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宛若清風的女聲飄出畫舫,傳入每一個人的耳中。
這首春江花月夜的曲子恰逢其會的在這裡演奏而出,更讓人身歷其境的是這歌聲,婉轉動聽,叫人有些血脈奔涌而起。
“好曲子呀!不愧是我大龍雲第一名妓,我越來越有興趣了。”吟月擺弄着手中的摺扇,像模像樣的靠在滄海的身上,完全拿他當個牆一樣靠着歇息。
滄海淡淡的聲音從腦袋上方傳來:“沒發現,你倒是喜歡歌舞。”
吟月笑道:“不是我喜歡歌舞,是我愛美人,美人都愛歌舞,我便也愛美人的歌舞……這與你相同,我喜歡看美人,你不也是陪着我看麼?”
面對吟月這種不着痕跡的調情,滄海只能將她穩穩的抱在懷中,眼睛微微眯起,緊盯着那個畫舫。
蘇曉曉麼?
他不得不有點興趣啊!
“來啦來啦!”隨着人羣中一陣騷動,在畫舫的甲板上多出了十七八個面容秀麗的女子,一個個都身着輕薄的紗衣,幾乎是一舉一動,都會流露出點點春光,這一干女子在這有點蕭索冷風的初春,又是給人一種血脈噴張的爆炸感。
吟月看到美女,眼中又閃爍起了小星星。
她絕對是四大公子之中最爲好色的,可是……這傢伙偏偏是個女子,還是好女色,若不是滄海一早收了這個禍害,他真的會認爲吟月這種特殊的愛好跟取向有問題了。
那十幾個女子分別從畫舫之中各自取出一盞花燈,那花燈並不是普通人們挑起來的燈籠,而是一盞盞畫着龍鳳飛舞的圖案的天燈。
一盞盞天燈隨着畫舫侍女們的放手而飛向天際,頓時,周圍一羣人開始騷動起來。
有些人已經在大喊。
“放天燈了,快去猜燈謎了!”在人羣中,不少人已經運起輕功,拔地而起,向着江中剛飛起的天燈掠去。
在這裡,不會輕功,亦或者是不會水的人,斷然接不了這天燈。因爲這天燈是向天上而飛,只有速度越快,輕功足夠好的人,才足以在天燈還尚未飛出天際的時候將它拿下。
吟月此時已經飛身而起,雖然她不會水,不過……水上漂的本事卻是練得好。
只見她如同鴻雁一般翩然飛起,足尖輕點水面,一招燕子三抄水引起周圍人一片呼聲。
在這個時候,往往武功高強的人,也會得到其他人的讚賞,現在是各憑本事,吟月後發先至,已經率先從水面飄飛至畫舫上,然後足尖再次輕點,藉着畫舫之上桅杆的力量猛地竄入天際。
這一系列行雲流水,根本讓人有些應接不暇,就連其他一同搶花燈的人也而是看呆了,竟然有這麼快的速度,更是能夠借力跳到如此高的地方。
吟月的手已經抓住了那個飛的最高的天燈。
那是一盞畫着栩栩如生鳳凰的花燈,上面寫着一行燈謎。
明月當空人盡仰。
這是個字謎。
吟月微微一下,將那天燈之中還在燃燒着的燈芯捻滅,帶着燈如同一支下落的羽毛一樣,緩緩落在了畫舫之上。
她是第一個拿到花燈的,實在是她速度太快,其他人還傻眼的時候,他就已經將花燈從天上奪下來了。
下意識的,吟月望向人羣之中,那騷動的人羣裡,哪兒還有滄海的身影。
伴隨着其他人飛身而上爭奪花燈,那些花燈也是飛的越來越高,隱約間已然是越來越遠,只有開始的幾個人抓住了尚未飛高的花燈,才得以成功。
後來的人,只能仰天長嘆,根本就無能爲力了。
在自己之後,有四人落在甲板之上,一個個都戴着面具,吟月也是看不出對方是何身份,但觀望裝束,這四個人絕非等閒之輩。
就在吟月還納悶滄海這個傢伙去了哪裡之後,天際之上突然傳來一陣清脆的鳥鳴聲,在繁鬧吵雜的人羣之中,這一生飛鳥的鳴音格外的清亮。
只見天空之上有一人影,正悠閒的摘着已經飛到人們望塵莫及的位置的天燈。
那是滄海!
站在青鳥之上,他一一看着高飛在空中的天燈,看過一個之後,覺得不甚歡欣,將一個天燈放飛之後,又摘了一個看。
就這麼的……在衆人仰望天際之下,滄海一連在高空之中找了七八個燈,這才心滿意足的讓青鳥帶着自己飛低,然後輕功一擺,身影緩緩落在吟月的旁邊。
滄海的舉動無疑讓所有人都是一陣讚歎。
竟然有如此神奇的坐騎,人家是憑實力和輕功,自己摘天燈,滄海這一招,基本上就是赤裸裸的土豪一出手,就知有沒有啊!
還有誰能這麼大手筆的騎着鳥去摘天燈。
更爲讓衆人無語的是,這傢伙簡直就跟開了掛一樣,摘了一個不說,看一看,覺得不滿意,還給放了,繼續摘別的。
在這摘下天燈的幾個人中,哪個不是抓住一個就心滿意足了,還有閒心去看其他的燈謎和圖案……
牛人!
