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大秦國,黃清城,城主府。
正午的陽光從天空的正上方投射下來,穿過茂密繁盛的枝葉在地上打出了一個又一個光斑。
年近四十的呂府長子呂昊剛踩在這些光斑上,愁容滿面的穿過了長廊,來到了自己居住的院落,停了下來。
“唉,這可怎麼辦呢!”他嘆了口氣,重重的跺了一下腳,朝着位於院落側面,建築風格極其奢侈的,與整個院落格格不入的一間琉璃大瓦房走了過去。
“秋實!”他在門口喊了一聲,用力推開了雕刻精美的房門,大步走了進去。
“父親您輕點,別把我這花了八千多兩的琉璃翠瓦門給震壞了!”房間內一個衣着華麗的長相英俊的年輕公子哥心疼的看了眼被震得直顫的房門,不滿意的說道。
呂秋實,男,今年剛滿十八歲,黃清城城主府呂府長房長孫,呂昊剛的之子,也是唯一的兒子。
看到呂秋實身邊的桌子上擺放着的瓦罐,瓦罐內傳來響徹的蟲鳴聲,呂昊剛不由得大怒道:“你這個逆子,都什麼時候了,居然還有心情在這裡鬥蟲嬉戲,你真的是不知道長進了麼!”
呂秋實絲毫不在意父親的怒火,小心的將瓦罐蓋上,放到了由上好桃心木製成的醬紫色櫃子頂端,這才說道:“您衝我發什麼火?這十幾年來我不一直如此麼?父親,你是不是把我的推測告訴爺爺了,結果爺爺不相信,所以您才把怒火發到我身上?”
呂昊剛瞟了眼自己的兒子,走到桌邊,坐在了足以頂上城中一個普通家庭一年收入的鐵柳木靠椅上,臉上的愁容更盛了:“秋實啊,就像你說的那樣,你爺爺根本不信我的話,還把我罵了一通,說我是想污衊你大姑和小叔,差點沒用家法來對付我。
現在根本沒人信我的話,如果再這樣下去,到時候咱們呂家就只有滅門一條路了!你說我要不要找你大姑和你小叔談一談?”
“不要!”呂秋實給父親倒了一杯熱茶,自己也坐了下來,“父親,他們本來就對你要繼承家業不滿,況且都到了這種時候,他們會收手麼?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就算他們想收手,可是他們背後的人會同意麼?況且你貿然去找他們談,只會適得其反打草驚蛇,說不定會讓他們有所防備!”
“那也不能任由他們這樣胡來,到時候我們呂家千年的基業就會毀於一旦!等等,你說有所防備?難道說你已經有了萬全的準備?”
呂秋實胸有成竹的笑了笑:“父親您放心好了,您也說了我們呂家有千年的基業,爺爺肯定有着所有人都不知道的秘密力量,要不然憑他聚形境三階的實力,怎麼可能安安穩穩的坐在黃清城城主的寶座上數十年呢?”
“混賬,你怎麼說話的!我早就發現你對你爺爺不敬,沒錯,他是對你不關心,可不論如何他都是你爺爺,這是不可改變的!還有,什麼叫‘憑他聚形境三階的實力’?你難道看不起聚形境三階麼!”
呂秋實吐了吐舌頭,露出了歉意的表情,然而在他心裡,對此依舊毫不在意。
“父親,我錯了。您放心好了,區區一個樑家掀不起什麼風Lang,我當初把這件事情告訴你,只是希望你能有一個心理準備,哪想到你居然會直接告訴爺爺。”
“區區樑家?秋實,你知不知道樑家是玄風城的城主,天地玄黃,玄風城比咱們黃清城大了好幾倍,樑家家主樑凌飛更是化意境的高手,比你爺爺高出一個境界。再加上你大姑和小叔的裡應外合,咱們呂家拿什麼去對抗?”
看着呂秋實一副一切盡在掌握中的自信模樣,呂昊剛無奈的點了點頭:“唉,秋實啊,爲父不是不信任你,實在是茲事體大。不過看你這幅模樣,你真有把握圓滿化解此次危機麼?
還有就是爲父想不明白,爲什麼你大姑和小叔會勾結外人算計咱們呂家,畢竟他們的身體裡也留着咱們呂家的血液啊!”
呂秋實知道自己父親忠厚老實,沒有什麼心眼,將父親面前的茶水推近了一些,說道:“我大姑是個權利慾比較強的人,她希望獲得家族更多的資源,不過真正使得她勾結樑家的是我姑父。
您肯定不知道,我姑父其實是樑家的私生子,他入贅咱們呂家目的就是爲了咱們呂家的裂魂訣。”
“什麼?你的消息準確麼?”呂昊剛從來沒有想過樑家居然是爲了這門**才起了歹意,“這門**根本就是雞肋,最近三千年來我鄭家祖上也只不過有兩人練成,如今就連我們都不再修煉這門**了,他們要這個幹什麼?”
