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兒,那次去什麼寺祈福,除了我和孃親,還有別的人沒有?”衣衣越發覺得臉上的這個傷疤很詭異,她也越發篤定,絕對不是滑下山坡那麼簡單。
她對這裡的事情,好像越來越感興趣了。
“奴婢……奴婢不知……”影兒言語有些吞吐。
衣衣擡頭看向她,她眼神閃閃躲躲的。
“你在害怕什麼?還是,連你也不和我一條心?”衣衣怎麼會不知道,影兒是她的貼身丫鬟,無論在哪裡,她都會跟着去。而那天的事情,她肯定也清楚。爲什麼不肯說?
“奴婢……真的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小姐,求你饒了奴婢吧,奴婢真的什麼都不知道。”說着說着,影兒彷彿是想起了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一樣,剛止住不久的眼淚,頃刻間又涌了出來,她‘噗通’一聲跪在衣衣的面前,嘴裡不停的唸叨着:“奴婢不記得了,奴婢什麼都不記得了。”
她又怎麼說的出口,她的貞操,就在那個風雨交加的夜晚,被一羣禽獸般的男人奪了去。而她也不明白,當時那些人卻唯獨不敢碰小姐分毫。除了……小姐臉上的那道刀疤。
“算了算了。”衣衣最見不得別人的眼淚,她扶着影兒站起來,撇開那些問題不願意再去想,微微閉上雙眸,嘆道:“幫我梳妝吧。”
影兒小心翼翼的站起身子,低着頭,顫抖着雙手拿起梳妝檯上面的那把桃木梳。咬了咬下脣,內心覺得愧疚。
其實,也不是她真的不想說。只是,每次一想起那個令人恐懼的夜晚,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衣衣決定不再去想以前那些原本就不屬於她的事情了。眼下最重要的,是要將法寶找回來。若是沒了法寶,又沒有法術。她真害怕在這個地方受人欺凌。一想起臉上的傷疤,她就有些心驚膽戰。
這個地方,她有仇人。而那個仇人,絕對不是一個簡單的角色。
影兒幫衣衣梳妝打扮好了之後,衣衣這才睜開了眼睛。銅鏡裡的她,面若桃花,眸若琉璃。伸手擋住臉頰左下方的刀疤,這張臉,一下子顯得美麗了許多。
若是,將刀疤遮住,這豈不是一張完美的臉?
想着,衣衣忍不住露出了微笑。
“影兒,幫我找個面紗來。”
“面紗?”影兒一愣,看了看衣衣正輕輕摸着臉上的刀疤,一下子明白了過來,“奴婢這就去找。”
不一會兒,影兒就找來了一個面紗。紅顏色的面紗,和
這一身水藍色的長衫不怎麼配。
“還有別的顏色嗎?”衣衣不敢再穿紅色了,經過今天晚上的這件事,她莫名的對紅色有一種恐懼。
可看着影兒搖頭,她也沒有別的辦法。
“唉,算了。去幫我找一身紅色的衣服來。”衣衣將面紗系在臉上,側臉看看鏡子裡面的自己,遮住了刀疤,還真是一個標緻的美人兒。而且,帶上了這個面紗她才發現,其實,紅色還蠻適合她那白皙的皮膚的。妖嬈動人。
“小姐,你……這是要出去麼?”影兒站在原地,看着衣衣的動作,心中滿是不解。這都是子夜了,小姐要到哪裡去?
