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陰影中的天奴
軒轅黃帝偷偷來找李平安時，看到李平安就忍不住發笑。
李平安這邊正跟父親一起包珍寶餃子，父子二人聊着天庭未來發展，以及東洲這兩年發生的趣事；
見軒轅黃帝破開乾坤現身，李平安戴着圍裙拱手行禮，李大志趕忙將手中餃子皮捏成一團，起身做道揖。
“陛下您怎麼突然就過來了。”
“拜見陛下！”
“道友好生悠閒！”
軒轅黃帝笑罵：
“男子漢大丈夫，堂堂新天庭之天帝，豈能將珍貴的歲月浪費在這般捏弄吃食之上！
“天庭可立乎？四海可安乎？人族無敵乎？萬靈歸順乎？
“隨吾來！吾今日當要好好教育教育你！”
李大志聞言就有點不知所措，忙道：“陛下恕罪，平安只是……這個純屬是臣之罪過！”
“爸，陛下在開玩笑，”李平安笑道，“陛下您要嚐嚐我們爺倆的手藝嗎？”
“讓吾瞅瞅。”
軒轅黃帝負手向前，瞧了眼那些餃子內包的珍稀靈獸肉、千年靈草，笑着搖搖頭：
“你們爺倆倒是會享受，不過此間還有要事，不能多耽誤。
“平安你若無要緊事，就隨吾走一趟天外，聖母大會當日回返，如何？”
李平安道：“陛下有命，不敢不尊，我這就喊龜靈師叔，請師父隨行。”
“哎！”
軒轅黃帝正色道：“此事只能伱我二人去。”
李平安眨眨眼，下意識用天道之力掃了下軒轅黃帝，確定這是軒轅黃帝真身，立刻點頭應允。
“那好……爸幫我跟師父說一聲。”
“行行，你去忙正事，”李大志忙道，“家裡不用擔心，我會給各處通知。”
“對了。”
軒轅黃帝隨手劃開乾坤，帶着李平安就要離去，臨走卻又看向李大志，突然道：
“你這些餃子做好不要煮，把平安包的單獨拿出來，一定要沾着平安氣息的，帶去聖母宮求見聖母娘娘。
“然後，記住我說的，煮兩碗，每個裡面放六個，一碗獻給聖母娘娘，一碗給你兒媳。
“你兒媳前幾日已經重塑了靈身，正缺一口吃食沾染凡俗氣，你這做家長的過去看望一下，也是合情合理嘛。
“記住，只要兩碗，還必須是平安親手包的，多一碗都不行……此事爲機密，莫說是吾說的！”
李大志滿頭霧水，但還是低頭答應。
“臣遵命！”
軒轅黃帝滿意地點點頭，隨手拉住李平安胳膊，轉身鑽入閃爍金光的乾坤縫隙，又隨手將乾坤閉合。
這次乾坤挪移，他們已是到了主天地之外。
軒轅黃帝拿出一隻劍鞘，劍鞘轉眼化作數十丈大小，帶着他與李平安朝虛空極速遁去。
等李平安適應了這般速度，軒轅黃帝方纔鬆開他胳膊，對李平安一陣挑眉。
“陛下，”李平安不解且警惕地問了句，“爲何特意這般叮囑我父親？”
“你以後就知道了。”
軒轅黃帝淡定揹負雙手，強行轉移話題：
“那什麼，上次與你單獨外出，給你開了一堂課。
“現如今你已貴爲天帝，吾、我這就給你上第二堂課，這堂課的內容就是如何合縱連橫、拉攏人心。”
李平安肅然起敬，但還是問：“女媧宮那邊有什麼情況嗎？寧寧什麼時候塑好的靈軀？”
“沒啥事，別多想，好着呢！”
軒轅黃帝忍着笑意，正色道：
“聖母爲牧寧寧重塑靈軀花費了不少心血，說是重塑，其實應該是利用九天息壤，對牧寧寧原本道軀進行‘補天之儀’，讓她蛻變成第一批人族，而後再點化靈性。
“她離了靈池就已成仙了，後面修行將會突飛猛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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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母做這些，也不只是爲你考量，更多還是想讓新天庭的天帝和天后都是我人族，這事你一定要心裡有數。”
軒轅黃帝話裡有話，李平安聞言知意，聽到了餘音兒。
也就是說，在天后的人選上，聖母和軒轅黃帝代表了人族的立場，但這個立場之外還有其他勢力存在。
天后乃天道序列第二之人；
西王母此前也曾說，她想執掌天之刑罰，也就是執掌天庭司法之權，這也非無的放矢，暗含天道規則。
