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了一會兒,阿贊Nangya終於同意由我和陳大師協調時間,近半個月內都可以,抽空去香港再開法會。但要對客戶多加篩選,人品太差的那種,再有錢也不給預約,我連忙同意,在電話裡把胸脯拍得啪啪響,說一切都包在我身上。
把消息告訴小凡,她卻似乎並沒有我這麼高興,只說會和陳大師商量時間。我心想她只是助理,當然沒有陳大師和我這麼高興,我倆都是有所圖的,而且我又想,小凡應該是暗戀陳大師,但他只喜歡阿贊Nangya一個女人,小凡多少也會有些嫉妒吧。
正在我高興地等陳大師的電話時,那天凌晨兩點,我坐在電腦前面打遊戲,忽然手機響起,是樸姐的聲音,明顯在發抖:“他來找我了,來找我……”
“誰來找你?”我疑惑地問。
樸姐說:“是他,除了他還有誰?他知道是我乾的!”我越聽越糊塗,說大姐你是不是喝多了,快去睡覺吧。正要掛斷電話,樸姐說:“要不是我,他肯定不能被狗咬死……”我心中一驚,問什麼意思,樸姐突然在聲音裡大叫:“他知道是我乾的,想咬死我!”大半夜很安靜,我嚇得手機滑落摔在地上,後蓋和電池都摔飛了。
我一邊安電池和後蓋一邊罵:“什麼錢也不好賺,總遇到精神病,就不能像個正常人嗎?”開機後不到兩分鐘,樸姐電話又打來,還是神神叨叨的聲音,聽上去就像精神病,又哭又說。好不容易稍微正常點兒,我問你到底怎麼回事,樸姐哭着:“我前夫來找我索命。”
我說:“做噩夢了吧?正常,是你心理壓力太大。”
樸姐哭訴道:“不是,他在夢裡說知道是我乾的好事,死也不會放過我,他自己被狗咬死,也讓我一起去死!”
“都說了是心理作用,是你自己給自己的暗示,假的!”我回答。
樸姐喃喃地說:“不是假的,我看到了,李哥他們也都看到了……”我問看到什麼,樸姐緩了半天氣,告訴我大概在十幾天前,中午剛下過雨,半夜的時候她正在屋裡睡覺,聽到後院的狗叫個不停。她以爲遭了賊,就坐起來看。臥室在飯店餐廳和後院之間,有個窗戶。隔着玻璃,樸姐似乎看到後院站着個人,就直直地站在狗籠子前,也不動,那幾條準備明天就殺的土狗一個勁汪汪,還朝那人影所站的位置咣咣撞鐵籠子。
她以爲是小偷,但怕對方有刀,所以也沒敢喊,就想讓小偷聽到之後自己嚇跑。樸姐在屋裡假裝打了個噴嚏,可外面那人影完全沒動,仍然呆呆地站着。樸姐很害怕,悄悄跑出屋來到餐廳,掏出手機給廚師打電話,讓他過來幫忙。
廚師李哥就住在西塔街附近的居民小區內,不到五分鐘他就來了,還帶着兩個鄰居,手裡都拎着鋼管。打開燈來到後院,什麼人影也沒有,而那幾條狗還在不停地叫喚,口水直流,眼睛通紅,似乎剛打完激烈的架。
李哥在院子裡仔細照了照,根本沒發現有腳印。因爲剛下過雨,院子裡有水有泥,但就是沒有腳印。如果剛纔有人站在院中,必須要有走進和走出的腳印。李哥問樸姐是不是幻覺,樸姐也不敢肯定,心想可能是壓力太大吧,就算了。
幾天後,樸姐夢到和前夫吵架,前夫指着樸姐說:“都是你搞的鬼,我纔會被狗咬死。我都說過你不可以甩得掉我,現在我要你也被狗咬死!”說完耳邊就傳來很大的狗叫聲,樸姐從夢中驚醒,居然看到有條大狗扒在窗臺上,馬上就要跳進屋。她嚇得大叫,從牀上彈起來衝出屋,在那條狗要衝出來的前一秒把門關上。那條狗就像得了狂犬病,瘋狂地撞着門,幸虧狗不會開門,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後來廚師李哥帶人趕來,把狗打死後發現,那隻鐵籠子的鎖居然斷了,不知道誰弄的。樸姐心有餘悸,覺得這事很奇怪,但也沒對李哥講。
