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頭又痛了麼?”武媚與學明他們商量好之後便讓暖雪幫着重新梳妝了一番。武媚的妝容一向特別,不似宮裡頭那些女人的中規中矩,總是在細小之處有些微的改變,而使整個妝容看着都與衆不同,人羣中,即便沒有這皇后的后冠,但是卻依然會是所有人矚目的焦點。
“媚娘你怎麼來了?”
武媚上前,撥開李治緊捏着鼻樑中間的手,輕輕的走到他背後,緩慢卻有力的揉着李治的太陽穴,“皇上頭疼的毛病越發的嚴重了,太醫院的太醫也都束手無策的,臣妾想着,莫不是當初......”武媚聰明的沒有把話說下去,她要讓李治自己去回想,回想那天晚上的情景,只有這樣了,才能接下去按照她的想法來走。
李治突然抓住武媚的手,那力道捏的武媚生疼。“對,的確是從那莽氏對朕施了厭勝之後,朕便開始頭疼難忍的,那個燒掉的桃人,那個上面寫着朕的生成八字的桃人,媚娘,你說朕該怎麼辦?”李治有些恐慌,任何一個帝王對於這類事情,總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
武媚就這麼任憑李治捏着,“皇上,這事兒本來臣妾也不好說,方纔也只是臣妾的猜測而已,或者皇上還是找太醫來瞧瞧的好。”
“太醫自然是要看的,但若真的是因爲那厭勝,便是在高明的醫術也無濟於事。”李治皺着眉,看着武媚道:“媚娘,你看,是不是需要一場法事?”
武媚的眼神閃了閃,果然李治是相信的,試問又有誰會不信呢?“只是請人來做法事到是極好的,按理說玄奘法師是最合適不過的了,只是,臣妾想,雖然是僧人,但是到底是入了後宮的,終究還是請了那皇家寺院的感業寺的師傅來更好。”
喝了藥,李治的頭疼也漸漸的緩解,這會子才收了方纔亂了的心神,“其實朕知道,終歸還是朕的身子不好,只是,便當朕是病急亂投醫吧。僧人入宮的確多有不便,便還是讓感業寺的法師來吧。”
武媚笑了笑,點了點頭。雖然是和尚,但是男人總是不希望自己的女人被別人窺視,即便是僧人也不行,若是玄奘法師自然是無妨,但是旁的確實不放心的。對於男人的心裡,武媚向來把握的很準確,這是一個男人至上的世界,把握住了男人的心思,就是把握住了天下。當初柳媽就這麼和自己說過。
藉着做法事的機會,武媚悄悄的將明德師姐接到了後宮之中。分別如許年,明德師姐依舊是不變的容顏,若非知曉她的實際年齡,武媚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將她與長孫無忌的原定夫人聯繫在一起的。
“皇后娘娘。”明德眉眼帶笑的看着武媚,她就知道,當初這個小師妹絕非池中之物,回到宮中一定會有一番作爲的。果然不出所料,不過是斷斷的幾年時間,她已經從一個小小的皇后身邊的侍女變成了如今名傳整個大唐的皇后。
“便是在寺裡,也時常能聽到皇后娘娘的消息,娘娘如今的一舉一動可是都牽動着整個大唐的命運啊。”
“師姐哪裡的話。”武媚對於那些善待她的人,一直都很好,她牽過明德的手,將她拉到一旁坐下,“這次藉口找你來,是爲了和你說,本宮有意要讓長孫無忌身敗名裂,所以本宮希望師姐能配合一二。”
“師姐不忙着拒絕,聽本宮說來。”見明德有想要推卻的意思,武媚忙道:“師姐是化外之人,這事情本宮本是不該叨擾了師姐清修的,然而本宮到底是覺得,除非師姐親口指認,否則不足以取信於萬民,那他長孫無忌就能繼續披着他那道德禮儀的道袍招搖撞騙。”
“不瞞師姐,本宮是想要扳倒他,有他在,本宮一日難安,端看師姐是否願意幫本宮這個忙了。”武媚說的誠懇,她不否認自己想要扳倒長孫無忌的意願,其實有沒有明德都不會壞了大事,但是若是能有,卻能讓事情進行的順利。
明德皺着眉看着武媚,“我雖恨他入骨,然他卻是大唐的忠臣。我不願爲着一己之私而讓大唐失去了這個股肱之臣。但是,我與娘娘卻是緣分,娘娘信任我,纔會找上我,既如此,我便幫娘娘這個忙,然我卻有一個要求。”
“師姐說。”
“只是趕出京城便是了,不是我心軟,而是與其殺了他,不如留下造福百姓,到底是娘娘的功德。”明德看得出武媚是一個心懷天下的女子,然而女子卻又與男子不同,男子會爲了天下放下個人的恩怨,女子卻是會爲了個人恩怨而放棄整個天下。
武媚沉默了片刻,點了點頭,“息心即息災,若是他能除了對付本宮的心思,便是留下他的性命也無不可,但若是他不知好歹的話,師姐,本宮是決不能在身邊放下這麼一個禍害的。”
明德點了點頭:“那娘娘安排吧。”
“這次來,想必師姐也是知道的,皇上頭疼的很,疑心是當初莽氏厭勝之術所造成,是以師姐,你且與主持師傅多做商議,務必使這次的法事成功,此其一。其二,若是能讓皇上的頭疼緩解一二便是最好的了,如此一來,更是驗證了當初厭勝之術的危害,而那長孫無忌與莽氏本就同氣連枝,皇上自然心中會因此生出嫌隙來,於本宮之事大有益處。”
明德不再多言,點了點頭算是明白了武媚的每一步安排,也會按照計劃走動。
“如此,便請師姐在宮裡多停留幾日。”武媚吩咐給明德單獨闢了個屋子休息,也算是對明德的禮遇了。
安排好了明德之後,武媚便將這邊的進度告知了學明,雙方約定,在許敬宗呈上彈劾長孫無忌的摺子的時候,她會想辦法讓明德出現在皇上面前,只要有人打破了長孫無忌道貌岸然的僞裝,那麼接下去的一切不過只是讓皇上的疑慮越發的膨脹而已。一旦達到了一定的程度,長孫無忌不攻自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