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霍瑛瑛覺得眼前這個人很臉熟,但卻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了。
張子萱連忙笑了笑,像黃花魚一樣貼着邊就打算往外走。
“等下,你先不要走!”霍瑛瑛不肯放過張子萱,納悶的慢慢向張子萱靠攏,嘴裡輕聲說着什麼。
“爲什麼,我看你覺得那麼熟悉?我們以前見過是不是?”霍瑛瑛蹙着英眉,小嘴輕輕嘟起,盯着張子萱看着。
張子萱根本就沒打算承認,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宗旨,剛想說沒見過,吳猛就在一旁興奮的介紹起來。
“瑛妹回來的正好,這位就是白兄弟的夫人,此次特意來看望我們的。”
吳猛的話不說倒還好,一說出來後,霍瑛瑛兩道眉毛當即高高的挑起,嘴裡發出令人難以忍受的尖叫。
“啊——是你,竟然是你!你還有膽子回來?我問你,你把白大哥弄到哪兒去了?白大哥人呢?”霍瑛瑛喊過之後,着急的卻是白孤鴻。
張子萱長吁一口氣,還好霍瑛瑛沒爲難她,看來白孤鴻在她的心中影響還真大。想到這兒,張子萱心裡有點酸,也不知道被一個女人如此惦記自己的男人到底是好還是壞。說是好,可心裡卻酸酸的,自己的男人被別的女人覬覦着,她卻還要堆着笑站在那女人的面前;說是不好,可這樣又說明了自己的男人優秀,纔會招惹到別的女人。
看張子萱沒做回答,深知霍瑛瑛性格的吳猛連忙又一次搶話說道:“白兄弟最近比較忙,沒有時間出來,這才特意讓他的夫人來看望我們的。”
吳猛也是好心,但同時也有自己的私心。特意說出張子萱的來歷和身份,是爲了讓霍瑛瑛死心。他已經追了霍瑛瑛幾年了,以前雖然一直都是若即若離,但起碼能經常給他個笑臉,沒事在一起遊玩。但自從白孤鴻出現以後,霍瑛瑛整個人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以前那個天真活潑的瑛妹再也不見了,取而代之的則是寫滿相思的一張臉。就算她明知道白孤鴻身邊已經有另外一個女人的出現,可她依舊無怨無悔的。
當初聽聞白孤鴻和張子萱被追殺逃離了六星鎮後,霍瑛瑛曾經幾夜睡不着覺,心裡擔心的同時,將張子萱從頭到尾罵個徹底。說什麼她是不詳之人,說什麼她的出現會給白孤鴻帶來災難,說什麼白孤鴻根本不應該和她在一起云云……
但那個時候的白孤鴻和張子萱已經聽不到她的怒罵了,他們一走就是兩年的時間,霍瑛瑛曾經千方百計的去打聽他們的身份,但卻一直都沒有消息。畢竟白孤鴻和張子萱當時都是用的假名字,想要僅僅憑藉一個名字就查詢到信息,真的是太難了。
就在霍瑛瑛感到絕望的時候,沒想到張子萱竟然再次出現在她的面前,而且看上去她好像過的很好的樣子,不然怎麼會變成那種身材?不過,這樣一來,霍瑛瑛對自己卻充滿了自信。現在張子萱的模樣和以前可是相差太多,就算是以前那個身材苗條勻稱的張子萱,和她比較起來,那也是她略勝一籌。更何況現在張子萱的身材變得那麼豐滿,那更不是她的對手了!
想到這兒,霍瑛瑛笑了,笑得是那麼燦爛,但熟知她性格的吳猛臉上的肌肉卻猛的一收縮。每當霍瑛瑛出現這種燦爛表情的時候,也就是她要發火的時候。
果不其然,空中傳來鞭響聲,霍瑛瑛連招呼都不打,抽出鞭子直接奔着張子萱的面門招呼過去。她要毀了這張臉,就是因爲這張臉的出現,白孤鴻纔會不要她;正是因爲這張臉,當初才讓她吃了悶虧,失去了喜歡的男人!