又過了五六天,晚上十一點多鐘,飯店就要打烊,樸姐站在裡屋喝水,廚師李哥去跟她打招呼回家,站在門口卻愣住了。樸姐當時已經換上半透明的睡衣褲,以爲李哥動了歪念頭,還罵了他兩句,讓他快走。李哥走後大概十來分鐘,樸姐收到李哥發來的短信:“剛纔我看到你前夫站在牆邊,脖子全是血。我眼睛一花,再看就沒有了,我覺得挺嚇人的,不是對你有想法,別誤會。”
換在以前,樸姐肯定不信,但現在不同了,樸姐覺得渾身發毛,連忙在屋裡來回看了半天,什麼也沒發現。但她不敢在屋裡睡覺,只好把飯店鎖好,在西塔街裡的一家小旅館住下。
睡到後半夜時,樸姐迷迷糊糊中聽到耳邊有人低聲對她說:“你屋裡的那個女人,爲什麼不讓我碰你?”
樸姐半夢半醒地回答:“不知道……”
那聲音又問:“是那個女人幫你害死我的嗎?”
樸姐回答:“是……”
“沒用,我早就說過,你這輩子也別想逃出我的手掌心。”隨後,樸姐覺得有股涼氣直往臉上和脖子上噴,想醒過來,但身體怎麼也動不了。這時又覺得似乎有人爬上牀,,然後壓在她身上,和她做那種事。自從和那位新男友分手之後,樸姐也很久沒碰男人,居然有了快感,但下身覺得冰涼無比。
突然之間她醒了,大口喘着氣,屋裡並不冷,但樸姐就像剛從冰窖裡爬出來,渾身不停地哆嗦。擡頭時,藉着夜色她看到牆角直挺挺地站着個人,樸姐大哭大叫,旅館服務員跑進來開燈問怎麼回事,樸姐老半天才緩過來。
我問:“你就在那家旅館嗎?”
樸姐說:“街上蹲着……”聽她說得這麼可憐,我也有些不忍心,可身在泰國沒辦法。我讓他去找廚師李哥,她又哭起來,說李哥和女朋友住一塊,我也不能總大半夜給他打電話啊。
“你前夫的死,爲什麼總說是你搞的鬼?和你有關係嗎?”聽了樸姐剛纔的講述,令我又想起那傢伙剛死時,樸姐說過的一句話。她說“要不是你幫的忙”,當時我以爲她指的是佛牌顯靈,讓她遠離小人,但爲什麼非要用把小人置於死地的方法,除非只有這麼一條路可走,要麼就是另有隱情。
在我的追問之下,樸姐說了實話,原來在她用刀砍傷前夫,賠過錢之後,她氣憤得很,每天晚上都把佛牌握在手裡,用經咒虔誠地供奉三遍,希望陰靈能再次託夢給自己。
果然有效果,那天晚上,樸姐又夢到那座黑沉沉的樹林,和那個蹲在樹下哭泣的女人。女人問她有什麼事,樸姐說:“我要讓我前夫永遠消失!”從那以後樸姐再也沒有做過通靈的夢,大概四五天後,她前夫就被狗給咬死。
“永遠消失?”我問,“你確定當時是這麼說的嗎?”樸姐哭着說是,我說永遠消失可不是離開你,在陰靈聽來,那多半就是永遠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也就是死,除非你是故意的。
樸姐說:“對,我、我就是故意的,就是想咒那個王八蛋死。可他怎麼死了也不放過我?”
思索片刻,我覺得樸姐也很可憐,像她前夫這種男人,除了死還真沒別的辦法能讓他離開樸姐,可沒想到這種人居然也有這麼強大的怨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