能讓聖母娘娘感覺到壓力……西王母又是誰的弟子……
李平安頓時明白了什麼。
他緩緩點頭，正色道：“寧寧與我青梅竹馬，我倆一起在萬雲宗流雲觀修出來的，她如今既已得了靈軀，後續只需穩步提升修爲，諸多事我也會讓她參與進來。”
“就是這般道理。”
軒轅黃帝眯眼笑着：
“好了不提這些事了，等聖母大會開始，咱們就直接去聖母宮，如此可以省很多麻煩。
“平安你對龍族瞭解多少？”
李平安頓時來了精神，答曰：“瞭解不多，只知他們是遠古霸主。”
“此前的西洲大戰，對方奇襲我們……你也參與了那次。”
軒轅黃帝緩聲道：
“當時海邊的防線被對方快速撕開了一條口子，其內出現了海族高手與蛟龍衛，暗指與龍族有關。
“龍族與鳳族遠古打碎了天地，被天地所厭惡——其實就是被天道所排斥，但當時天道尚未完全誕生。
“龍族在天地間已沒辦法繁衍，無奈只能退出天地，去了龍古界，龍古界就在天地之外，洪荒天地邊緣，本質上是在偷洪荒天地的靈氣。”
李平安眨眨眼：“偷？”
“當然，說的好聽點，就是依存於這個天地生存。”
軒轅黃帝正色道：
“龍古界我去過幾次，龍族的問題我也知道一些。
“應龍曾是我的神將，在大戰蚩尤時起到了頗爲關鍵的作用，這也算我欠龍族的一份情。
“此前我派去了幾名親衛，每次回來都回報說，龍古界被大陣封鎖，呼喚應龍兄長也沒有任何迴應。”
李平安沉吟幾聲：“那我們何不喊上黃龍師叔一起？”
“黃龍？”
軒轅黃帝眼前一亮：“你說這事，我倒是差點忘了，黃龍乃遠古戰龍，是當年龍鳳大戰的幸運者之一，輩分還很高……說來也奇怪，爲何總是記不起黃龍師叔呢？”
李平安又道：“若要喊，黃龍師叔、龜靈師叔當同喊，闡截要一同纔好。”
“你小子，帝王平衡之術這就用上了？”
軒轅黃帝笑罵了聲，擡手拽住李平安胳膊，腳下劍鞘一個兜轉，朝主天地奔回。
如此，前後多耽誤了半個時辰，這把劍鞘巨舟上多了一位喝酒喝到爛醉的黃龍真人，一位滿臉鬱悶的龜靈聖母。
龜靈靈抱怨道：“我們剛點了一桌好吃的！堂兄你發什麼瘋去龍古界呀！龍古界都去天外了！”
軒轅黃帝手指李平安：“天帝非要帶你啊！說你不在身邊，他心裡沒有安全感，只覺得前路昏暗、不知所措。”
“哦？真的？”
龜靈靈那雙大眼多了十字亮光。
正在一旁照顧黃龍真人的李平安嘴角輕輕抽搐。
龜靈靈笑道：“那咱就不跟你追究這事了，不過龍古界好遠呀，我去睡一覺！到了喊我！”
龜靈靈化作了拇指大小的小龜，飛入了李平安袖中。
軒轅黃帝頓時一臉玩味，對李平安豎了個大拇指。
李平安哭笑不得地搖搖頭。
他都懶得跟這位陛下……不對勁。
李平安皺眉道：“黃龍師叔，我給你的第二筆天道功德呢？”醉醺醺的黃龍真人嘟囔道：“煉、煉製寶物了呀……”
“那寶物呢？爲何我感應不到？”
“寶物……嗝，送人了呀……嗨，貧道現如今跟着天帝陛下混，寶物、功德，還能缺得了嗎？老兄弟們不能忘啊……嗝！”
李平安禁不住擡頭扶額。
撼西方易；
富黃龍難！
沒救了真的。
……
西洲東南區域。
一座火山不斷向外噴着黑煙，周圍荒漠中，數萬妖兵正瑟瑟發抖都跪在地上，數十頭真仙、天仙戰力的大妖，正緊張地看向火山所在之地。
他們家狂山大王，正在神魂突破的關鍵階段。
百族修行與人族修行本是兩個不同的體系，現在多用人族煉氣士的等階進行劃分。
狂山大王的這次突破如果成功，就如人族煉氣士突破金仙那般。
自此，他們這一洞，也就成了西洲響噹噹的一族，能向北挪移數萬裡，直接進入百族核心地帶，不必繼續在這與人族勢力接壤之地，每日擔驚受怕。
“這幾年，大王的突破好迅速。”
“大王是吃素的，倒是一直沒見大王吃人，神魂竟如此順利就衝到了不死不滅之境。”
“唉，咱們終於也算是要時來運轉了。”
“這不是還沒成呢。”
“你盼大王點好！雖然以前大王對咱們也就一般，但現在，大王對我們是真的不錯！”
“大王該不會是用什麼秘法修行了吧，那個狐狸精大王最近倒是經常來咱們這。”
正此時。
那火山突然爆發，滾燙的岩漿朝着天空噴灑，黑煙凝成了一頭千丈高的魔牛虛影，對着天空仰頭大吼。
