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宇再次擡頭凝望對面的雪山山巔,發現多了一條鐵索,從對面一直延伸過來,直至自己的腳下。
“這是要我到對面的樹下去嗎?”
王宇似乎有些明白了。
他原本也想看一看李淳風親手栽植的金烏樟木究竟是什麼神物。
“可是這條鐵鏈真的能夠到對岸嗎?”
王宇心裡產生了懷疑。
下方可是萬丈深淵,萬一要是失手掉下去了,那可不是鬧着玩。
猶豫了片刻,王宇還是擼起袖子,啐了兩口唾沫摩擦雙掌,爬到了鐵索之上。
畢竟現在除了到對岸山頂的樹下去,他也沒有別的方法可以離開這兒。
王宇吊掛在鐵索上,面朝藍天,背對深淵,雙手握着鐵索,雙腳交叉勾着鐵索,慢慢的往前進。這是警校訓練的時候一種常用的爬繩姿勢。
兩山之間的距離,王宇估計大約兩百多米,這對於他而言。
開始的時候很順利,他很快就爬到了鐵索中部,可是漸漸的,發現了有些不對勁。
“怎麼回事,我怎麼爬了半天,感覺還是在原地啊!”
王宇暫時停了下來,勾着頭看目的地山頂,距離一點沒少,昂着頭看出發地山頂,距離一點沒動,自從過了中點之後,自己就一直在原地踏步,這鐵索看似有盡頭,實際上完全沒有盡頭。
“坑爹了這是!”
王宇現在是騎虎難下,進不得退也不得,就被困在這根鐵索的正中間。
“要是一會兒我體力耗盡,豈不是要從這兒掉下去……”
王宇忍不住往下看了一眼。
自從開始攀爬鐵索之後,他就刻意的不看下方。
結果現在這一看,把他嚇了一條。
原本漂浮的厚厚雲層,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消散得無隱無蹤了。
沒有了雲層的遮蔽,幾千米海拔之下的山底,清晰可見。
這種高度還往下看,即便是沒有恐高症的人,也會感到頭暈眼花。
王宇立刻收回了目光,心臟怦怦直跳,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冷汗,手心也有些溼潤。
“這要是掉下去,那可連骨頭都不剩了……幸好現在天氣好,我還可以邊撐着想辦法。”
王宇剛這麼想的時候,原本晴空萬里的天空,突然陰雲密佈,狂風大作,飛雪飄零。
呼嘯的風又凍又急,夾雜着冰雪,像刀片一樣掛在王宇的臉上,吹得鐵索大幅度的晃動,幾次都差點把王宇給甩了出去。
王宇這個時候哪還騰得出手來繪製避風符啊,只能緊緊的抱着鐵索,像個狂風中掛在樹枝上的塑料袋,一會兒朝上,一會兒朝下。
雪上加霜的是,王宇這個時候聽到了轟隆隆的雷聲,好似就在自己的身邊。
他艱難的睜開眼睛,看見了烏雲密閉的天空之下,幾道閃電就在自己頭頂上徘徊,隨時都有擊中自己的可能。
“我去!我是惹到哪門的神仙了,怎麼這麼倒黴!”
王宇剛抱怨完,腦中忽然一道靈光閃過:怎麼這麼古怪?我心裡想什麼,怕什麼,就給我來什麼?
“我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了!”
