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鬼心的江辰,變成了一隻普通的遊魂野鬼,他越來越虛弱了,身體逐漸變成半透明。
王宇吸了一口鼻子,儘量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感傷:“江辰,你最後還有什麼心願嗎?”
江辰搖了搖頭,凝視着天空不說話,他那雙清澈的眸子,是夜色中任何閃爍的星辰都比不過的。
“江辰,終於找到你了!”
一個威嚴的重聲從遠處傳來,像一個人在說話,又像是兩個人在發聲。
王宇擡頭,朝聲音傳來的方位望去,只見前方水面上,走來兩個黑色的身影,是前些日子他在酒吧碰見的那兩名陰差。
高個子陰差用白繩子把江辰的雙手綁縛了起來,然後抱怨道:“你小子,整整躲了八年,我們兄弟倆整整在陽間追了你八年,今年總算是可以下去回家過個年咯。”
“等等!那邊還有一個!”
矮個子陰差走到倒塌的樓房廢墟之後,把畏畏縮縮的陳文良的鬼魂揪了出來:“今天真是走了運,竟然還撿到一個惡貫滿盈的亡魂,帶回去交差可以有賞了。”
陳文良哭哭啼啼的說:“我……我會被下油鍋嗎?”
矮個子陰差說:“下油鍋?你想得倒美,那是有身份有地位的鬼仙才有資格享受的懲罰,你呀……我估計直接會被扔進阿鼻地獄裡去,那裡關着的全是你這種在陽間壞事做盡的惡徒,你們到了一塊兒,就可顯神通去吧,看誰能夠笑到最後!”
陳文良一聽,頓時走了神似的。
“別愣着了,快走!”
矮個子踹了陳文良屁股一腳。
這兩位陰差對於陳文良和江辰的態度有很大差別。
對待陳文良就不必說了,根本就沒把他當人看待。
而對待江辰就要好很多。
看來他二位心底也是同情這個孩子的。
“兩位大哥,你們請先等一等。”
王宇追了上去。
“是你小子啊!幾天不見,你換一個這麼狂野的造型,差點沒認出來。”
“你還有什麼事?”
兩陰差駐足看着笑臉上前來的王宇。
王宇說:“我想向你們打聽一件事。就是你們陰間最近有沒有出什麼事?”
他還記得青陽說過,擁有讓人見面之後就遺忘長相能力的,除非是把陰間黃泉中的生長的往生魚熬成油塗抹在臉上,而之前小椿也隱隱和自己透露過,範無赦這人,應該和陰間有很大的關係。
“我倆八年都沒回去了,哪知道下邊發生了什麼事情。再者陰間真的發生了何事,也不是你這個凡人能夠左右的。”
“是,是。”
王宇點着頭,心裡其實有些失望。他接着問:“我最後還有一個請求,可以讓我分別和他們倆說幾句話嗎?”
“你怎麼那麼多事?算了,你快一些,長話短說,這馬上天就要天亮了,被害我們又得再陽間多呆一天。”
“謝謝兩位大哥。”
王宇走到江辰的身邊說:“你真的沒有什麼心願了嗎?”
江辰鼻子一酸:“如果你見到了我的父親,請和他說一聲謝謝,謝謝他的養育之恩,我今生沒法報答他了……”
王宇拍了拍江辰的肩膀,然後轉身走到了陳文良的面前。
陳文良看着板着臉的王宇,感到非常的恐懼,渾身都忍不住嚇得發抖。
作爲一隻鬼,還被一個人嚇成這幅模樣,他確實夠丟臉的了。
王宇沒有恐嚇他,沒有指責他,只是引導他道:“陳校長,你都死了,你難道就願意看見那些禽獸繼續活在世上逍遙快活,而你卻在阿鼻地獄裡受盡苦難?”
“我……我不願意!”陳文良氣得咬牙切齒。
“那就把賬本的下落告訴我吧。”
“好!我說!”
陳文良靠近王宇的耳邊,心甘情願的把賬本的下落告訴了王宇。
“時間到了,走吧!”
