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塵往事

縹雪朝木筏後端退去:“你不要過來,你想幹什麼?”

小白脣角露出一絲譏笑:“這是湖心上的木筏,你說我能幹什麼?”

縹雪的臉色紅了白,白了紅,最後是一副漲得通紅的樣子。

這木筏,那樣小,小白已經到了她身前,他的下巴抵在她的髮髻上,寬闊的胸膛在縹雪瘦弱嬌小的身體前,幾乎像一堵堅硬的牆。

縹雪的呼吸變得急促,察覺到她的變化,小白麪露滿意的笑意。這小妖精,耍弄了他那麼多次,勾引了他那麼多次,該換他一次了。

縹雪一步步繼續向木筏後退去,小白繼續逼上前:“縹雪,你告訴我,爲何變得這麼怕我?哪怕我在這木筏上,其實什麼也做不了。是不是,因爲某種原因,讓你法力幾乎喪失殆盡,沒有辦法鉗制我,所以你只敢用討我歡心的辦法,以求自保。即使到了這樣的時刻,你依然無法逃走?還有,你方纔不是用了瞬間轉移之術嗎?爲何此時又不用了?是不是,你已經使不出法力了?你看,後面的大船已經快追上來了,你怎麼不再跑遠一些?”

縹雪面上忽然也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意:“主公,再這樣下去,你會後悔的。”

“我若不後悔呢?”小白繼續傾身上前,不信如今的縹雪還能做出什麼。

縹雪忽然用力一跳,她本就在木筏最尾處一側,這用力一跳,整個木筏急劇側翻。小白想不到她在這時候還敢胡鬧,一個立不穩,身子倒下去。縹雪卻道:“主公小心。”在侍衛們飛身躍向木筏的一剎那,縹雪身手搭上小白左臂,與小白一起滾落水中。

小白進入湖中,心中驚駭莫名,一張口,便嗆了大口水進了喉嗆,耳畔卻是縹雪清晰無比的聲音:“自古都是妖精勾引人,你卻自不量力想來勾引本妖,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多麼討嫌!這下後悔了吧?很難受吧?我是玉,不怕水,你卻是人,下水很容易淹死的。主公,你可切記,‘色’字頭上一把刀哦。”

當先躍上木筏的兩名侍衛,一個將竹篙伸了下去,結果小白卻和縹雪糾纏着,越來越遠。

當中一名會水的侍衛,“撲通”入水,奮力遊了過去。

越來越多的侍衛跳入水中,卻怎麼也追不上小白和縹雪。

縹雪法力盡失,卻是水性奇好,加之她原本就是玉,後面一羣凡夫俗子,哪裡及得上。小白身不由己,被她帶着,隨波逐流而去。

在水中泡了一會,小白頭腦清醒下來,他道:“縹雪,你若有心逃走,不如放開我,你就自己走得反而快。”

縹雪卻道:“放了你?誰敢保證那羣草包侍衛能救了你?難保你不會沉入水底淹死。我跟你無冤無仇,可不想害死你。”

“那你想怎麼樣?”

縹雪竟然笑嘻嘻道:“也不想怎麼樣。你敢在木筏上嚇我,我便在水裡嚇你,這樣才公平!”

小白心中暗暗叫苦,本想略施小計,收了這千年妖精在身邊,屆時,他無論想做什麼,都會有利得多。縹雪的能力,他還是見識過一些的,沒想到卻是偷雞不成蝕把米。此番忒也丟人,待自己安全了,無論如何要出了這口惡氣!

怎奈縹雪高估了自己如今的氣力,未到湖畔時,她便覺得有些疲累。追趕二人的木筏和船隻早已超過了早先躍下水的侍衛,眼看已經逼近。

湖畔忽然出現兩條身影。

縹雪看到那兩個影子,面上一喜-------是眠風和曹沫。他二人竟然躲過重重守衛,來到柳湖。

眠風將湖畔一艘竹筏推入水中,和曹沫躍上竹筏。也不知他用了什麼功夫亦或者術法,那竹筏在他腳下,如離弦之箭,踩在水面上,向縹雪和曹沫飛射而去。

遠遠出現在湖畔的眠風和曹沫,片刻功夫,便來到縹雪和小白近前。

曹沫伸手將二人拉上竹筏,眠風繼續催動內力,竹筏又如離弦之箭般,射回岸邊。

上了岸,曹沫這才顧得上去細看縹雪:“你怎麼樣?”

