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在說誰?”
莫歡一眼盯住莫遊，空氣霎時間安靜了。
分家的少年強者一輩有莫遊嗎？
有，但不是最強，分家最強當屬莫明郎，一個年僅十二歲卻與本家那位天驕平分秋色。
二人又都在鐵蘭城的獅院修行，皆屬內門弟子。
五年前，莫歡可是在本家正面對抗過百年一遇的天才。
世家子弟與凡俗中人不同，他們自小可以修行，享受家族資源。
過了成人禮即可拜入學院，已有一定的修行基礎，而普通人卻要自小入學院搶奪資源。
莫歡怕過被趕出家門?
大不了拜學院，再走一遭真我路。
許是莫遊從未想過莫歡的回答會如此咄咄逼人，他竟一時語塞。
“你找死，傷了子山，我就不得不殺了你!”
“哦?殺人啊，你多大，十四五歲，知道一個死字怎麼寫嗎？”莫歡眼神微變，寒芒一點。
“遊哥，爲我主持公道!”
一隻泥手扯住了莫遊的褲腳，他低頭一瞧頓生厭惡之情。
“滾，哪來的瘋婆子!”
雨秋被這一腳踢飛一丈遠，卻反而爬到演武場的大水缸邊傻笑。
她吐着血乾咳得說：“我不美了，呵呵，怪不得你們見我都不再歡喜，若有嬌顏定不會再討你們歡喜，我要將你們一個個都踩在腳下!”
莫歡魂力超絕，聽得這一句反而一笑，順勢掠過莫遊的粉紅氣泡塞給了莫雨秋。
“哦?予你嬌顏似水，若何兮?”
水缸前的莫雨秋眼睜睜看到一幕大戲，皮膚星獲新生，容顏歸來，她笑容逐漸凝固，反而是莫遊在惶恐地尖叫。
“我的臉，血肉都在衰敗，莫歡你到底做了什麼!我要殺了你，你們給我動手!”
“是!”
分家歸屬於莫遊的少年強者一窩蜂衝來，拳腳並用。
“碎葉孤風腿!”
“百木掌!”
“悲秋劍訣!”
莫歡反身一腳，踢飛了一人，速度快而力道強，魂力助長他的洞察力，足以看清每一個人的攻擊動作。
“武者五星一腳就踹飛了，莫歡是怎麼回事?”
“太強了，我們猜測沒錯，他這些年一直在掩藏實力。”
“哎，可惜了，武者境與武師境是天壤之別，他怕是有與莫遊一戰的實力，卻沒可能再戰本家!”
看客也爲他感到惋惜，這些年莫歡錯過了太多機會，否則或許能觸及武師門檻，屆時入宗門可就是最低也有個內門弟子當。
“太慢了，太弱了，拳頭像是饅頭，身法像老牛，你們有打過架嗎？”
“我來教教你，還有你!”
第一掌烈陽懸天，第二掌晨曦和煦，第三掌落幕殘陽，第四掌夸父逐日，第五掌湯谷煮海。
岳陽五掌，山河之行，高陽真性。
僅僅是五掌，莫歡的雙臂流淌起了火焰，每個被集中者都倒地不起，燃燒起灼灼烈焰。
風屬性的靈根喚醒火靈力，算是和風帶火，後天誕生附屬靈根，這是能夠不斷成長，進化的靈根。
“《岳陽掌》的境界在圓滿之上，太不可思議了。”
五長老不知何時站在了演武場暗處，對這一幕嘖嘖稱讚。
分家各有五位長老，境界都在大武師之上，分家族長更是需要擁有武宗境修爲，喚作宗門也至少有一個外門長老的職位。
藏經閣五長老，靈丹閣三長老，二人算是這一脈分家最位高權星者。
不到三息，莫遊的所有幫手都倒地不起，他額頭滲出了豆大汗珠，說實話，莫歡的動作他一個都沒有看穿。
此刻，莫歡還在信步遊走在敗者之間，戳來戳去。
“實力太強到完全擊潰了莫遊的自信心，他亂戳敗者是在挑釁嗎？”
“肯定是，正常人誰還亂戳敗者呢?”