張子萱一動不動的看着那鞭子距離自己的臉越來越近。不是她不想動,而是根本來不及反應。就在她準備抱頭捱上那一鞭子的時候,突然一把彎刀出現在張子萱的面前,及時擋住了鞭子的攻勢,鞭子擊打在彎刀的刀身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你是誰?”霍瑛瑛站定,驚訝的詢問出聲,同時吳猛在一旁也是戒備的擺起了架勢。
這個人太危險了,竟然可以在他們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出現在他們面前,之前他在什麼地方?難道一直都在這院子中麼?他真是大意,竟然疏忽了,倘若是歹人的話,對整個鏢局該有多麼的不利!吳猛的心裡千迴百轉,各種想法都有。
最高興的要數張子萱了,因爲來人不是別人,正是武勝。話說武勝一直跟隨在張子萱的身後,見她進了順遠鏢局,便遠遠的躍上了房頂,慢慢的摸到了順遠鏢局的院子裡。本來也就是爲了以防萬一的,而之前張子萱和吳猛之間的談話確實進行的也是十分順利,這讓武勝一度放心了下來。
可霍瑛瑛出現以後,武勝憑藉着多年的經驗,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情緒,尤其是習武之人都非常的敏感,對於那種發自內心的殺氣感應特別的靈敏,所以吳猛雖然沒有提防,但武勝卻早已小心的拔出了彎刀,以備不測。
事情果然往糟糕的方面去發展了,霍瑛瑛突然抽出鞭子劈頭蓋臉的抽了過來,武勝連忙躍身而下,以最快的速度來到張子萱的身側,手中彎刀向前遞送了出去。
“武勝,你怎麼來了?”張子萱有些心虛,又有些驚喜。她和武勝一個下午都沒說話,晚上吃飯的時候武勝也是在房間裡吃的,所以張子萱出門的時候原本是想要帶武勝的,可卻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她也不想讓武勝誤會,所以給他一些時間去冷靜也好,去恢復也罷,總之就是她並通知他她要去哪兒,甚至其他人誰都不知道她要到順遠鏢局來,可眼下他卻出現在她的面前,替她抵擋下那勢在必得的一鞭。
“我若再不來,你恐怕就要花着臉回去吧!”武勝的聲音十分冷,但張子萱聽了卻心裡暖暖的,雖然這句話顯得十分的沒有禮貌,身爲一個下屬,是不應該也不可以對主子說出這樣的話來的。但正因爲這種不顧身份不顧階級的話,才讓張子萱感到窩心。只有真正把對方當成自己的朋友,將對方放在心裡,纔會說出這種話來。
“哼!好大的膽子,我在問你話呢!”霍瑛瑛見沒人搭理她,不免有些生氣。那個堂而皇之闖入她家的人,竟然如此無視她的存在,和那個女人有說有笑的,真是太氣人了。
其實霍瑛瑛到也不是真的生氣自己那一招被擋下來,也不是生氣自己家裡好端端的多了一個男人出來。她生氣的是武勝和張子萱旁若無人的聊天,那種神情,讓她受不了。
一個不入流的女人而已,爲什麼會有這麼多人喜歡她?每次她出現,身邊的男人都不一樣!霍瑛瑛心中惱火的煩悶着,卻忽略了張子萱一共出現在她面前僅僅只有兩次而已。
“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許你動她半分。”武勝的話很有氣勢,那種只有經過真正生死廝殺過的人才會有的氣息撲面而來。
霍瑛瑛一張俏臉頓時變得煞白,她雖然跟着護過幾次鏢,但路上從來都是很安全的,即便偶爾會遇見不長眼的人,只要一提起六星鎮的順遠鏢局,都會賣個面子。所以她空有一身的武藝,卻從來也沒真槍實戰過。
吳猛可看不過去了。雖然心中明知道是霍瑛瑛的不對,但不管怎麼說,霍瑛瑛可是他喜歡的人,面對自己喜歡的人被人欺負,再不出頭可就有點說不過去了。是以吳猛向前一步,將霍瑛瑛攔在了身後,挺胸面對武勝。
“這位朋友,你無緣無故私闖我們鏢局,難道還由不得我們當家的問個明白麼?”吳猛的話說的言之有理。霍瑛瑛身爲鏢局總鏢頭的女兒,過問來人的身份這算是很正常的,她的錯無非就是對張子萱貿然下手了,但那畢竟是兩回事情,不能混爲一談。
武勝臉上的表情很平淡,似乎根本沒聽到吳猛的話一樣,轉過身來看着張子萱,挑了挑眉毛說道:“事情辦妥了麼?辦妥了就回去吧。”
張子萱巴不得趕緊離開,她看到霍瑛瑛就覺得十分的緊張,從前是,現在也是,估計以後還是……雖然她不知道自己怕什麼,畢竟每次都有人在她的身邊保護,但那種從心裡往外的顫抖是沒辦法控制的。大概是因爲她知道霍瑛瑛真的會下狠手傷害她,所以纔會提心吊膽。
連忙點點頭,跟在武勝的身邊,張子萱藉由武勝的身體阻擋住霍瑛瑛那殺人的目光,只想趕緊離開這塊是非之地。
“站住!還沒回答我的話呢,不許走!”霍瑛瑛一鞭子抽在了武勝腳前一寸左右的土地上,硬生生在地上抽出一道溝來。看得張子萱是觸目驚心,不知道該怎麼辦好!