四目相對,曹沫雖早有心理準備,仍是吃了一驚,面前的女子果真有和離月一模一樣的容顏,只是說不清是哪裡有些不一樣,看上去,竟比離月更迷人。

縹雪搖搖頭,清凌凌的聲音,鑽入耳孔,叫人無比受用:“我很好,只是有些累。”

眠風去瞧小白,小白早已昏在當下,還好並無性命之憂,此人若真出事,想必又要起一番大亂子。

柳湖岸邊的守衛,此時方纔驚覺有人混了進去,還帶了人從湖中出來。守衛柳湖的士兵立刻採取三面圍抄之勢,向眠風和曹沫處圍過來。

後面是柳湖,三面是齊王宮的侍衛,怎麼辦?

縹雪道:“眠風,你帶曹沫走,我是齊國的夫人,他們不敢將我怎樣。”

眠風搖頭:“不行,你這次闖得禍太大,我不能丟下你一個人。”

縹雪急道:“再這樣耗下去,我們三個都得死。”

“無論你怎麼說,我都不會不管你,我們不可以分開。大不了,一起衝出去,就算衝不出去,死也死要死在一起。”

這話猶如晴空一道霹靂,讓縹雪猛地一震。

她再望向眠風時,清清楚楚地看到,站在那裡的人

,分明是姬宮涅,她的宮涅。

宮涅在逃亡時對她說:“阿姒,我如今才後悔自己以前的行爲,可是已經太晚了。我應該勵精圖治,不應該整日沉湎於荒淫嬉戲之中。如今,只怕整個鎬京都要爲我陪葬。”

那時的宮涅,變得哀傷而內疚。

驪宮被屠戮焚燬,鎬京被劫掠一空。從犬戎人攻入鎬京的一刻,鎬京便成了人間煉獄。到處是火光,到處是殺戮,處處聞得淒厲可怖的慘叫。被挑破五臟的男人,被輪、奸至死的女人,被一掌摑在地上摔斷氣的嬰兒……

宮涅雙手捧着臉,平日的威嚴喪失殆盡,指縫間滲出淚水:“阿姒,我們大周疆域遼闊,諸侯衆多,各路勤王之師,有幾十萬之衆。可是,爲什麼會這樣?阿姒,我對不起我的臣民。他們辛苦勞作,供養我們,我卻給了他們這樣的命運。阿姒,我恨犬戎人,我恨我自己,我保護不了我的臣民,也保護不了你。”

她道:“宮涅,事到如今,說什麼都晚了。我一直不曉得做人的道理,我不知道你做錯了什麼,我只知道,你也不想發生這些事的。”

那時的宮涅,似乎早已料到自己必然會有悲慘的下場,緩緩將雙手從面龐上放下,面如死灰,眼神空洞,語氣裡依舊是無盡的自責:“若有來生,我一定做一個兼愛衆生之人,再不做這無道昏君,再不做這千古罪人!”

後面追兵愈發近了,他們的馬車搖晃的越發厲害,似乎連馬都因這巨大的變故受了驚。

她道:“宮涅,我們逃不掉了,不若你先走,我去拖住他們。”

說話時,她的手撫上自己一頭青絲雲鬢,那樣柔軟光滑的一頭烏髮,那樣一張傾國傾城的容顏。她還有美色可倚,或者,她可以用自己,給宮涅交換來一次活命的機會。只要逃走到忠心效忠大周的諸侯封地,宮涅就安全了。

此時的姬宮涅,早拋棄了一個帝王本應有的所有東西,再沒有任何驕傲,任何權勢,甚至,已經沒有了求生之心。他什麼都沒有了,如今,他僅有的,是她,和自己對她的一顆真心。他道:“不行,我不能丟下你一個人。”

“宮涅,已經到了這時候了,你就不要處處顧着我了。你聽我說,我不會有危險,其實我是……”

姬宮涅的目中終於有了生氣,大聲打斷她:“無論你怎麼說,我都不會不管你,我們不可以分開。大不了,一起衝出去,就算衝不出去,死也死要死在一起。”