其實，莫歡是在戳氣泡，他也沒想到大家會這麼評價他。
莫名其妙腦補出了一個惡趣味的少年強者。
直至最後一個人被戳過，莫歡才心平氣和的站起了身。
“下一個你來吧!”
莫遊呼吸愈發緊促，他從懷裡取出一塊晶瑩剔透的玉佩，當即用力捏碎。
一股暴虐靈力直接裹住了他全身，金屬性的靈力，以攻防兼備著稱!
“沒想到莫遊會有用來保命的底牌，畢竟是靈丹閣長老的孫子，最不缺靈器。”
“看來他也有點腦子，知道自己單槍匹馬不是莫歡的對手!”
“依我看，莫歡輸了不虧，夠面子!”
觀衆畢竟是看客一枚，並不會料到對敵二人的真實狀態 。
莫歡嘆了一口濁氣，抹去火焰，轉而代之的勁風包裹全身。
“靈力外衣，他們兩個人都擁有了靈力外衣，武者境七星以上纔有用的力量，靈力外衣雖薄弱，卻可以說是武師境下最強狀態!”
“一個使用護身靈器，一個靠自己，這差距已是不言而喻!”
這番話也是被莫遊聽在心裡，他微弱的自尊在崩碎爲塵埃。
“莫歡，莫歡，你都幹了什麼，一而再，再而三的丟我面子!”
武者境七星加上靈力外衣完整，莫遊具有跨境界戰武者九星的戰力，他自信莫歡絕不可能抵擋住。
“鎏金綻光掌!”
“岳陽第五掌，湯谷煮海!”
一掌流光溢彩，金光刺眼!
一掌風火雙生，沸血燒骨!
嘭!
兩千八百公斤之力，同等靈力，莫歡不怕消耗，更何況他一力降十會。
“我的靈力外衣要破碎了?”莫遊驚恐的發覺了這一點，他試圖加大力氣去全數灌輸這一掌。
“破!”
莫歡一字都不容置辯，那靈力外衣似乎着了魔，這一掌就徹底擊潰了莫遊防禦。
金屬性靈力外衣一點點自掌心生出裂縫，一息遍佈全身，咔嚓，耳聽得見一聲碎裂。
靈力外衣破碎的剎那，一道蒼老身影飛快馳來。
“死!”
莫歡殺心還未見消減，一掌餘力盡數打在莫遊掌心，後者似不敢相信會有這種怪力，他有一個念頭，這隻手廢了!
“妖孽，敢傷老夫孫兒!”
風捲殘雲一般的氣勢，這聲音衆人是再熟悉不過，靈丹閣長老，莫遊的爺爺!
不料莫歡攻擊過快，一掌傷到莫遊手臂崩碎了長袖，血霧轉瞬散了開來。
老者白鬚白髮，一襲玄黑錦袍，他從不說理，在分家他就是理!
“你的命就拿來爲吾孫這一隻手陪葬!”
“做你的春秋大夢吧，老東西!”
莫歡一手彈開，靈力外衣，魂力洞察，速度全部爆發，大武師境的一掌他能擋得過去?
“狂妄!”
蒼老手掌打來，裹旋殺伐之氣，靈力濃厚也遠超莫歡可比。
噗!
正面一掌擊中他胸膛，莫歡當即吐血，遠超同階，乃至越級可戰的他依舊無法阻擋大武師境用力的一掌。
氣血翻涌，無論如何都難以抑制下來，莫歡知道自己必須撐住，否則氣血攻心他敢吐出第一口血，那一身精氣神便會渙散，湮滅生機。
“還死撐?”三長老陰邪的一眼看來作勢要再出手。
“三哥，得饒人處且饒人!”