哞——
一股強橫的氣息自天地間綻放開來。
空中出現了幾道閃電，劈砍在魔牛虛影身上，魔牛虛影出現了道道裂痕。
但下一瞬，一束黑光自火山正下方照出。
黑光中，狂山大王那雄壯的身軀沖天而起，渾身鼓脹的肌肉蘊藏着強橫的力量，轉眼就已衝到魔牛虛影的額頭處。
他左手撐天、右手攥拳轟擊火山，火山不斷噴涌，岩漿中飛出了一股股斑駁卻洶涌的大地靈力。
魔牛虛影迅速充實！
又是數道閃電劈落，宛若幾條蒼龍顯形。
狂山大王冷哼一聲，左手攥拳、猛擊蒼穹！
哞——
魔牛仰頭怒吼，迅速縮小、鑽入了狂山大王額頭，狂山大王那拳鋒化作幾道黑芒，擊碎了這幾道雷霆。
火山完成最終的噴涌，宛若一個盛大的禮花，厚厚的火山灰自天地間彌散開來。
那強橫的氣息再次拔高了三分，隨後悄然隱去。
狂山大王只穿一條長褲，負手站在火山灰雲上，靜靜感受着什麼，隨後雙手下壓，讓這些火山灰貼向了火山。
‘莫要對天地造成太多影響。’
牛犇犇心底如此想着。
隨之，他嘴角開始瘋狂上揚。
雖然他並不知道，自己爲何會對天道如此信服；
甚至他都不會去主動思考這個問題；
但現在，他已是完成了此前萬年都完成不了的蛻變，自此邁入了嶄新的天地，再不是百族中的炮灰妖王。
‘爹、娘，你們的牛孩子，終於出息了！’
牛犇犇感慨莫名，隨後就是面色一變。
他目光看向北側雲中，左拳蘊起了黑色的電弧。
“大王，”那嬌滴滴的嗓音傳來，“妾身來爲您賀喜呢。”
牛犇犇面色稍緩，左拳張開，雄軀化作了八尺高的先天道軀，扭頭對下方衆部將、衆妖兵道：“本王去北面尋一地界，你們收拾行囊，準備搬家。”
下方頓時傳來了陣陣歡呼。
牛犇犇並未多管，隨手拿出一隻黑色披風包裹自身，催動一陣黑風，捲起了雲霧中那千嬌百媚的狐族大王，直接朝北面她洞府而去。
半日後，正是月朗星稀時。
一處遍佈毒雲的山谷深處，各處飄蕩着淡淡香氣的暖閣內。
雲收雨歇時，牛犇犇靜靜地躺在軟塌上，手掌在胡娘那光潔如玉的脊背上微微滑動。
“大王您真是心狠，”胡娘嗔道，“竟然一點好處都不給人家，您現在可是今非昔比，實力提升了十倍不止呢。”
牛犇犇突然問：“胡娘，你爲何恨彩鱗大王？”
“大王，您是要爲妾身主持公道了？”
胡娘那雙美麗的眸子中滿是溫柔：
“大王您若是幫妾身除掉彩鱗，那妾身願意今後只侍奉您呢。”
“我是問你，你爲何恨彩鱗。”
“她燒了奴家的洞府，殺了奴家那麼多族人。”
牛犇犇又問：“那你恨不恨天帝？”
“天帝？新的那個？”胡娘笑道，“咱們被他們稱作是妖族，天庭就是要打我們的，這也談不上恨或者不恨，只是不能讓他們落到好處罷了。”
牛犇犇閉上雙眼。
胡娘一聲驚呼，面色一變就要推開這頭魔牛，但她剛有動作，一條鎖鏈已是捆住了她的脖頸，將她拽回牀榻上。
牛犇犇掌心握住了一把牛角煉製成的短匕，面無表情、雙眼滿是冷意，一言不發、低頭扎向胡娘眉心！
“你！你要做……”
一旁突然傳來了輕笑聲：“慢。”
牛犇犇動作瞬間止住，起身跳去了一旁，抱拳行禮。
暖閣的屏風後，三道身影慢慢轉出。
胡娘捂着她被勒紅的脖頸，不斷咳嗽着，雙眼中沁出淚水，那不着片縷的美麗軀體卻感受不到半點法力。
她已經看清楚了這三道身影是誰。
當前一人，身着翠綠仙袍……墨臨淵？
還有彩鱗大王與銀奎大王？
這是……這是怎麼回事……
“牛犇啊，你還真下手，”墨臨淵道，“這個胡娘是上古青丘國遺民，她守護着青丘之秘，傳聞中的純血九尾天狐乃天地間最美的道軀，也可以蒐羅一下，天帝陛下的侍女，自當匯聚百族最珍稀的血脈、尋最美的女子。”
牛犇犇低頭行禮：“是！”
隨後，墨臨淵、牛犇犇、彩鱗大王、銀奎大王走到了軟塌旁，低頭注視着胡娘。
胡娘目中多了幾分驚駭：“你們……你們要做什麼……”
“道友，”墨臨淵溫聲道，“你知道天道嗎？”
胡娘怔了下，目中多了兩糰粉色的火焰，緊繃的身體慢慢放鬆了下來。
“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