滄海的確是個牛人,他在趁着吟月摘天燈的時候,無意中看到她那手中的燈籠是鳳凰翱翔的圖案,他就想挑一個飛龍的……看起來順眼一點。
可一連找了好幾個都不太滿意,直到最後纔看到一個有飛龍圖案的,這才心滿意足的下來。
事後吟月還問起過這件事情,倘若她拿的不是鳳凰,而是個玄武龜……他這個強迫症上來,難不成還站在天上不回來了麼?
滄海則是很淡定的回了他一句:“那我就把龍鳳的兩個花燈全摘下來,大不了把你的換掉不就好了!”
典型的霸道君主,就是任性啊!
在畫舫之上,一共六個人。分別有侍女將他們摘下來的燈一一驗證,然後將幾個人請到了畫舫之中的一處茶室裡。
“各位各有一炷香的時間來猜出每一位手中燈謎的答案,猜中的人,可和我們家蘇小姐暢飲一番。”那侍女在把他們幾個人都請到房間之後,衆人開始冥思苦想起來。
吟月湊到滄海旁邊托腮道:“狐狸,你是什麼謎,說來我聽聽。”
“我這個簡單的很,孔雀東南飛。”滄海將那已經摺疊好的花燈上面的字謎遞給吟月。
吟月看了看上面的字,然後恍然一笑道:“果然啊,你這個要比我的簡單多了!沒天理!”
她將手中的那個燈謎反遞給了滄海。
作爲聰明人之中的聰明人,他們兩個對於才這種燈謎基本上是手到擒來,根本就沒有什麼障礙。
明月當空人盡仰,因爲明字空了月,便只剩下了了一個日字,人盡仰拆了人字便剩下了卯!
日在上,卯在下。
就是昂!
吟月這個還有點小難度,但滄海這個簡直就是白給!
孔雀東南飛!
孔字的東邊去掉,雀字的南部去掉。剩下一個子,一個少,就是孫字……簡直白給。
她已經懷疑之前滄海在天上挑了半天,其實就是爲了挑個簡單一點的纔對吧。
吟月兩個人在一邊嘮嗑,旁邊那四個人也紛紛快速的解開了手中的燈謎。鑑於屋裡一共六個人,大家雖然戴着面具互相不熟悉,但也不耽誤交流。
吟月這種話匣子,最喜歡找別人聊天,便尋了身旁的一個看着還挺順眼的青年聊了起來。
“兄臺,你也傾慕與蘇曉曉,想要一親芳澤麼?”吟月一副花癡的模樣,笑呵呵的道。
對方本來一直沉默,由於吟月主動搭話,看了一眼吟月那面具下露出來的半張臉,還是很給面子的跟她聊了一會。
“閒來無事,湊湊熱鬧。”對方回答的倒是淡定,就湊湊熱鬧……
吟月愣了一下,感覺這人說話聲音有點熟悉。
好像……在哪裡聽過。
“兄臺,我們是不是哪裡見過?”吟月戳了戳對方的面具,那是一個笑着哭的面具,有點讓人感覺很喜感,又有點苦逼。
這個麻衣青年之前吟月還真就沒怎麼在意,因爲對方站在那裡,就好像不存在一樣,若不是坐的離吟月近一點,恐怕她都能直接忽略了對方。
果然是毫無存在感的一個人啊。
吟月在努力的回想着自己好像哪裡見過這麼一個人,說話聲音極其相似。
誰知那人卻是淺笑,伸出手,放在了吟月的身前,然後輕輕的推了一下。
吟月瞬間瞭然,然後整個人差點因爲驚訝而從椅子上翻過去。
路人!
這個人就是之前在比武招親之上的路人君。
這路人君也算是個神人,一直都淡漠無常,但絕對是一號狠人。吟月光是從和對方在太極推手之中拼掌力,就能夠察覺得出對方的綿綿內力無窮無盡。若不是路人君主動認輸,恐怕吟月能跟他這一場打到天黑又天亮。
其實她與路人君雖然交談並不多,只是打了一場兩個時辰的太極,但只是這兩個時辰,吟月似乎已經十分熟悉對方,而對方也自然是看透了自己。她不意外,饒是自己現在露着半張屬於嵐玉身份的臉,她也絕不意外路人能夠認出自己。
有時候,憑藉那股熟悉的氣息,打一場下來,今後便是換了一張臉,也能夠認出身份!
“路人君,好久不見,怎麼,瀟湘閣出任務都出到畫舫裡來了?”吟月知道,路人一向是喜歡挑戰性的任務,不然也不會在那場戰鬥之中悍然退出投降,也不會接取從來沒有人完成過的那些高難度的任務。
這個男人就是來刷新三觀的。
路人好像也感覺有點尷尬,他估計也沒想到會是這麼個情況,摸了摸臉上的面具道:“這個說起來有點難。”
看着路人君窘迫的樣子,吟月又是想到了之前那場意猶未盡的比試。
“怎麼,有什麼說不得的任務?”
“那倒不是……”路人淡淡的道。
“這任務我也不清楚,但一直仍在榜單頭位,我就過來看看。”路人君說的有點侷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