兩陰差帶着江辰和陳文良,逐漸消失在前方的黑暗之中。
等他們離開之後,王宇才跳到了池塘裡九嬰屍體的背上,一劍刨開蛇背,將一顆時冷時熱的金丹取了出來,這就是九嬰的蛇膽。
王宇按照道士的吩咐,吞了這粒上古兇獸之膽,因爲他日後要面對陸雲、範無赦那樣強大的敵人,所以他必須要提高自己的力量。
可是除了感覺非常的苦之外,王宇並沒有感覺自己的身體有什麼特別變化。
道士也說過,想要消化九嬰之膽,非一日而就,是需要時間的。
但是另外一項提升自己修爲的途徑,卻不需要這麼漫長的時間。
王宇拿出了《神異風物誌》翻開,面前這隻九嬰的屍體,頓時化成了黑色的瘴氣,源源不斷的被吸入了書頁之中。
待到最後一絲瘴氣被吸乾淨之後,書上多了一頁圖鑑。
九嬰,上古兇獸,S級。
這是王宇目前降服的最高等級的妖鬼。
由於是S級,王宇因此也獲得了不少的功德,他頓時感覺自己的修爲又有了極大的提升,至少相當於普通修行者苦修十年。
再加上在葉中世界學習了誅仙劍法四式,所以現在的王宇,即便還沒有消化體內的九嬰之膽,但是它的綜合實力,至少比一天之前翻了兩番,即五六倍的程度。
馮建國此時睜開眼醒來。
他之前因爲九嬰的泣血嗚啼之聲而昏迷了過去。
現在他眼前只有一個凌亂的中央孤島。
沒有了江辰,也沒有了那頭上古兇獸的身影。
只有地上的四處的打鬥痕跡,說明了之前發生的一切,並非是一個夢。
“老馮,你醒了。”王宇過來把他扶了起來。“我們回去吧,這裡的一切都結束了。”
馮建國回到對岸,清點了人數,除了幾名警員被九嬰尾巴橫掃折斷的樹木壓成重傷之外,並沒有人員死亡。
這是不幸之中的萬幸。
他留下一半人清理垮塌樓房裡陳文良劉金山劉燦等人的屍體,而帶着另外一半人離開。
在車上,王宇告訴馮建國,已經知道賬本的下落了。
馮建國吃驚的說:“當時陳文良不是還沒來得及說,就已經被劉金山的鬼魂一槍打死了嗎?”
王宇說:“是陳文良死後的鬼魂告訴的。”
馮建國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啊。”
就在這個時候,前方的車輛忽然停了下來,走在車隊最末尾的馮建國,也不得不把拉起手剎,搖下窗戶往外探頭。
一名警員急急忙忙的跑過來。
馮建國問:“前邊怎麼回事?爲什麼車全都停下來了?”
警員慌慌張張的說:“隊長……前邊,前邊出事了!”
馮建國眉頭一鎖問道:“出了什麼事?”
警員說:“路被一個男人給堵住了,他不知道是人是鬼,怎麼摁喇叭都不讓開,最前頭的一車兄弟下車準備一問究竟,結果那個男人站對面一揮手,就把整輛車給摔山下去了。”
“有沒有人受傷!”
“那倒沒有,當時車上已經沒人了。”
馮建國鬆了一口氣,然後打開車門:“帶我去看看。”
王宇也跟了下來:“老馮,我和你一起去。”
他懷疑這個人是範無赦,但是又覺得沒理由範無赦走了又還調頭回來吧?
二人走到車隊之前一看,發現前方站着的是一個俊秀的年輕男子。
“王宇,沒想到你還能夠活下來啊。不過,你爲什麼是這幅打扮,你那頭髮和鬍子,到底是怎麼回事啊?真是笑死個人了!”
“你一直在這兒等着我?”
“不是等着你,是等着你手裡的劍。”林泉笑盈盈的說:“如果你願意把劍給我,並且告訴我關於它的來龍去脈,我可以放你一條生路。”
王宇沒說答應,也沒拒絕,只是說道:“這兒有太多外人在場,我們換個清靜一點的地方談吧。”
“好,我在對面山上等你,我相信你不會跑的,因爲你跑的掉,這些普通人可一個也跑不掉。”
林泉說完,便施展了輕功,躍至百十米外的對面一座山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