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小腳

“小姑娘,莫要在這兒胡說,那林府的小姐,哪裡是你能隨意冒充的?”那邱貴身後的小廝得了他的暗示,上前嗤笑說道。

想想也是,安苒這平凡的樣子,和大家小姐可一點兒關係也沒有。微微努嘴,自己也知道現在這打扮,確實很難有說服力。“你不信,我也沒有辦法,不過,你要知道,這世間好些事情,都不是絕對的。”

邱少此時的臉色可不好看,對於這個小姑娘真是氣到了骨子裡。

安苒心裡也是沒底,自己人單力薄,若那邱少真是要讓那些家丁小廝將她們毒打一頓,安苒也沒個法子。安苒明白,自己此時強出頭,確實有些冒失,危險係數也很大。可是,自己真的就能任憑那個人渣詆譭姐姐?

不,安苒絕對不會做那種藏頭露尾的事情。

既然是出頭,那就要以最好的姿態,絕對不能讓別人小瞧她。

“你要如何證明,你是林府的小姐?”邱少忍耐不住,事先開口,安苒挑眉,輕描淡寫的說道:“你若是不相信,我可沒什麼好辦,不過,只要邱少你不嫌麻煩,大可派人去林府一趟,想來那兒,定然是有人認識我的。”

她這樣一說,邱少就算是想不相信也不行。

安苒雖然個子小身板瘦,可氣勢挺高的。此時這樣站着,還真是有點兒威信。

安苒見邱少半天不說話,猜想他定然是不敢多事了。

微微挑眉,趾高氣昂的說道:“既然邱少沒別的事情,那我們就回去了。至於邱少的那身衣服。咱們林府雖然不若邱府,可一件衣服錢,那還是能夠賠得起的。”

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邱少就算再想惹些是非,也沒個理由。

安苒目的達到,也就不再多言,只詢問那邱少是非知道林府的住址,若是有什麼不信的地方,大可去那兒求證。

說完這些話語,見邱少那人沒個反應,安苒想繡兒使了個眼色,就帶着一幫子人離去了。

離開那個繁華的街市,安苒以壓驚爲由,請大家去饕餮樓,吃一頓大餐。

那饕餮樓是林府的產業,掌櫃的意見來的是安苒,立馬笑呵呵的走了過去,殷勤相迎。

“苒小姐來了,您裡面請。這些都是您的客人?”掌櫃的見安苒身後好幾個女子,年齡不一,可衣着都極其樸素,就料想可能是苒小姐的窮親戚。

安苒淡笑,“這些是我親戚,你給我們安排個普通的席位就好了,也不要多別緻,那太好的房間我也用不起,恩然後再上點酒菜,也不要太貴,味道好就行了。”

安苒不是小氣,只不過她今日帶的銀錢吃不起好東西,只能這樣說。

安蕙拉拉安苒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太浪費,“阿苒,這酒樓那麼好,想必裡面的東西也不便宜,要不咱們換個地方吧。”

郭大娘聽兒媳婦這樣說,心裡就不高興,這都嫁到了他們家,怎麼還向着她妹妹?而且,難道不知道她這個妹妹現在的地位可不一樣了嗎?“阿蕙,你也別擔心了,苒丫頭知道該怎麼辦的。”

郭大娘還是很期待在這兒吃一頓的,畢竟,這樣的地方,可不是他們這平民老百姓能吃得起的。

紫孃的閨女蕊兒,此時也是餓了聞着菜香味,就一個勁的叫她娘說肚子餓。

安苒淡笑,走到紫娘身邊,行禮說道:“小姑姑好~我是安苒,今日纔來見你,實在是有些對不住。”

紫娘在回來前,也聽到過安家的一些傳聞,心中對於這個侄女,一直很有看法,只覺得小小年紀居然攻於心計,真是不知道到該是一件好事還是壞事。

今日這一看,紫娘對於這個安苒有了全新的看法,不管她是否攻於心計,但也是個有情有義的,算是個好姑娘。她微笑着對着安苒,一邊跟着前方那引路的小廝向前走,一邊與安苒寒暄着。

“我上次見你的時候,還是個小丫頭,沒想到現在也出落的如此水靈。”

“小姑姑說笑了,安苒哪裡水靈了?倒是蕊兒妹妹,長的就似那粉雕玉琢,真是可愛的很。”

“娘~我餓~”蕊兒今日也是累了,靠在紫孃的身上不動彈,只一個勁的嚷着肚子餓。

“這丫頭,真是一點兒規矩都沒有。這是你苒姐姐,快點叫姐姐好。”紫孃的聲音中略到了責備,可寵溺的口氣居多。

安苒淡笑,“不礙事的,小孩子嘛。”

“呵呵,讓你見笑了。”

