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的街道旁邊,圍觀的人羣將沈建新與一衆打私小組泄不通,似乎都想看看接下來會有什麼好戲。
中國人就是這樣,不希望別人看自己的熱鬧,卻特別喜歡看別人的熱鬧。
撥開人羣擠到內圈,就在對方準備將王胖子給銬上的時候,隱藏在人羣中的子彈、炮灰與光頭終於出手,大吼一聲就以十分迅速動作向三名打私小組成員靠了上去,並且一個手刀就朝目標脖子的大動脈上砍去。
這一招,他們在部隊中早已經練習過千百遍,所以用起來也是得心應手異常流暢。
三名打私小組成員也是軍人出身,聽到背後一陣微弱的風聲朝自己後脛襲來,身體往下一矮就躲過了這一記重擊。
只可惜,他們這次遇上的不是像剛纔兩名保鏢那樣的庸手,蹲下的身體重心還沒有徹底調整過來,脖子上就捱了重重一腳倒地不起。
如果不是子彈三人手下留情,這一腳就足可以將他們頸椎踢成粉碎性骨折。
王胖子搞走私之前,只是一個擁有小學文化的普通漁民,能夠走到今天這一步完全是靠着靈活的頭腦與快捷的反應,眼見有人來幫自己脫身連忙從皮包裡抽疊厚厚鈔票,然後就使勁向天空拋去,“撒錢了,誰搶到歸誰!”
看着天空紛紛揚揚飛舞的粉紅色大鈔,圍觀的人羣幾乎在一瞬間就燥動起來拼命推擠着去搶鈔票,現場局面也隨之失控。
雙眼目光緊緊盯着幾步之外的王胖子。沈建新使勁嚎叫着,“王胖子,你給老子站住。”
只可惜,這短短地幾步距離現在卻彷彿在天邊那麼遙遠,隔在兩人中間正在搶錢的老百姓讓他根本無法向前移動分毫,只得眼睛睛看着對方那張胖臉混在人羣之中向外移動,沒兩下就徹底消失在視野之中
“真***,又是半路殺出個程咬金!”
失去目標,來到江城之後就開始走黴運的沈建新十分鬱悶。怎麼每次在自己就要得手的時候,總會出點什麼意外讓原本萬無一失的計劃功虧於潰!
從人羣之中擠出來,坐在路邊一條椅子上看着還在爭搶人民幣的傢伙,他剛給自己點上了一根香菸就突然發現了一個熟悉身影。
“寧凡。你***給老子站住。”看着街對面戴着墨鏡的男子,沈建新大聲怒吼卻又無可奈何。
街道兩邊地防護欄,這個時候就彷彿一道無法逾越的天險一般,硬生生橫在兩人之間。
返頭朝街道對面的沈建新招了招手。一臉笑意的寧凡轉身消失在了擁擠地人潮之中。
“媽的,你們這些可惡的傢伙等着,看老子以後怎麼收拾你們!”
雙手撐在護欄上,感覺自己就像小丑一樣被對方耍來耍去的沈建新低吼着。雙眼之中滿是無邊地憤怒。
辦案這麼多年,他每一次都能夠很快抓住案情的核心重點,將原本無比複雜的案子辦得漂漂亮亮。
可這一次。當他接手這個案子來到這座見鬼的城市。就感覺到自己彷彿掉進了一個巨大漩渦之中。在一個個神秘舉報電話面前轉得暈頭轉向。
“不能再這樣,不能再被他們牽着鼻子走!”