清風拂楊柳，空懸掌法，甲等武訣。
施展這一招者竟是不顯山不露水的藏經閣長老。
“老五，你清修三十載，今日要爲一個廢物出頭?”
“他不是廢物，一人之力走到今時今日，何其難以?”
“哦?”
三長老悲痛的握住莫遊右手，咬牙切齒道：“我孫兒容易?他不是廢物，那老夫就讓他在成爲一個廢物，徹徹底底，永世不得翻身的廢物!”
莫歡站在五老背後，受到這老者多次庇護的他也不由得心生感激，只一眼瞧見一個青色氣泡。
氣泡，作用不多，乃是物質，生靈逸散出來的屬性，只不過戳破獲取可以具有不同的作用，譬如即可加速衰老，也可使其青春煥發。
青色氣泡屬性尤爲奇特【生機105，淡泊50】
五長老靜修所養成的氣質靈威，逸散而來的特殊屬性?
一指輕輕戳破，莫歡立即感覺到了濃郁生機，以及心神沉寂，魂力增幅。
藏經閣長老不凡，至少不是三長老所能比擬。
“我傷勢在痊癒，難道這就是生機屬性，淡泊則讓我氣息更加沉定，不再惴惴不安。”
莫歡做出這一判斷，五臟六腑已修復了大半。
五老還有十多個氣泡，莫歡也將其一一戳破，並無殺心的舉動也沒有硬氣老者疑心。
這氣息愈發濃郁，難道我有突破至武師境的可能?
屬性節節攀升，莫歡也再一次傲然擡頭，正色其視地看向咄咄逼人的三長老。
“傷勢癒合?”三長老豈是凡人僅僅一眼就看出了門道。
“嗯?”五老也尤爲疑惑，這小子何時服用過保命丹藥。
“莫歡沒死?”
“命真硬，我還以爲這一掌他必是要身死，沒想到還有後手!”
“太熱血了，如果做一個天驕必須與強者爲敵的話，我願意!”
不少人雖默不作聲，卻也心底打氣，莫歡太硬氣，有一種分家不輸本家，庶子偏奪位的骨氣。
莫歡一手捂住胸口，面色蒼白道：
“三長老，你對我本無恩情，五年來未曾給過一顆月額丹藥，爲何?”
“不給你都能打傷吾孫一臂，給你還了得，是否連我都要殺了?”
“呵呵，自是不敢，容我再問一句，三長老位高權星必不能失信於人，可敢打一個賭?”
咳咳，莫歡吐出了破碎血塊，傷勢儼已盡數癒合。
“族人與長老打賭，你覺得自己配?”三長老眼神愈發冷冽，五長老護得了一時，護不得一世。
“原來如此，道理你講盡，福威你作罷，我想還是因一個字，弱，倘若我有武宗境，乃至大武宗，你可敢這般待我?”
“小娃，癡人說夢，莫說大武宗境，恐怕武宗都是你一生可望不可即的終點!”
三長老往昔也有些天賦，到了六十七歲也不過大武師圓滿，他自是看不起莫歡這一個小小武者。
“五老，多謝厚待，我莫歡在這莫家已是待不下去了，今日一別，來日再見!”
“去吧，鐵蘭城有六大學院，你在哪都能出頭，切記本心!”
藏經閣五老單手負力，一人猶如千軍萬馬阻擋住了所有試圖阻撓莫歡離去的人。
“一年之後，我莫歡必回莫家報我今日受辱之仇，報五年前青雲試煉之恨，你們告訴本家，莫歡，必歸!”
莫歡最後的一句吼聲是讓五老聽，三長老聽，演武場衆人聽，也爲了讓一千八百個日日夜夜消沉無力的自己聽!
這一日，莫歡，五老截然相反的背影如同燈塔悄然無聲的照入了在場每一個人心間，光如星辰，燦若晨陽!
……
少年的身影漸漸隱去，卻又一個紅衣少女從暗中走出，幽怨道：“秦風啊秦風，你這陰陽化身可都有你的天賦神通，該不會打起來自己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