王宇閉上了眼睛,恢復了最開始的標準攀爬姿勢,一番調整之後,重新睜開了眼睛,冒着風雪驚雷不斷的往上爬,及時雷電差點就打在他的手臂上,他依然視而不見,繼續按照自己的節奏往前走。
說起來也奇怪,就這樣沒過一會兒,風沒了,雪停了,烏雲走了,天空又放晴了。
而王宇也終於不在鐵索的正中間原地踏步,而是逐漸逼近了對面山頂。
王宇之所以能夠成功穿過鐵索,是因爲他之前的頓悟。
他想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如果心不堅定,就永遠也無法抵達對岸山頂。
因爲他走到一半的時候,心裡出現了會不會到不了的念頭,所以鐵索就無限延伸,永無終點,接着他擔心的各種狀況,也隨之出現,這都是因爲他信念的動搖。
想明白這一切之後,王宇調整了心理狀態,堅定自己一定能夠抵達對岸,於是各種艱難的狀況自然也就不復存在了。
從鐵索上下來,王宇剛踏上這邊山頂的雪地,就看見了金烏樟木樹下站着一人。
那人身穿道袍,面朝雲海,背對着王宇。
王宇之前在對面的時候,並沒有看見樹下有人,所以他心裡在想,這個道士該不會就是李淳風吧?
“你來了!”
道士忽然開口了。
王宇當時心裡咯噔一下,好熟悉的聲音!
“王宇小友,咱們上一次在京陽一別,已經有三十二年有餘了吧。”
道士一邊說着,一邊緩緩的轉過頭來。
王宇看見道士的那一瞬間,眼眶完全溼潤了,激動的有些說不出話來:“道、道長!您……您還活着!”
這位中年道士,是徐桐和小椿的爺爺,現茅山掌門徐溫陽的父親,更是王宇的救命恩人。
當初王宇入菌子彎小洋樓直播,無意進入混亂的時空之中,在距今32年前的1985年的時間線遇到了這位道士。
幸得這位道士搭救,王宇才能夠死裡逃生,回到屬於自己的正確時間線。
而這位道士因爲救自己,付出了生命的代價,被厲鬼斷晴所殺。
所以王宇現在看見他,情緒如何能夠不激動?
道士搖了搖頭:“我早在三十二年前就已經死了,現在你看見的我,不過是當年我拼死逃出小洋樓的殘存神識,我回到茅山給犬子託夢之後,便躲進了這片金烏樟木的黃金樹葉之中,才得以保存神識不滅。
他接着欣慰的說:“這一晃就過了三十二年,沒想到還能夠再見到小友你,見你如今安然回到了自己所在的時間,我生前最後的擔心總算是放下了。”
對於道士而言,他和王宇一別,已經過了三十二年了,但是對於王宇來說,這只是一個多月之前的事情。
“這個地方真的是在那片黃金樹葉之中?”
王宇的猜測被證實了,這個地方果然不是真的天山之巔。
“沒錯,只有在這個空間之中,我的神識才能得意保存。我沒想到自己在此等了三十幾年,結果等來的卻是小友你。”
道士頗爲感觸的說道。
“道長,是不是你看見了我很失望?”王宇小心翼翼的問。
“這倒不是,見到了你,我自然是高興的。只是我不明白,這片黃金樹葉本應該是茅山之物,爲何會落在了你的手中?”
“那是您的孫子徐桐給我的。他和我是一見如故,因爲見我近日有劫數,所以就把黃金樹葉給了我消災避禍,然後我稀裡糊塗的就進來了。”王宇如實的說道。
“原來如此,看來你能來到這個地方,那都是你的造化。對了!你剛纔說我的孫子,這麼說你是知道我的身份了?”
“我知道您是茅山的前掌門,現掌門徐溫陽是您的兒子。”
“那這麼說起來,你已經幫我把東西送到茅山去了?那爲何還不改口,依舊稱呼我爲‘道長’。莫非是我那不孝兒子敢不聽我的安排!”
“不!不是這樣的!”王宇擔心道士誤會小椿的父親,於是感覺解釋。他支支吾吾的說:“我……我還沒有去茅山。”
道士頓時面露不悅:“小友,以你的時間而言,據你我上次一別,也有近兩月的時間,莫非這幾十天裡,你就無法抽出兩天的空閒,去幫我送那個物件嗎?”
“道長,真不是你想的那樣,我不是故意推脫,而是小椿現在人在京陽,她遇到了一點麻煩,我想幫她解決了這些麻煩之後,一起回茅山。”王宇非常真誠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