武勝似乎沒聽到霍瑛瑛的話一樣,以及邁步向前!
“站住,站住,站住!”霍瑛瑛氣得直跺腳,一鞭子接一鞭子的抽打着武勝腳前的土地,卻沒有往武勝的身上招呼。
吳猛看得心急,在旁邊高聲勸阻着,可霍瑛瑛上來那牛脾氣,可不管一切了。終於她徹底的怒了,狠狠一鞭子衝着張子萱抽了過去。既然留不住武勝,她總能留住張子萱的。
張子萱在一旁完全成了無辜的路人甲,正暗自高興終於霍瑛瑛不再注意她了,突然一鞭子直接向她抽了過來。
武勝沒想到霍瑛瑛會突然轉變攻擊方向,直接奔張子萱去,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他原本就走在張子萱的前面,轉身向後的時候,鞭子已經到了。他只能緊緊的摟住張子萱,任由鞭子落到自己的後背上!
“啪——”
狠狠的一鞭子抽在了武勝的後背,時間彷彿靜止了下來,所有的人都沒了聲音。
吳猛瞪大了眼睛看着霍瑛瑛,沒想到他竟然真的能下的去手,竟然真的敢傷人。是的,他喜歡她,但不代表可以縱容她。
霍瑛瑛沒想到武勝竟然替張子萱擋下那一鞭子,心中更是生氣。那個女人,可恨,怎麼會有這麼多人都願意爲她付出?到底是爲什麼?
張子萱完全驚呆了,她能清晰感到武勝的心跳和呼吸,近在咫尺。她的眼睛慢慢的溼潤起來,這是第一次,但她發誓絕對是最後一次讓武勝替她承擔痛苦。
唯一不變的只有武勝,背後傳來火辣辣的疼痛讓他略微咬緊了牙齒,緩緩鬆開環保張子萱的雙手,他卻故意淡定的說道:“沒事了,我們走吧。”
張子萱不再言語,狠狠的瞪了霍瑛瑛一眼,這個仇,她一定要報,而且會不計較任何後果的去報仇。武勝是她的朋友,是爲了她才受傷。她可以理解一個嬌縱的女孩偶爾的不講理,但絕對不允許這麼無法無天!