回到椅子上坐下。猛吸了一口煙地沈建新努力讓自己心中的憤怒平息下來,然後就將自己來江城之後發生的所有事情在腦海裡過一遍。
如果沒猜錯,那位給自己提供情報線索地神秘人,肯定就是江城走私集團中地核心一員,不然不可能掌握那麼多有價值地線索。
可是,他爲什麼要不斷給自己提供情報呢?想到那幾個神秘電話,他順着這個思路就向下一路追尋。
冷靜下來,調動大腦細胞將所有表面那些虛妄的東西全部掃乾淨,然後再回到自己初來江城時地原點將思路重新梳理一遍,他很快就隱隱抓住了一切事情的癥結之所在。
“對,這一切的癥結不就在旺哥身上。”腦子裡靈光一閃,這些天來被對方牽着鼻子走的沈建新眼前豁然開朗。
那位神秘人,之所以不斷向自己提供有價值的線索,就是爲了將自己的注意力從旺哥身上移開,讓打私小組無法將人力與物力全部集
旺哥有調查上來。
也正因爲這樣,對方纔會在自己剛完成對一批中小走私犯的拘捕工作之後,又急不可耐將寧凡這顆棋子扔了出來,以繼續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至於這個王胖子,估計則是那位狡猾寧凡先生現學現用的結果。
沈建新是聰明人,冷靜下來跳出對方給自己設下的迷魂陣,很快就透過表面迷霧看清了事情的本質。
於是,在回到“華意賓館”總部之後,他就調整思路命令所有小組成員全部歸隊,放棄了對王胖子與寧凡兩位重要嫌疑人的搜尋,將原本伸出去的十指又收了回來。
有句話說得好,向敵人伸出的十根手指,遠沒有捏緊的拳頭有威力。
現在,他就要把自己伸出去的十指全部收回來,緊緊捏好拳頭準備發出致命一擊。
而這一招,似乎也大大出乎了隱藏在暗處那位神秘人的預料,一種強烈的不安開始在江城最大走私集團內部瀰漫。
至於做爲走私集團首領的旺哥,也終於在這種無聲的壓迫之下,隱隱感覺到一陣狂風暴雨即將到來,只好主動聯繫上自己背後的那隻黑手,也就是這座城市最有權力的人;江城市委書記付新生。
“老闆,那個調查組在江城也已經有時日了,怎麼還老這樣賴着不走呀?”
電話裡沉默片刻,一個男性抵沉聲音才緩緩傳來,“我正在省委那邊活動,你那邊也千萬不要輕舉妄動,至於走私方面的事務也先全部停下來。”
旺哥聞言,立刻驚呼道:“停下來,那怎麼行。”
也難怪他會激動,做爲江城最大、也最有實力的走私集團,青竹幫的走私規模之巨幾乎佔到了這座城市走私總量的百分之五十以上,如果真要全部停頓一二個月,不說原本建立好的供貨與銷售渠道會受到嚴重衝擊,光是金錢上的損失就將會是一筆天文數字的財富。
留得青山不在,不怕沒柴燒。
電話裡的聲音再次響起,“工作組不可能長期駐守江城,只要咱們再耐心等待不超過兩個月時間,等對方返回北京這片天空還不是咱們說了算。”
“可是……”
旺哥似乎還想說什麼,可對方卻用一種毋庸質疑的語氣教訓,道:“錢是永遠都賺不完的,你就按照我剛纔說的辦。”
“好的,老闆。”
旺哥十分清楚,自己在其它人眼中是在江城黑道一手遮天的龍頭老大。可在這位書記大人看來,也不過是一位比其它人都要高級的馬仔而已。
在江城,只有他才明白誰是這座城市真正的黑道教父,誰纔是這座城市真正的主人!
掛斷電話前,對方還特意叮囑了一句,“王胖子是一個關鍵人物,手中掌握着咱們走私的大量證據,一定要謹慎處理。”
旺哥冷冷一笑,“一個死人,是永遠不會張嘴泄露秘密的!”
電話裡沉默片刻,這才冒出一句,“這件事情,你辦得好。”
結束與老闆的通話,注視着這間屬於自己的寬敞辦公室,旺哥走到大落地窗前給自己點上一根香菸,~流一臉陰沉。
七年之前,他原來還只是一個只知道吃喝嫖賭的混混頭目,做夢也沒有想過要幹出一番什麼大事業。
可有一天,一個突然出現自稱是自己父親的中年男子。卻徹底改變了他的命運。
這個男子,就是現在的江城市委書記付新生。
之後,他就在這位大佬父親暗中幫助之下,以很短時間橫掃了江城各大黑道勢力,並且將這座城市所以黑惡勢力納入青竹幫管理之下,自己也搖身一變成爲了在黑道一手遮天的旺哥。
從那以後,他這個私生子就成爲了付書記手中的一把刀,不斷爲他清除異己聚斂鉅額財富。
“劉小旺,你也只不過是別人手中的一顆棋子罷了!”
嘆了一口氣,他就重新拿起電話吩咐了一句,“那個寧凡已經沒有利用價值,找個手腳利索的好手去處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