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15日傍晚,杜伊勒裡宮舉辦了慶祝舞會。這場舞會的規模宏大,超過了路易即位以來的任何一次,但與路易十五時代的宮廷舞會相比卻仍有不足,與路易十四時代的宮廷舞會相比更是天壤之別。
舞會剛一開始,路易便與獨自留在巴黎的符騰堡公爵之弟腓特烈?歐根之‘女’佛蕾澤麗卡郡主並肩進入了舞會廳。依照法蘭西宮廷的傳統,出現在國王身邊的‘女’人除了王后或血親,便只可能是情‘婦’。
佛蕾澤麗卡公主這段日子居住在杜伊勒裡宮附近的豪宅中,與宮殿毗鄰而居,且還時常入宮,因此,她也早已經在市井傳聞中成爲了國王情‘婦’。不過,這一切並非事實,她入宮是爲了陪伴同齡好友伊麗莎白公主。
這一段時間,王后瑪麗?安託瓦內特、瑪麗婭?安娜、路易絲?孔代郡主等人皆懷有身孕,瑪麗?阿德萊德又剛在一個月前經歷分娩。路易邀請佛蕾澤麗卡郡主陪伴,也是迫不得已。他可不想犯祖父路易十五的錯誤,在正式舞會中隨便找個身份不相稱的‘女’人出席。相比巴黎其他的‘女’人,佛蕾澤麗卡郡主一爲郡主,二爲外國人,不但身份合適,也不必擔心其之生活被巴黎的流言蜚語影響。
路易剛坐上王座,外‘交’大臣諾埃伯爵便走了過來,湊近說道:“陛下,不列顛使者威廉?皮特請求接見。”
“威廉?皮特?”路易疑‘惑’道,“我不是說不見任何不列顛說客嗎?怎麼還來通報?”
舞會的前幾日,路易得到了倫敦內應的通報,知曉威廉?皮特受命出訪。爲了保護內應存在的秘密,也爲了搓一搓喬治三世等英格蘭人的銳氣,更因爲覺得沒有必要,他便對諾埃伯爵下令“不見來自倫敦的外‘交’官”。
諾埃伯爵答道:“他是跟隨‘波’旁公爵夫人進來的。”
“‘波’旁公爵夫人?”
聽到這個熟悉的稱呼,路易立刻皺起了眉。‘波’旁公爵夫人已經與‘波’旁公爵在法律上離異,但爲了防止孔代家族人丁繁衍,路易特意暗示教會以天主教教義之名不承認他們的離異,因此,‘波’旁公爵夫人至少還能使用“公爵夫人”的頭銜,而‘波’旁公爵也不能另娶他人。
想到‘波’旁公爵夫‘婦’在離異後便開始公開蓄養情人,路易便輕蔑地問道:“威廉?皮特是‘波’旁公爵夫人的新寵嗎?”
“這!”諾埃伯爵一時愣住,不知該如何回答。
“算了。”路易輕哼一聲,吩咐道,“我不想在衆目睽睽之下與他見面,安排一個小房間,就現在。”
“是,陛下。”諾埃伯爵說着便退開。
十分鐘後,諾埃伯爵再度來到,同時也帶來了“可以”的暗示。
舞會廳旁的一間小會客室中,威廉?皮特正毫無心思地品嚐着葡萄酒,等待着法蘭西國王的到來。
‘門’開、‘門’關,路易和諾埃伯爵在一瞬間便出現在了威廉?皮特的面前,整個過程中,威廉?皮特一點反應也沒有。
“陛下。”威廉?皮特倉惶地放下酒杯,站起身來行禮。
“可以了,請坐吧!”路易及時打住,接着坐在了威廉?皮特的對面,對其說道,“你剛纔失神了,先生。”
威廉?皮特輕點了點頭,這一點他無法否認。他之前一直在想着該如何開口,因爲這一次的任務重大,關係着兩國的戰爭與和平,遠不同前幾次那般毫無意義。可是,在他想好詞語決定開口之時,路易卻搶先說道:“先生,你什麼也不用說。我猜得到,你要說的如果不是喬治國王的最後通牒,便是喬治國王的和談請求。看你這個樣子,應該不可能是最後通牒,所以,應該是和談請求。”
威廉?皮特內心訝然,不知是震撼,還是震懾。他雖然有些權變之術,口才也還不錯,可畢竟年輕,歷練較少,在幕後出謀劃策倒是可以,走上前臺獨立處事,卻還略顯稚嫩。如今更是要着手如此重要之事,內心之憂慮可想而知。
路易不管面前之人是否是那位老威廉?皮特的兒子,也不管這個小威廉?皮特受何人之命,他只是出於禮節來見一見,並不想談什麼實質‘性’的事務。所以,在見面之初,他便已經佔了上風。如今有搶先直白,更是得到了優勢。
路易氣勢十足地繼續說道:“皮特先生,這一場戰爭並不是法蘭西和不列顛之間的國家戰爭,而是斯圖亞特家族和漢諾威家族之間的王位之爭。作爲天主教的庇護者,作爲上帝留在人間的最後裁決人,我有義務爲一位受命於上帝的正統國王主持正義。”
威廉?皮特心中氣惱之極,憤然道:“國王陛下,我不知道法蘭西何時成爲了上帝留在人間的最後裁決人,也無所謂您爲哪一位國王主持正義,但是,不列顛王國國王喬治三世的正統‘性’是被不列顛法律決定的,而不列顛法律是不列顛議會制定,不列顛議會又被不列顛人民認可,所以,喬治三世的國王之位是不列顛人民的意志。”
“人民的意志?哼哼……”路易冷笑一聲,道,“少數掌握實權的權貴階級制定違反教義的法律,然後再僞託爲人民的意志,難道不列顛王國的所有人民都同意了那份‘非新教徒不得繼承王位’的法令了嗎?”
