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憂陪着江芊熠往那貴女家中而去,答應人家要救治其幼弟的眼疾,自然要照辦的。
江芊熠洋洋一笑,“我說什麼來着,棐啻那個大色狼,見到美人便雙眼發直、望眼欲穿!怎麼樣?輸得心服口服吧?”
無憂扯了扯嘴角,鄙夷道,“那也叫......美人?”
“怎麼?”江芊熠故作氣惱,“瞧不起我們另類美人麼?”
無憂無奈,“還另類美人呢?也不知那姑姑是哪裡找來的姑娘,醜成那樣,也算是‘美人’界的一朵奇葩了。”
不管醜不醜,反正是江芊熠贏了。她一路洋洋得意,到了也不消喜色,“可別忘了,若是我贏了,那你便要答應我一個要求。”
無憂疑然,“什麼要求?”
只見她兩步靠近,深情地望着她,像是真情流露一般,無憂故作防備地抱胸,彆扭道,“你要做什麼?”
“正經點!”江芊熠微微皺眉,伸手拂下她的雙臂,一本正經道,“我的要求很簡單,便就是......不許與興侯分開,一輩子。”
莫名地鼻頭一酸,無憂也換了一臉肅然,感受着點點淚花,問道,“爲何?”
江芊熠竟也含了幾分淚珠,似是悽傷萬分,“因爲這是表兄爲你鋪好的錦繡前程,你不相信表兄麼?”
說起龍空名,無憂的淚水不禁奪眶而出,她有幾時未曾見他了?他可還記得他們一同的時光?
江芊熠輕輕抽泣了一聲,繼續道,“表兄愛你,更勝過我。你的一生,便是他永遠的牽掛。他就像一位父親,時時刻刻給予我們關心和保護我們。他一生無慾無求,只願你能幸福,他甚至可以放棄他的幸福、犧牲我,來成全你的路!”
無憂一驚,原來這些,她都知道......
還記得她一生最痛苦的時候,便是最後一次被龍曦辰負心。那一段最艱苦的時光,乃是龍空名伴她度過的。還有諸多快樂、幸福、平安,也都是龍空名冒着生命危險,一步步爲她鋪就的路。
諸等事情如此之多,她已然數不過來。而此時,她卻要前往北魏,問清一段被傷害無數次的感情,問的清楚麼?終究還是不肯對龍曦辰死心,不管龍空名多麼努力、陶溫爾多麼付出!
無憂已經久泣,淚水經霧氣沾染,一下變得冰冷十分,寒得她的臉瑟瑟發抖,“待我從北魏回來,我定不辜負表兄期望!”
話罷,兩人一起進了那貴女的府宅。
那貴女名爲李曉青,其祖父曾任一年的典客丞,因一次外交失敗,而殉職,因而她有資格被選入貴女閣。
她家中有年邁父母,聽她說昨日選妃後,便去世了,現下已然火化,只留下眼疾的幼弟,和祖傳的家宅給她。
江芊熠一時愛心氾濫,馬上替他弟弟把脈,良久才診出其症狀,他確然患有眼疾,失明卻不是眼疾所致,而是藥物所致。
而且不光患有眼疾,還患有傷寒、風寒、口舌生瘡。不僅如此,還有脾胃大病,更有中毒之象。
這脈把得越久,江芊熠的眉頭便越是緊擰,原還是一臉輕鬆,現下竟是一臉的凝重。
無憂也學得醫術,雖不如她,但望聞問切還是略通皮毛的,只看那稚童的面色,便知其病重不輕,絕非之前想得那麼簡單。
那稚童約是六七歲,可憐小小年紀生這麼多毛病,真是令人生憐。
忽聽得她一“嘶”,無憂隨即反應過來,肅然道,“我看他的病不輕啊。”
江芊熠卻是一臉惑然,“有誰會對一個稚童下毒麼?”
“他中毒了?”無憂微微一驚,這才注意看他的眼下與脣色,又伸手撥開他的眼睛,果然是中毒不淺的樣子,頓時緊皺起眉頭,“何人如此心狠,竟對一個稚童下毒?!”
這時,李曉青正好端着飯菜而來,“二位趕路辛苦,且在寒舍用晚膳吧。也沒什麼可招待的,兩盤葷菜、四盤素菜,希望兩位不要嫌棄。”
江芊熠也沒心顧着飯菜,只看着她,儼然問道,“你知不知道他中毒了?有沒有請郎中來看過?”
說起這個,李曉青便是一陣酸楚,“家中已然沒了銀錢,連郎中的出診費都付不起,如何請郎中呢?”
無憂心下一疑,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平聲問道,“沒有銀錢,還買得起肉?看這肉的分量,怕是要不少銀子吧?”
經她一說,江芊熠纔看那兩盤肉菜,確然豐富,且足夠出診費了。
正要疑心,卻見她低泣出聲,“我昨日回家,家中已然只剩下這麼多吃食。唯恐今日招待不得兩位貴客,便狠下心不吃不喝,這六盤菜,乃是省下、用來感謝恩公的,還請恩公救治幼弟!”
真是聽者傷心、聞着流淚啊!江芊熠頓生憐憫之情,望着楚楚可憐的美人,訴說着可憐的身世,想必換了誰都會動情,她儼然點頭,“放心吧,令弟的病我一定會治好,只是需要一點時日。這邊離厲侯府甚遠,我趕路也不方便,既然令父母已仙逝,不如你和小弟便隨我入住厲侯府吧,若小弟有什麼病情變化,我也方便及時救治。”
一聽如此,李曉青感情涕零,隨即雙膝跪下,磕頭道,“多謝恩公、多謝恩公,只要能救得小弟,我就算做牛做馬,也會報答恩公的恩情!”
江芊熠伸手扶起她,表情依舊凝重,“我不用你報答,你不必記懷。小弟病重卻不難治,只是口舌生瘡的厲害,已經影響到了喉處,即便治癒,日後也不能發聲了。”
聽罷,李曉青的臉色也跟着凝了下來,作勢又要哭泣的樣子,及時被無憂拉住,“柔菡且診治吧,一會兒好帶他上路。李姑娘還請跟本宮出來,不要打擾了柔菡。”話罷,便拉住她走出了房間。
出了房間,她更是哭得失聲,依舊楚楚可憐地看着無憂,“恩公之意,小弟今後都無法說話了麼?好不容易眼疾治癒,怎麼就不能發聲了呢?嗚嗚嗚!”
無憂卻是無動於衷,一臉鄙夷地看着她,“別裝了,你這套,騙騙柔菡那種單純少女,成;騙過本宮,簡直癡心妄想!本宮是從深宮出來的人,耍陰、耍狠、裝可憐,哪一招不是見得千奇百怪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