霍瑛瑛被張子萱無比憤怒的眼神嚇了一跳,她有些心虛的向後退了一步,隨即就覺得自己完全是多此一舉,誰讓他主動撲上來的,那是活該。於是又挺起了胸脯,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
吳猛非常尷尬的站在原地,說話也不是,不說話也不是。就這麼眼睜睜的看着武勝,再看看張子萱,最後把視線落在了霍瑛瑛的身上。
“瑛妹,快去道歉。”破天荒的,吳猛第一次對霍瑛瑛嚴厲起來,他也看出來了,倘若霍瑛瑛繼續這麼下去的話,遲早有一天會闖大禍的。
“我纔不,憑什麼我要道歉?”霍瑛瑛瞪着眼睛和吳猛對視着,然後氣呼呼的一跺腳,轉身便跑開了。
“實在對不住,瑛妹太小,不懂事,我代她像你們道歉。先去處理一下傷口吧,稍後我會將此事如實稟報給師傅,相信師傅他老人家一定會秉公處理的,也會給你們一個滿意的答覆的。”吳猛雖然呵斥了霍瑛瑛,但心裡還是傾向她,一些該出面的事情他都主動擔了下來,只希望他們能夠就此罷休。
張子萱面無表情的看着吳猛,就那麼一直看着。吳猛也不說話,微微低着頭,眼觀鼻鼻觀心,一副很虔誠的態度。
“她連自己對或錯都沒認識到,你指望她會得到什麼教訓麼?”張子萱十分冷靜的開口,最初的衝動已經過去,她變得沉穩無比。
“這件事情,你不需要再說了。雖然以前我相公在這裡和大家相處的都很愉快的,但我想你並不知道當年霍瑛瑛和你師傅去過我家的事情吧?他們當初是如何咄咄逼人的?三言兩語就要讓我離開我相公,我不肯,他們竟然要用強的。這就是你口中不懂事的瑛妹,和你那秉公處理的師傅!”張子萱說着話的時候,眼睛裡帶着一絲諷刺的笑。吳猛聽了以後大爲驚訝!原本他就奇怪爲什麼白孤鴻會突然之間就不去鏢局了,私下裡偷偷問過師傅,師傅也只是說他家中有事,原來竟然有這樣的隱情!
那一瞬間,吳猛的心思動搖了,但他飛快的搖了搖頭。師傅對他恩重如山,他怎麼可以懷疑師傅的爲人呢?
“武勝,我們走!”張子萱不再給吳猛任何開口的機會。現在解釋再多也沒有用了,霍瑛瑛必須要嘗受到苦頭,纔會有所收斂……
武勝每走一步,隨着他的動作,都會牽動背部的傷口,漸漸的,開始有血滲了出來。張子萱在後面緊緊的咬着下脣,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武勝,對不起。”張子萱跟在武勝的身後,慢慢的往回走。武勝始終不肯吭聲,其實是在忍受着後背的熾熱,張子萱卻誤以爲他還在生氣,不由的在他身後小聲的說着。
依舊沒有迴應,彷彿除了她以外,周圍只剩下一片空氣。
找了馬郎中來給武勝上藥,面對其餘幾個兄弟的詢問,張子萱彆彆扭扭的把事情大概的說了一下,結果幾個人都憤怒的要去將霍瑛瑛綁到大牢裡去,這個想法很合張子萱的心意,她也想這麼幹,但武勝卻說什麼也不肯。
“你是不是看上她了?”突然張子萱沒頭沒尾的問了一句。
真的?其餘幾個兄弟看向武勝的眼光頓時變得不同了,帶着考究,帶着玩味,帶着不敢置信。
“你胡說什麼?”武勝猛地從牀邊站起來,不想牽動了傷口,他又頹然坐了回去。
“好好好,不說。但這件事情肯定就不能這麼算了。”張子萱笑着擺手。還能怒吼,說明武勝兵沒有什麼大礙,只是新傷舊創擠壓在了一起,硬是讓武勝好幾天都沒能動。
這幾天來鎮長也沒閒着,除了每天定時的報道以外,一直着手審理關員外一事,按理說這種審訊的工作應該由衙門出頭的。但六星鎮雖然是連接青國與翠國的要道,但鎮子卻極小,鎮長就代替了縣老爺的位置,只是隨意配給了幾個侍衛了事,其餘的大部隊都在邊界守着呢!
關員外的事情並沒有那麼複雜,罪證都在那寫着呢,只是因爲關員外以前時不時的給一些說得上話的人送了不少的金銀珠寶,導致鎮長一開始審問,就有不少的人上門做說客。鎮長也爲難,他倒是很想剛關員外一馬,問題是誰放他一馬啊?毫無憑據就去抓人,而且抓的還是宮中的人,他長了幾個腦袋?這件事情要是再不處理好,很有可能明年今天就是他的忌日。
鎮長看的十分明白,所以關員外的事情雖然一再的耽擱,但依舊緩慢的進行着。這件事情勢必要有個結果,只不過是時間上的問題。不過看來這幾個大人物在六星鎮待不上多久了,看來他要加快速度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