雖然安苒說只要安排在一個普通的房間就好了,可是這饕餮樓的掌櫃如何敢那樣做?這位小姐雖然是少主認得義妹,可誰人不知老太爺寵愛這位小姐都要上天了,只將她當做親孫女。

“苒小姐,你看這兒可以嗎?這位子僻靜寬敞,想來你們吃的也能舒服一些。”

此處是饕餮樓最好的房間,位置寬敞亮堂不說,那房間裡擺設的字畫瓷瓶,價格也是不菲。

“呦,這地方可真大,比我們家還要大呢。”郭大娘四處張望,最後總結式的說了一句話,心中是說不出的羨慕嫉妒,若是她閨女繡兒那麼好命,就好了……

“掌櫃的,今兒麻煩你了~”安苒客氣的道謝說道。

“小姐,這怎麼敢當,這些事情,原本也就是應該做的。”掌櫃的說道,小姐脾氣好,與他們這些人客氣,可他們卻不能對她不恭敬。

那掌櫃的退下後,幾人紛紛坐下,安苒親自爲每個人斟茶。

“阿苒,我好想你啊。”繡兒抓住安苒的手,眼圈兒還是紅紅的,畢竟也是多年的友誼,這幾個月不見安苒,繡兒是真的想念了。

安苒看着繡兒,笑意濃厚,“你想我,怎麼也不去看我呀?前兩次我來榕樹衚衕的時候哦,本是想去找你玩的,只可惜兩次你都不在家裡。”

安苒記得前幾次來的時候,開始讓丫鬟送東西給安蕙的時候,順便給繡兒拉過來玩。只可惜好幾次丫鬟過去,都說繡兒不在家。雖然心裡覺得蹊蹺,也不好多言。

今日這樣說出,繡兒反而有些奇怪,木訥的看着安苒,歪着腦袋,疑惑問道:“你有去找我?可是,我怎麼沒聽我娘提起過?”

安蕙聽兩人說的是這事情,就開口說道:“繡兒你忘記了,前兒有幾次,娘帶你去趕廟會拜佛求籤來着。”

“哦,原是這樣啊,那會子嫂子您好似說過的,只可惜我這記性太差了。”繡兒恍然大悟,笑呵呵的說着,腦子裡努力回憶,可終覺得還是沒有這麼一回事。

郭大娘此時眼關心鼻觀心,只當自己啥都沒有聽見。

那時候終覺得女兒這樣上趕着過去會丟人,此時確懊悔不已,這安苒看着也不像個摳門的,估摸着邀請繡兒過去玩,還能撈到很多好處。

“繡兒,以後你若是想去苒丫頭那兒玩,娘不會攔着你的。”郭大娘一副慈母樣子,對着郭繡說的。

“真的嗎?那阿苒,我以後就去找你玩啦。”繡兒很興奮的說道。

安苒淺笑點頭,“你來了也好,我這會子無聊着呢。”

與繡兒又說了幾句,安苒就開始詢問紫娘現在的狀況,“小姑姑,聽聞你們現在實在郭大娘那兒住?”

紫孃的臉頰微微有些紅暈,不好意思的說道:“我這也是現在情況不好,沒個法子才這樣的。哎,說來我也是不好命,居然遇到了那樣的主母。”

安苒沒有詢問她在楊家的事情,不過單紫娘此時那悽悽楚楚的表情,就知道那定然是很慘的。

可是,安苒有些不解,那楊家可是出了名的大善人,平常布粥救濟的時候,想來是衝在最前端的,怎麼在面對自己親生骨血的時候,能如此下狠心?小妾不要了還情有可原,怎麼連蕊兒這樣可愛的小丫頭都不願意要?

“小姑姑,你看我以前不知道你回來的事情,所以都沒有做什麼,今兒既然我正巧知道了,那就去我那邊住些日子吧。”安苒半是撒嬌的說道。

紫娘心中哪裡會不知這其中有郭大娘的受益?她也是個明白人,那郭家雖然自己小日子過的還算不錯,可與自己以前在楊家那種生活可是差遠了,這些日子她也是強忍着撐過來,實際上自己早就不想待了。只可惜被楊家趕出來的時候,自己也沒個銀錢,且自己一雙小腳,想要出去幹活,也沒人願意要。

這個時代,裹小腳還沒有全國流行,可爲了迎合某些有錢人的特殊癖好,那些從小就立志當妾或者被迫生活在勾欄子裡面的女人,都是要裹小腳的。也因此,女人裹小腳,在讓男人有這不同的感官享受的同時,也算是一個低賤卑微身份的烙印。

“……”紫娘很想一口答應,可是安苒現在住的是林府,算是正經的小姐,自己這一雙小腳,豈不是會讓她丟人?或許她年紀小,不會注意這些,可那些大小姐身邊,不是一堆婆子丫鬟嗎?若是他們說了怎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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