如今,時隔百年,她竟然再度聽到這句話。是眠風說的,竟然是眠風說的。

縹雪呆呆望着眠風,眠風也呆呆瞧着她。他不懂,自己怎麼會說出了這樣一句話。初遇縹雪之時,他只當她是個妖。可是,自從在施伯那裡無意問起了縹雪的過去,他就經常會做一些自己都覺得莫名其妙的事。尤其在魯國的樹林裡,聽縹雪叫了曹沫一聲“洪德”,他便徹底淪陷了。總覺得心裡有一個聲音,一直在吵着嚷着逼着他,去弄清楚縹雪的過去。那變化來得又快又突然,讓他措手不及,讓他自己都對自己感到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而此時,他突然有了一種強烈的感受,他覺得,自己能感受到這小妖精的一顆心,他能感覺到縹雪此時的震驚、喜悅,和悲傷。原來,一個女妖,也可以有一副如同世間女子般,複雜又多情的心腸。

此刻,三人中唯有曹沫還是清醒的,他道:“眠風師兄,還不到那麼危險的關頭吧?什麼死啊活啊的?你這是怎麼了?我們快出去吧。你不是說有辦法嗎?”

眠風這才從震驚中回過心神。自己剛纔對縹雪……自己怎麼會突然對縹雪有了那樣的感覺?這到底怎麼回事?簡直太荒謬了。他活了二十多年,一直心如止水。不是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忽然愛上哪個姑娘,可卻從未想過,對方會是一個妖精,而且,還是讓他在這種情形下,一瞬間,便有了種奇怪的情思涌上心頭。彷彿這麼多年了,就爲了等她,來破壞他的心如止水。他終於等到了她,於是只差了一個契機,如今,連這個契機也有了,他的心扉,便突然因她而開啓了。

眠風拼命搖搖頭,此刻還不是胡思亂想的時候。他左手取出玉精,右手握住縹雪,對曹沫道:“你的手也搭上來。”曹沫忙將手也覆上去。

縹雪只覺得眠風手上,朝她傳來陣陣暖流,從她的指尖,遍及全身--------那是他多年的修爲。有眠風相助,且玉精就在身前,縹雪精神大振。

眠風道:“縹雪,現在用瞬間轉移,有多遠,我們走多遠。”

縹雪點頭應了聲:“好。”

一干守衛士兵眼看已是甕中捉鱉,結果卻是一個眨眼,卻不見了三個“要犯”。只餘昏迷的小白還躺在地上。衆人忙上前救主公。

縹雪帶着眠風和曹沫,轉至齊國都城臨淄郊野。此處只有一座涼亭,亭外滿地荒草,草間埋了一座界碑,界碑上“臨淄”二字鑿刻的分明。

曹沫長出一口氣:“安全了。”一轉臉,卻又看到眠風和縹雪四目相對。曹沫沉思,這個眼神,這算是含情脈脈嗎?他忽然覺得渾身發冷,雞皮疙瘩一地一地往下掉。自己看離月的時候,不會也是這個樣子吧?這也太瘮人了。

縹雪面色蒼白,就連脣色也是蒼白失

血的顏色。自己終於又遇到他?

她還記得那日,她抱着兒子伯服,與他上了一輛小車匆匆逃命,情形甚是狼狽。她當時心中還是竊喜的,她想着,她與他,曾經相伴左右,日日笙歌,夜夜談笑,也曾把酒共飲,也曾擁爐賞雪,閱人間美景無數,可說是神仙伴侶。如今的他們,可說是患難夫妻。她心中竟有種圓滿的感覺。補天使者,你叫我受五百年輪迴之苦,我偏不,偏不。今日,就算如同宮涅所說那般死在一起,也是好的。

可是,他們終究沒能死在一起。當是時,她因投胎失誤,自出生後,便無法施行法力,與一般凡人無二。那一日,犬戎人追上來,一刀砍死了宮涅,又一劍刺死了伯服。她眼睜睜看着自己的丈夫和兒子,被人砍瓜切菜般斬殺於眼前,一身的法力,卻始終衝不破束縛。她恨極了上天,恨極了,恨極了,恨不得搗破了蒼穹,將那補天使者砍成碎段,又恨不得,將面前的犬戎人,一個一個凌遲處死。可是,她什麼也做不了,連哭都哭不出來。她欲哭無淚,像個傻子一般被覬覦她美色的犬戎人帶走了。

當夜,她趁人不備,以一根白綾懸樑自盡。

她的肉體凡胎終於死了,元神和真身便沒了束縛,得了解脫。她想去找宮涅和伯服,可是,他們的魂魄早已入了昏慘慘的黃泉路,與她生死相隔。她不敢擅闖冥府,她千年修爲不敢說淺,但還沒本事與地宮做對。

她想,此時鬧事,將自己搭進去太不划算,不若再等上十幾年,那時候,她的宮涅,早已轉世爲人,成了一個翩翩少年郎。她和他,還有機會!