“我出去找個東西。”衣衣眼睛仍舊盯着銅鏡裡的自己,調整着面紗的位置。
影兒想說什麼的,想了想還是算了。自己只是一個做下人的,哪能左右主子的意思,而且,她發現,小姐自從喝完了藥之後,整個人的性格彷彿也變了個樣子。
不再是以前那個懦弱膽小的三小姐了,整個人,由裡而外散發出一種自信。縱然是臉上有疤,也沒能遮擋住眼神之中的那份自信。
影兒轉身去給主子找衣服,心裡也在躊躇,不知道小姐而今的變化,究竟是好是壞。看王爺對小姐的憎恨,真怕日後小姐在王府的日子會難熬。
穿上了影兒拿過來的紅色袍子,這是嚴府當嫁妝送過來的,料子都是上好的布料。
嚴寬開的是布匹商會,所以嚴家從上到下、從老到小,從來都不缺好的衣服。只是嚴羽衣從小不愛打扮,所以,穿着都很普通。也不喜歡塗脂抹粉,再加上性格懦弱,不善言辭。所以,在衆人的眼中,嚴家這個三小姐簡直一無是處。
而今的衣衣,取長補短。將傷疤遮住,又塗了些胭脂水粉,再加上那雙琉璃美眸,整個人看上去都精神了許多,也美了許多。
一番收拾之後,衣衣推開房門走了出去。身後影兒擔憂的望着主子的背影,總感覺今天晚上彷彿有什麼事情要發生。
衣衣離開了自己的小院,摸索着翻上了牆頭。想想自己剛纔也是傻,那些侍衛來抓她的時候,竟然連逃都忘記了。
從牆裡面翻了出來,身子前傾,一躍跳進了牆根一處乾草叢裡。雪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停了,可地上仍舊是白茫茫的一片。
衣衣爬起身子,拍了拍身上的草屑和雪,剛想走,卻聽見王府大門敞開的聲音。
也來不及多想,衣衣又急忙縮回了甘草堆後
面,一雙明亮的大眼睛,緊緊的盯着不遠處的大門口。
門口有一頂轎子,接着,從大門裡面走出來一個人。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衣衣恨之入骨的蕭逸墨。
這麼晚了,他還出去做什麼?難不成,外面還有小妾?
影兒還問她是否深愛着王爺,她呸!
這個爛男人,配麼?
眼看着四個人擡着轎子離開了墨王府,待轎子漸漸走遠了,衣衣這才從乾草堆裡面爬了出來。
拍了拍身上的雜草,天上竟然又紛紛揚揚的飄起雪花來。
衣衣沒空理會那個男人去什麼地方,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大半夜的肯定沒什麼好事。”衣衣撇了撇嘴,朝她曾經走過的路跑去。
轉悠了好久,都沒有找到晚月樓,難不成,她又犯路癡了?
擡頭望了望白茫茫的天空,衣衣無奈的嘆了口氣。轉眼間,忽然又聞到一股熟悉的味道。雖然熟悉,卻也難聞。
擡眼望去,前面,正有一個小夥,推着木推車,朝這邊走來。
“又是他?”衣衣哭笑不得,今晚上,還真就和這個小哥耗上了。
“小哥!”衣衣沒有去嚇唬他,大老遠的,就叫了一聲。
那小哥擡頭一看,不遠處,又站着那個穿着一身紅衣的女子。縱然衣服不是嫁衣,縱然蒙着面。可是,小哥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她。實在是因爲對她的印象太深刻了,怕是這輩子都忘不了。
那小哥準備轉彎,離開這個深夜鬼魅一般的女子。
卻被衣衣叫住了:“我又不是鬼,只想問個路而已。你見過鬼有腳印麼?”
“皇城附近,沒有廟宇。你還是找別人再問問吧。”那小哥頭轉向別處,不敢去看衣衣。
衣衣忍不住失笑,難道,自己真的有這麼恐怖?
其實也不是衣衣恐怖,想那大半夜的,忽然在雪地裡竄出來一個一身紅衣臉上還有疤痕的女子,是誰都會害怕的。
“我不找廟宇了,想問一下,晚月樓怎麼走。”衣衣沒有靠近那推着車子的小夥,想起自己臉上的疤,也難怪第一次的時候,能直接把他給嚇暈過去。
小夥想了想,朝左邊指了指。晚月樓是所有男人夢寐以求的地方,他是知道的。
“我剛從那邊過來,怎麼沒有看見?”衣衣不解,順着小哥所指的方向看去。那邊只有幾個酒家,哪裡有什麼晚月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