威廉?皮特內心一怔,勉強說道:“無論如何,我想這和這一次的戰爭並沒有關係。國王陛下,您雖然以詹姆斯黨承認的查理?斯圖亞特爲藉口,但實際上,您發動戰爭的真正原因並不能因此被隱瞞。”
路易嘴角一翹,微笑道:“皮特先生,你既然什麼都知道了,那爲什麼還要千方百計地進入宮廷拜謁,這不是毫無意義嗎?”
“不,陛下。”威廉?皮特嚴正說道,“只要有希望獲得和平,即使是百分之一的機會,我也願意嘗試。”
他不是懼怕戰爭,只是考慮到了現在不列顛王國的狀況才反對戰爭。一方面是內部的新教徒和天主教徒的紛爭,另一方面是自七年戰爭至現在的債務危機。在正常情況下,無論那一件事都不允許國家對外發動戰爭,更何況現在是兩件事一起出現。其實,他在憂慮的同時,也對法蘭西十分好奇,因爲論國家債務,法蘭西的債務不可能比不列顛少,可法蘭西卻似乎從上至下都未一點債務危機的跡象。
“嘗試!”路易點頭讚道,“你很盡責,先生。真可惜你忠於喬治三世,如果你願意效忠於我的話,我一定會任命你爲……一個你想不到的官職。”
威廉?皮特對此只能以微笑迴應。
路易故作一番思考後,說道:“這樣吧!如果不列顛王國能答應我兩個條件,我可以與你們保持和平。”
威廉?皮特雙目一亮,立即豎起耳朵仔細傾聽。
路易道:“第一,不列顛王國需要承認查理?斯圖亞特對愛爾蘭王位的所有,以及愛爾蘭王國獨立。第二,不列顛王國需要歸還在七年戰爭時期從法蘭西手中奪走加拿大、法屬印度殖民地等法蘭西領土,以及將直布羅陀割讓於法蘭西。”
威廉?皮特轉喜爲怒,板着臉道:“這是絕不可能的,陛下。”
“既然不可能,那麼我們之間就不可能有和平。”路易早知這麼苛刻的條件不可能被接受,故而在被拒絕後也不惱怒。不過,他是真有和平的意願,只要不列顛王國同意了,他立刻會休兵。因爲即使攻入倫敦,他從不列顛手中所獲取的也只有這些。
談判毫無意外的破裂,在這個時候,法蘭西不可能什麼也不拿就停戰,而不列顛也有着不能低頭的傲慢。
舞會廳中,坐在王座臺下的佛蕾澤麗卡郡主一直彆彆扭扭,直到在巴黎的好友伊麗莎白公主和讓娜小姐來後,她才能自若起來。
伊麗莎白公主壞壞地微笑着對她說道:“真是沒有想到,你居然會成爲我哥哥的情‘婦’。你是什麼時候勾上他的?”
佛蕾澤麗卡郡主不好意思地羞紅了臉,而讓娜則略帶怨怒的陪笑着。
伊麗莎白公主驚訝道:“難道你還不是……你還沒有……”
佛蕾澤麗卡郡主低着頭輕輕一點。
“真是奇怪。”伊麗莎白公主一臉焦急,道,“如果再不快些的話,你可就要出嫁了。”
“我知道。”佛蕾澤麗卡郡主板起臉,不悅道,“可是,這件事也不能我主動吧!”
“說的也是。”讓娜趁勢勸道,“也許國王陛下有其他意思,也許……”
“也許他就是要讓你先着急。”伊麗莎白公主青‘春’稚氣,調皮地‘插’嘴說道。
佛蕾澤麗卡郡主的臉更加紅潤,讓娜則暗中怒瞪了一眼。
伊麗莎白公主忽然左顧右盼,問道:“對了,我哥哥去了哪裡?”
“聽說是去見一個叫做威廉?皮特的倫敦男人。”佛蕾澤麗卡郡主無心地回答道。
“威廉?皮特?”伊麗莎白公主‘露’出了感興趣的目光,微笑道,“我聽說他長得不錯。”
“難道你看上他了?”佛蕾澤麗卡郡主打趣道,“可是你還沒有見過他。”
“無所謂。”伊麗莎白公主笑道,“如果他真的如傳聞中說的那樣英俊,我就對他出手。”
“可是你還是處‘女’。”讓娜提醒道。
“這有什麼關係。”伊麗莎白公主道,“將最珍貴的奉獻給自己看中的長得不錯的男人,總比獻給未來的那位還不知在哪裡的丈夫好。是這樣吧!郡主殿下。”
佛蕾澤麗卡郡主點了點頭,可是,她卻因此想起了那位即將結婚的長相不怎麼樣的未婚夫,也因此,她雖然有着少‘女’的矜持,可也耐不住想要主動出擊了。
ps:歷史上的佛蕾澤麗卡郡主在6月6日已經出嫁了,然後沒幾年就難產死了。這裡蝴蝶一下,所以直到現在還沒有出嫁。還有伊麗莎白公主和威廉.皮特,還有那個英國內‘奸’,請看後續吧!劇情要加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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