“可有人不知道啊。樑家肯定是以爲我們呂家無人,無法修煉成功,纔打算搶過去。”呂秋實心中清楚,這門**由於長久以來都無人練成,在呂家早就成爲了擺設,如今的呂家族人早已無人修煉這門**了。
但礙於祖上傳下來的規矩,每一代呂家人都要去嘗試着修煉,所以每當呂家的年輕一輩年滿十八歲的時候,都會舉行一次試功大典。
“還有小叔,他是覬覦族長之位。他一直都跟大姑關係密切,肯定是想借助樑家之手達到他的目的。這樣一來,樑家得到咱們呂家的裂魂訣,小叔也可以成功的登上族長寶座,雙方自然一拍即合。
至於我的消息來源,爹你就不用問了,我只能保證我的消息卻對準確。”
看着自己的兒子侃侃而談,一切瞭然於胸的樣子,呂昊剛心中一陣激動:“唉,老天還算是公平的,雖然剝奪了你修煉的能力,但卻給了你一個智慧過人的頭腦,也算,也算公平。只是,只是,唉,可惜了……”
話雖這麼說,可呂昊剛的心裡還是有些堵得慌。這個世界的一切都以實力爲尊,就算你再擁有超人的智慧,如果沒有絕對的實力作保證,也是徒勞。
想當初呂秋實剛剛出生的時候,天空突顯異象,降下祥瑞;而小時候的呂秋實也展現出超脫一般人的資質,不到五歲就成功邁入了衆生境一階,比一般人足足縮短了五年!
可是悲劇也就發生在他達到衆生境一階後的第二天。或許是天妒英才,呂秋實被府中下人發現漂浮在花園的池塘中,身上還有一處被毒物咬傷的傷口,生死不知。等被人救起來的時候,已經沒什麼氣息了。
好在他命硬,硬是靠着一口氣活生生的挺了過來,只不過從此之後不知道什麼原因,或許是體內毒素難以清理的緣故,再無法修煉任何**,境界也只停留在修煉剛入門的衆生境一階。
至於說他如何落入池塘中,以及被何種毒物襲咬,如何被襲咬,卻沒有任何印象,所以最終這件事不了了之。
呂秋實知道自己的父親在想什麼,他站起身,慢慢走到呂昊剛身邊,把手放在了自己父親的肩頭,稍微用了用力:“父親,您別多想了,我現在不也挺好的麼?不能修煉就不能修煉吧,有您罩着我我還怕什麼?只要呂家不倒,小小的黃清城足夠我肆意馳騁了。
再說了現在有什麼不好,所有人都知道我是個廢人,不能修煉任何**,所以很少會有人難爲我,萬一出了什麼事情,也只會找你們不會找我。”
呂秋實的這番話更讓呂昊剛心酸。
自打呂秋實撿回一條命後,可能是由於知道自己無法修煉,於是開始變得自暴自棄,尤其是在母親過世之後,更是變本加厲。
在黃清城欺行霸市,欺男霸女,將一個小小的黃清城鬧了個底朝天,惡名遠播。
“要是十三年前你沒有失足落水那該多好。”呂昊剛唏噓的說道,“憑藉你的資質,到現在最少也能跨入脫凡境,再加上你過人的頭腦,誰還敢算計我們呂家!”
“父親,您就不要再說了,您明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呂秋實攔住了父親的話頭,扯開了話題,“您現在回去好好休息,養足精神,到時候說不定會有一番惡戰的。”
“你說到時候你大姑和你小叔不會有什麼事情吧?”
“父親,你什麼都好,就是爲人太過迂腐了,這個時候你還替他們擔心,你以爲十三年前真的是我失足落水麼?”
“你說什麼!”呂昊剛猛然站起身子,難以置信的看着呂秋實,“你說是他們害得你?你有什麼證據?”
呂秋實冷然一笑:“證據?如果我有證據我還能讓他們活到現在?雖然我現在是個廢人,無法修煉任何**,但只要我想,我有一百種方法除掉他們。”
親情難割,雖然知道自己的兒子心智過人,但呂昊剛還是難以接受呂秋實的說法:“秋實,會不會是你誤會了什麼?他們可是你的大姑和小叔啊,怎麼可能會害你?”
“希望是我判斷錯誤吧。”呂秋實不想再深究這個問題,揉了揉自己的額頭,“父親,您回去吧,我有些累了,得小憩片刻。”
“那好吧,你整天思考太多,的確需要多休息休息。”呂昊剛心疼自己的兒子,拍了拍呂秋實的肩膀,轉身朝着門口走去。
剛邁出一隻腳後,他突然回頭問道:“秋實,你說他們會選擇什麼時候動手?”
“三天後,試功大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