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張時刻,凌雲不忘用眼角餘光,羨慕地瞥了窗外一眼。
奔騰不息的滄瀾江象條巨龍在靄靄的水霧中若隱若現,氣勢豪邁磅礴,在晨曦的注視下,向東滾滾流去。
忽然間,凌雲感覺自己就像一隻關在籠子裡的金絲雀,外面的天空是多麼的自由清新,如此令他心馳神往。多麼想一個縱身,翻窗躍出,遠離這個是非之地,自由自在地翱翔。
當然這個想法是荒謬的,念頭剛起,凌雲隨即否定。因爲他知道,一旦做出那個危險的舉動,便給他們抓住把柄,那才叫生死兩茫茫。
“唉……”凌雲心中長嘆一口氣,長身而起,邁出艱難的腳步,一步,一步。心虛無底,兩腳無力,輕飄飄的,宛若踩在雲端,軟綿無聲。
第三步,第四步,每走一步,凌雲那顆惴惴不安的心便往上提一些,神經緊繃得像上了箭的弦,敏感、脆弱得像受到驚嚇的小白兔。
凌雲目不斜視,全神貫注於腳下,在心裡默默地念着:“不要出聲,不要出聲,就讓我這樣悄悄地溜走。”
“等等”,“站住”,“且慢”,一個短促的聲音幾乎同時發出,在鴉雀無聲的大廳顯得那樣突兀。
雖然已然預料這種情形,凌雲那顆提到嗓子眼的心還是差點從胸腔噴出。
“撲通”,高高懸吊的心驟地極速墜落,宛若失重的一剎那,一道電流竄而過,瞬間麻痹心絃,令凌雲驀地一顫。
凌雲身形一頓,緩緩停下腳步,驚魂未定站在那兒,一種徹骨的寒冷猛地包圍過來,如墜萬丈深淵,世界一片灰暗。
……
秦開泰、周文博和柯瑾瑜三人,不約而同互望一眼,彷彿要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出他們的想法。
秦開泰和周文博心中詫異,紛紛把目光射向柯瑾瑜,對這位“天一教”的後起之秀出言喝止的舉動,大惑不解。
作爲事件起因的始作蛹者,他們出言阻止天經地義,但柯瑾瑜心中又懷有何種動機呢?
忽然,凌雲覺得身子一輕,所有人的目光紛紛轍走,改而投向柯瑾瑜。
柯瑾瑜面不改色,風采依舊,仍然保持着溫文儒雅的神態,可是心裡卻後悔莫及,暗暗責備自己:“怎麼如此沉不住氣,只要再遲上一刻,便不會引人注目。”
跟隨他人的視線,凌雲緩緩轉過頭,朝喊“且慢”的這位看去。
柯瑾瑜無比俊美的面容彷彿可以掩飾一切瑕疵,星眸微亮,朗聲說道:“這位道友,我見你氣宇軒昂,談吐不凡,不禁惺惺相惜,願與你結識。如有機會定將拜會山門,邀道友一同出遊,意氣風發闖蕩江湖,交結奇人異士,那是何等灑脫飄逸。”
“如果我不出言挽留,與道友擦肩而過,任由道友龍歸大海,下次相遇定是遙遙無期,那時後悔莫及則晚矣。所以還望友告知姓名與住址,此間事了,我定當欣然前往,與道友暢所欲言。”
凌雲淡淡地看着他如美玉的面頰,聽着他真情流露的一番肺腑之言,不但無動於衷,一縷刺骨的寒意卻從心裡緩緩騰起,令其惶惶不安。
“我再怎麼氣宇也沒你軒昂,說得再好,不過用來突顯你的俊朗。“
“哼,最後一句怎麼說着,要我告訴他姓名與師門。我呸,陰險狡詐之徒,想用虛情假意這等卑劣的手段來誆騙我,休想,大爺我纔不吃你這套。”
對於他的鼓惑之詞,凌雲暗生警惕,心中惡狠狠地咒罵道。
當然心中另有所想,卻不敢在面上顯露出來。
凌雲衝其微微一笑,口是心非道:“瑾瑜兄那才叫神豐俊逸,玉樹臨風,小弟忘塵莫及,自慚形穢。你出身名門,身份高貴,小弟不敢高攀,只好就此別過,如果有緣,自然還會相見,也許那一天並不會太遠,我們何不順其自然。”
話剛說完,凌雲唯恐再次節外生枝,忙加快腳步,向升降法器走去。
“慢着”,“急什麼?,我還沒讓你走呢。”。
秦開泰與周文博再次出言阻撓。
凌雲這回鐵了心,置若罔聞,只顧低頭疾走。
驀地,四股無形無影的暗勁從各個方向襲來,並往經脈竄去。凌雲只覺胸腔一窒,不由得氣血翻涌,腳步停滯,踉踉蹌蹌,身形搖晃,東倒西歪。
凌雲大駭,趕緊運起《五行真經》,準備進行防禦,經脈中的靈力立刻高速運轉,迎難而上。
忽然,腦海靈光一現,凌雲想出應對之策,登時心中一寬,完全放棄抵抗,任由勁力擊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