只是,他會投胎生去了哪裡?

她不想百無聊賴的,空等十幾年,她趁着與他暫別的機會,回到了鎬京。她想再去驪宮,那裡,處處都有他和她攜手走過的足跡。在人前,他是她的“大王”,她是他的“愛妃”,人後,他只是她的“宮涅”,她是他的“阿姒”。宮涅和阿姒,攜手共遊御苑美景,羨煞天上人間多少眷侶。

縹雪化作平凡老婦,再次踏上鎬京。那時的鎬京,連鳥啼聲都帶着無盡的悲哀和倉皇。縹雪擡頭,看着哀叫連連的鳥兒,無精打采的飛過陰雲密佈的天空。她看着珠寶、糧食、美人,被一車一車運出鎬京,成了犬戎人所有。昔日熱鬧繁華的周都鎬京,變得破敗不堪,慘不忍睹。犬戎人野蠻至極,毫無人性可言,將一座大好城池,毀成了殘垣斷壁。大周,早已國將不國。縹雪終於懂得了宮涅的痛悔!自己的國家被人欺負成這樣,自己的臣民被人踐踏成這樣,身爲帝王,他確實太失敗!

驪宮的方向,仍有餘煙未滅,黑煙裊繞,迤邐直上蒼穹。縹雪匆匆跑向驪宮,昔日富麗堂皇的驪宮,早已被燒成灰燼,火勢最後燒向了瓊臺。宮涅特地建給她居住的瓊臺。那最後一股黑煙,正是出自瓊臺的瓦礫上。

想起宮涅,想起伯服,再看看眼前被焚燬的家園,縹雪終於體會到人世的痛苦。她一個女妖尚且如此,何況那些血肉之軀的人。那些被犬戎人燒殺搶掠的鎬京百姓,比她痛苦百倍千倍。

縹雪終於知道自己究竟生在了一個怎樣的世道里。原來,這就是亂世!她被罰降生於亂世之中,受五百年輪迴之苦。如今,只是第一世,也就是說,這只是亂世的開始。只是開始,便已經如此可怕!接下來的幾百年,她是不是還要面臨這種悲慘的命運,還要面對更多的血腥和殺戮?

縹雪突然覺得冷,從指間冷到心裡,又冷到腳底,彷彿自己只是一塊千年寒冰。

不不不,想她縹雪多麼自在,她只該是一個逍遙自在開心快樂的小妖精。她什麼也沒做錯,不過是得罪了那個長得凶神惡煞,脾氣暴躁且心胸狹窄的補天使者而已。他竟公報私仇,讓她來人世受這種苦。

於是,她拼命隱藏蹤跡躲了起來,讓補天使者找不到她,無法逼她重新投胎做人。她一躲,就是一百年。一百年,不知道宮涅已經過了幾世?若他命長,該還是人瑞,若他命短,過了三世,甚至四、五世,也不是沒可能。

她苦修百年後,再次來到人世,在玉山下,遇到曹沫。曹沫竟然還是百年前褒洪德的容顏。嘿嘿,真是巧,遇到的第一個人,就是老朋友的轉世,連容顏都是前世的。於是,縹雪顯出真身,躺在玉山下專等曹沫將她拾了去。只是,她最想找的人是宮涅,所以,她從來沒開口跟曹沫說過話,因爲,她得費多少脣舌,才能讓他信她啊?乾脆便什麼也不說了。沒想到後來,還是讓曹沫發現了她是個妖精。

再後來,因爲曹沫,她見到了小白,再再後來,她又見到了眠風。

她真傻啊,因了眠風一身正氣修爲,渾身妖邪之氣的她,竟然懶得多瞧眠風幾眼。所以,她竟然一直沒發現眠風就是宮涅。她還天天叫他“傻瓜”,只和曹沫親近,根本不大理會他。

“宮涅”縹雪想叫他,結果一開口,才發現自己聲氣弱得可怕,那兩個字聽來,好似只是自己的喉嚨滾動了兩下。

曹沫瞧出不對,縹雪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了,他叫道:“縹雪,你怎樣?”

縹雪的身子紙片般倒了下去,怎麼回事?不該呀,她不該如此禁不起打擊。神智徹底迷失前,她聽到眠風急切地喚她:“阿姒!”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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