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場外,層層修仙者軍隊駐紮,將人山人海的百姓與天下學子推擠到了百丈外,而這不計其數的人海中。
各‘色’氣運升騰繚繞,灰氣、紅氣、黃氣、青氣、白氣……這些人顯然便是從天下各處趕來的百家流派中的高手!……
甚至,這些人中,還有龐大而又恐怖的鋒芒之氣,劍皇的氣息!這種氣息,在大德王朝眼中稱之爲邪修,源自無望之地!
“侯爺!”一名身穿青‘色’官服的官員快步走向了監斬臺,繞過條案走到正中端坐的中年男子身旁,“犯人已經帶到!”
中年男子冷峻的目光在對面的人海中掃視了一眼道:“帶上來!”
那名青衣官員退了下去,站在臺前高喊道:“帶犯人王維成!”
片刻後,一陣鐵索腳鐐的摩擦聲響起在人‘潮’前方,一隊罡氣境界的修仙者,押着一名滿頭白髮蒼蒼,紅潤的面‘色’上有着許多血痕的老者,這名老者身上只有暗淡的黃氣,蒼白的頭髮凌‘亂’的披散下來,幾縷白髮粘在臉上的血液上,誰能想到這人便是前朝太傅王維成。
砰砰砰砰!
一陣陣響動,從人‘潮’中響徹了起來,便見那邊,人羣好像被大風吹過的麥田,跪了下來,膝蓋碰觸地面的聲音,繚繞在整個法場之外!
那些跪拜在地面上,泣不成聲的學子們握緊了拳頭,“老師!”終於,一人的聲音響了起來,緊接着,天下學子的聲音洪水一般席捲了整個法場!
‘老師’!
王維成是當今儒家的首領,天下儒者都要尊稱他一聲老師!
人羣,不計其數,成千上萬,上數十萬!跪下大片,人羣中,一簇簇的人,數百一堆,站立不動,或閉目養神,或用冷漠的目光看向法場!
法場對面,一處酒樓中,二樓!三十一人依次排開,站立在樓上的木欄前,三十一柄劍,握在他們手中,其中氣勢最盛者,便是林開河!
“‘門’主有令,讓保王維成!”林開河身旁那名前些時日前往劍閣的劍皇,淡漠的雙眸看了一眼對面法場,又看了看監斬臺上的八名修仙者,對林開河說道:“我們什麼時候動手?”
林開河微微擰着眉,看向法場監斬臺上端坐正中的那人,心中感到一種深深地恐怖……“二重劫的修仙者,這人,必是大德王朝中一位手握重權的重臣!”
“這人,便是靖遠侯!”
“靖遠侯?”林開河聽聞之後,嘴角揚起一抹弧度,片刻後,神情一凜,微微回頭,深邃的目光看向了身後的天邊。
凝思片刻,林開河對身邊的劍皇笑了一笑,“中原的酒,比起我們極北之地的酒,更多了一份香醇!”突然,林開河對酒樓下喊道:“店家,上酒!”
過了片刻,一罈罈酒,從樓下搬運了上來,一罈抱了上來,林開河搖了搖頭,說道:“酒窖裡有多少酒,就拿來多少酒!”
店家看着林開河,眉頭擰了起來,一張苦臉,“這,我們還有其他的客人……”
“讓他們全部滾!”一名劍皇臉上‘露’出不悅的神‘色’,說道:“放心,我們身上沒有錢,所以不會給你們付酒錢!”
“什麼人,敢在這裡鬧事!知不知道這是靖遠侯府的產業!”一聲怒喝,從樓下傳來,片刻後,走上來一名身穿藍‘色’綢子衣服,頭上戴着一頂同‘色’帽子的人,顯然這人便是老闆!
他身上氣勢不弱,竟然是一名金身境界的高手!斬殺王維成,看來就連這座酒樓中,也有埋伏!
酒樓中,樓下樓上,全是清一‘色’的金身高手!足足一百多人!
那老闆走了上來,看着林開河等人,說道:“沒長眼睛的東西,你們從哪裡來!”
三十一雙眼睛,劍鋒一般轉向他,龐大的威壓讓酒樓老闆額上冒出了冷汗來,“靖遠侯府的產業?那酒窖裡的酒一定很多了?不過他說得對,他們三十一人沒有,我們三百零一人也沒有……”‘吟’!
那聲話語落下之時,一聲劍‘吟’,從樓外傳來,那老闆雙目一縷縷殷紅擴散開來,兩隻眼睛中瞬間被血液佈滿,片刻後,嗤嗤兩聲,雙眼中噴出兩道血柱!
“我們從極北來!”
聲音落下之時,一道道劍光降落了下來,足足三百零一人,當先者,赫然便是一身白袍,揹着一柄闊劍的江巖!
“主公,看來我們並沒有來遲!”江巖身邊,一名劍王淡漠的目光看向對面的法場,對江巖說道。“是沒有來遲!”江巖道:“上酒!”
