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的勞心勞累,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每天衝到前線,你永遠不知道你將要面對的是什麼樣的情況,是不是會面對窮兇極惡的歹徒,是不是會遇到前所未有的危險,人都有種對未知的恐懼,尤其是隨着年齡的增長。
十年來已經記不清被撕扯爛掉多少件衣服,也記不清楚,多少次面對水果刀,匕首,甚至有時候會遇到對方咬牙切齒的狠踩油門,駕車衝向自己,如果不是自己年輕,身手敏捷,有可能我就爲公安民警的平均壽命又拉低幾歲。
但是印象最深的是那次工傷,印象深刻也並不是因爲受傷本身,而是因爲這件事情以後,賈培辭職了。我們十四個人,第一次有人離開。
那天是一個陰天,天氣預報說會有大到暴雨,並且伴有雷電大風。也不知道是自己本能的抗拒還是知道會發生什麼,那一天一整天都心神不寧的。可能有些人又要開始說我是在宣傳封建迷信了,說得自己神神叨叨的。
當時我正在忙着一件打架的案子,給雙方調解,突然派出所樓下想起了吹哨集合的聲音,我把當事人安撫住,就到了樓下,原來是有同事出警,請求支援。後來想想其實是同事沒有說清楚現場的情況,當時還有個最特別的問題就是,世紀情發生的時候陸文海所長正在縣局開會,當時的墾縣公安局局長要求開會的時候,不得接電話,必須把手機調到靜音,也正是因爲這樣,警力沒辦法調集,在警力嚴重的不足的情況下,導致了事態進一步惡化,沒辦法對現場進行有效的控制。當然這都是後話。
當時我到了樓下,協警加上幹警也就是二三十個人,我們驅車趕到明珠工地現場,到了現場,我都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是看到,建築工地的大門緊鎖,而當時我們的出警人員都被困在了裡面,我們後來趕到的,只能是從柵欄大門爬進去。
當時我看到有大約100多民工聚集在項目經理辦公室外面,看到我們到了以後,民工們突然騷亂了起來,也不知道誰喊得,“公安來抓人了,咱們跟他拼了,老闆不給錢,咱們就把他帶走。”場面一下子失控了。
民工們瘋狂的朝項目經理辦公室衝,我們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的情況下,只能是過去阻攔,這一下子壞了,外圍的民工開始拿起磚頭瓦塊朝着我們就扔了過來。
人太多,太亂了,根本不知道什麼情況的我們,成了第一批被打砸的對象,我就覺得臉上嘴角處被硬東西打的懵了一下,嘴角一麻,我條件反射的用手一摸,滿手都是血,我身邊的協警頭上也都流着血,看到有人受傷了,民工們自覺地退後,停止了攻擊。
當時我已經感覺不到痛了,大家護着我們幾個受傷的從現場離開,民工們還是不給我們打開大門,我們依然是從柵欄大門爬了出去,到了醫院,醫生一看,我的嘴角是穿透傷,縫了八針,還有幾個同事也或多或少的受了傷。
後來據說是陸文海所長開完會以後,知道了事情的經過,第一時間跟縣局彙報,從其他兄弟單位調來了人員,才把事情平息。
這一次的事件主要是農民工索要工資引起的,在那個時候,還沒有清欠辦,正好是提出嚴厲打擊拖欠農民工工資的時候,所以最後,開發商支付了民工們工資,而我們就白白的被打了。
這件事情讓我一度不想去上班,在家裡待了好久,等我上班的時候,才知道賈培走了。據說他是把辭職報告摔在局長的辦公桌上的,後來他去了市裡,考進了市**,有了另外的一片天地,徹底的告別了公安隊伍。
我們一起的十四個人,有了第一個離開就會有第二個,第三個,很快徐剛也走了,借調到團縣委,不久也把檔案轉走了,也是走的沒有一點留戀,高尚、曹慧等也悄悄地離開了派出所,去了縣局,過了一年以後肖明也把關係轉到了宣傳部,同時還有兩個去了其他派出所。
本來是十四個人在一起,到最後就剩下我們五個人,我,穆剛,張鵬,霍泉,王敏。
時間總是不會因爲誰而放緩自己前進的腳步,很快2006年、2007年在忙碌疲憊中走過,走到了2008年,這一年有一件大事那就是北京奧運會,對於我來說,這一年也是我真正的開始片兒警的工作。
2008年是公安部三基建設的最後一年,檢查驗收年,經過了兩年的社區警務工作摸索,我們所的社區警務工作也開始有聲有色的開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