲打敗的危急關頭,也不使用?”藤雲熙不依不饒,杏目緊盯,追問說道。
“……不使用”
陳雅芙微微愣神,因爲心裡完全沒有輸給凌雲的念頭。俄而,玉軀一挺,信誓旦旦保證道。
“那就好,我們說這樣說定了,只要不使出師門的‘裂天訣’,隨你怎麼對付凌雲。嗯,只此一點,雅芙你要時刻牢記於心,不能有絲毫懈怠”
關係全盤計劃,藤雲熙不敢大意,仍不放心,殷殷叮囑道。
“不使用,不使用,就是不使用師姐,你要我說多少遍才放心呀”
陳雅芙故作嗔惱,連說幾聲,而後彎彎月兒眼微眯,調侃說道:“師姐,最近你怎麼婆婆媽媽的,當心玉顏衰老得快喲”
“噗嗤”,藤雲熙忍俊不禁,輕笑出聲,伸出蔥白玉指,輕輕點了陳雅芙額間,媚聲道:“你呀,還不是因爲你這個小麻煩,讓我總不省心”
……
兩天後,凌雲緩緩從入定狀態中退出,長身而起,“譁”的一聲,隨手拉開布幔。
“咦?”
猛然見到室友朱來福,睜圓銅鈴大眼,直直盯着這邊,大大出乎凌雲意料,不由得輕呼出聲。
“這傢伙,不到廣場上看擂臺比武,好端端坐在這兒作甚,而且,那雙色眼直勾勾往我這邊瞅,不知心中懷有何種鬼胎?”
任何皆有因由,突如其來的古怪場景,不由得凌雲浮想連翩。
“朱來福,已經辰時了,怎麼還不去看比武大會?”凌雲側過腦袋,透過窗臺,瞥了瞥太陽方位,開口問道。
“嗯,嗯,是應該去的,應該去的,我…我過一會兒就去。我…我……”
朱來福表情奇特,彷彿欲言又止,眼神閃爍,結結巴巴應道。
“你到底想說什麼?不要吞吞吐吐的”
瞅着朱來福一反常態,凌雲更覺其中有異樣,追問道。只是受他影響,口齒也有些不利索,咬文嚼字。
“今天…今天是凌道友第二場比武的日子,我想…我想表示對凌道友的祝賀。同爲室友,我沒能闖入第二輪,可只要凌道友能一帆風順,我就彷彿沾染一些道友的榮光,特別的高興。”
朱來福低垂視線,不敢看着凌雲,這才感覺好些,費了好大勁,總算把心中之詞,期期艾艾說完。
“謝謝,謝謝你朱來福,我今天的比武馬上要開始,現在得去廣場了。對了,如果有空,可以去觀戰,爲我吶喊助威”
明白了朱來福心中想法,凌雲心中那點疑惑不翼而飛,出於禮貌,輕輕道聲謝謝。而後,不再拖泥帶水,龍行虎步朝門口走去。
“嗯,我會去的”朱來福語氣十分肯定,令人不得不信。
“呃……”凌雲不以爲意,繼續大步流星。
“凌道友加油”朱來福小聲地衝凌雲喊道,只是那聲音太小了,比蚊子的嗡鳴聲大不了多少。
然而,就是如此一聲小小鼓勵,像一道微小的電流,劃過凌雲心思,泛起陣陣波瀾,令他身形爲之一頓。
是朱來福不經意的真摯,瞬間悸動凌雲的心靈。這種感覺來得快,去得也快,剎那間,凌雲回覆心神,穩步前行,只是在內心深處小聲應道:“我會的,朱來福”
霎時,一縷暖流在身體中流竄,沸騰熱血,令凌雲興奮不已,不可遏止。轉瞬,那點零星的萬丈豪情如燎原之火,在心田燃燒,烈焰熊熊。
“對,既要保留實力,也要想方設法贏得比武_,誰說魚和熊掌不能兼得?機緣巧合之下,只要努力、拼搏就能實現。我現在要做的,就是把所有天時、地利、人和充分利用,極盡其用,創造奇蹟”
凌雲思緒開始活絡,腦海漸漸空明,於心中,默默爲自己鼓勁、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