“極北之地?……”江巖剛纔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酒樓中所有的人都微微怔了一怔,“無望之地?邪修……”
轟!
整個酒樓中,所有埋伏這裡的修仙者都站了起來!但是腰身還沒有真正的離開凳子,一抹劍光便從江巖身旁疾飛出去,一道道殘影,幾乎瞬間,在酒樓上下迂迴一圈之後,又來到了江巖身側,那名劍皇手中拿着一柄劍,鮮血從劍身上朝下流淌着,帶着殷紅的血液,鏘的一聲,劍收入劍鞘中!
冷漠的雙眼在站到了江巖身側時,再次換上了恭敬與卑謙。
見到那名劍王身上的氣勢,與剛纔他出手的速度,林開河心中吃了一驚,那三十名劍皇,同樣如此!這個時候,林開河才似乎想到了什麼,剛纔他們對江巖的稱呼已經不再說‘門’主,而是主公……
一罈罈的酒,從酒窖中擡了出來,搬到了酒樓的二樓來,三百三十二名劍客,一起坐了下來,自始至終他們多未曾放下手中的劍,包括江巖,背上那柄‘門’板一樣寬大的闊劍,依然背在身後!
砰的一聲,酒罈上的泥封被拍碎,抓起酒罈,仰頭灌入口中,晶瑩的酒液隨着口角流淌了下來……
江巖砰的一聲放下酒罈,微微側過腦袋看向酒樓街道的對面一座酒樓上,那邊同樣坐着數百人,那些人的身體包裹在黑‘色’的披風裡,只‘露’出來一雙冰冷的眼……“墨家!”江巖微微一愣,隨後笑了一聲,抓起酒罈,再次仰頭飲酒……
法場上,端坐在監斬臺正中的靖遠侯目視王維成,“斬!”靖遠侯只說了一個字。刷,儈子手手中寬大的大刀揚了起來,一雙虎眼看着王維成的脖頸,一尺尺的朝下砍去!
轟!
這一刻,四面八方,一抹抹虹光奔來,那身軀龐大壯碩的儈子手直接被一次次‘洞’穿,頭顱、脖頸、手臂、雙肩、‘胸’膛、能受傷的地方,全部都受了傷,全部都致命,這不是一個人在出手!
“有人想劫法場?”監斬臺上一名官員看向靖遠侯,靖遠侯冰冷的臉上勾起一道笑容,“嗯,很多人!”
“既然要斬首,怎麼可能少的了上路酒?更何況,留着頭顱以後還要喝酒,因爲,你殺不了他……”一聲淡漠的話語,突然穿想法場上。
靖遠侯擡起頭看向那邊,百丈外的一座酒樓上,端坐着三百多名劍客,說話之人背對靖遠侯,他的背上,揹着一把巨大黝黑的闊劍,微微笑了起來,靖遠侯道:“給王大人上酒!”
“不必了,我們這裡有酒……”那揹着一把闊劍的人背對靖遠侯,仰着脖子一手抓着酒罈往口中灌酒,一隻手掌朝側邊一甩,大袖飄動,一尊人影從他身旁出現,那人動作迅猛,抓起一隻酒罈,身軀一弓,幾個起躍之後落在了法場上,一步步的走向王維成!
走向王維成的那人面目呆滯,如同木頭,雙目無神只有冰冷與殺機,他體態渾厚,體內陣陣帶着一絲純陽之氣的內力奔涌着,看到這人雙手捧着酒罈跪在王維成面前,監斬臺上一道道目光充滿恐懼的看向靖遠侯。
靖遠侯的臉上肌‘肉’動了動,突然開口笑了起來,笑的格外‘陰’森!
“這……這人竟然與侯爺……”一名監考官顫巍巍的說了一半,卻被靖遠侯身上恐怖的純陽之力給壓迫的無法再繼續開口。
“本尊高坐監斬臺,分身跪地給犯人敬酒,有來有往,合情合理!”背對着坐在法場對面酒樓上的江巖開口說道!
一道道目光,從各個角落,看向了那座酒樓,所有的目光全部聚焦在了江巖的背影上,那柄闊劍顯得格外耀眼,三百多名劍客不顧這些在他們身上打量的目光自顧飲酒,林開河放下酒罈,手中開河劍與山河劍發出一聲劍嘯,劍光揮灑,疾飛向那一雙雙不懷好意的雙眸!
這一劍揮出,許多人這一輩子,永遠成了瞎子……
“那人是誰?”一處街角,注視着這邊的人羣中,有一人開口問道。他身邊站着一名氣勢高昂的少年,這少年身上白氣沸騰,隱隱之間竟然飄出了一抹紫氣,雖然不是那麼明顯,但是他卻是一名貨真價實的白氣巔峰,半聖強者!
這人,竟是韓天!而他身邊的衆人,全是法家強者!
韓天看了一眼酒樓上身背闊劍的江巖,眸中閃過一抹疑‘惑’,“好熟悉的背影,好熟悉的聲音……”
“少主認識他?”
“不,不認識……”疑‘惑’了片刻,韓天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