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真的沒有啊!”巴夫人也很着急,但完全回憶不起來。我問那導遊叫什麼名字,是誰介紹的。
巴夫人說:“是我先生那次參加一個香港商會的晚宴,和朋友提起想去泰國旅遊,只是苦於不懂泰文,又不想跟着旅行社,那樣太不自由了,要是有專業的那種私人嚮導該多好。有個人就掏出名片給我先生,說這是在泰國很有經驗的一位香港導遊,精通泰英粵語和普通話,長居泰國,對泰國比對香港還熟悉,專門服務高端遊客的。”
我問那導遊叫什麼名字,巴夫人起身進了臥室,出來的時候拿着一個名片夾,從裡面找出一張遞給我。這名片可能是薰過香料,散發出一種特殊的香味,聞起來渾身舒服。名片印得也很精美,燙金底黑字,寫着“泰國私人高端導遊”和“熊富仁”的字樣,下面有兩串電話號碼,分別標註香港和泰國。
不得不承認這名字起得真好,專門熊富人。再翻過來看名片的背面,寫有“導遊,請牌,法事,驅邪”八個字。看來此人不僅是導遊,還和我們一樣,也兼職承接牌商的生意。像他這和種高級導遊,接觸的多是有錢或有身份的客戶,能接到好生意的機率也大。
巴夫人抹着眼淚說:“我老公就給這個熊導遊打了電話聯繫,溝通得不錯,商量好行程和價格,我倆就飛到曼谷,和那人在機場的咖啡廳簽了協議,也付了定金。”
“他的服務和素質怎麼樣?”我問。巴夫人說很好,這位熊導遊性格開朗陽光,細心周到,精通幾種語言。我們倆玩了好幾座城市,很開心,而且消費的性價比很高,我們對他非常滿意,說明年還想去泰南旅遊,到時候再找他。
似乎和導遊沒什麼關係,我又問巴夫人去了什麼城市,在每個地方都玩了什麼。她一邊苦苦回憶,我一邊在茶几上的日記本中用筆記下。好在巴夫人心思,記憶力也還可以,說得挺詳細,按她的說法,基本沒什麼遺漏。
看着這份詳細的行程單,我陷入沉思。從列表來看確實看不出什麼問題,基本都是一些比較熱門的旅遊景點和項目,海灘、度假村、寺廟、遺蹟和城市景觀,比如芭堤雅的紅燈區、曼谷的大王宮、沙美島和一些城市的主要寺廟等。但也有些地方我並不熟悉,所以不能確定。
把行程單拍了幾張照片,分別發給方剛和老謝,讓他們幫我看看,光從這份行程單來說,有沒有可疑的地方。
等待他們回覆的時候,我又問巴夫人之前那個老問題,有沒有得罪誰。她捶着腦袋:“真的沒有!我們三人從開始到結束,和別人很少有什麼溝通,就算有也是熊導遊出面。我們倆都是在過二人世界,很輕閒的。”
那就奇怪了,兩人還沒回復,我給方剛打去電話,聲音嘈雜,這老哥又在賭場玩,說有事回頭再問。給老謝打電話,他還關機了。我只好辭別巴夫人,說有了消息就馬上通知她。因爲巴老闆的狀態異常,爲溝通方便,巴夫人將她的手機號碼抄給我,讓我有事直接打給她。
回到酒店已經很晚,偉銘發短信問我明天的法會是否繼續,我回復當然繼續,不能因爲巴老闆的異常就停止,該怎樣還要怎樣。
半夜的時候手機響,是方剛打來的,問:“你的客戶怎麼了?”我說了巴老闆的事。方剛說:“除了那空沙旺的這個坤昌神寺我沒聽說過之外,其他的沒問題。”
我問:“我記得你在那空沙旺認識好幾位龍婆師父和阿贊,那裡的大小寺廟,你應該都去過纔對。”
方剛哼了聲:“你表哥就在羅勇,你在羅勇陸續也呆了兩年半,當地的寺廟都去過嗎?”我說這還真沒有,主要是跑不起,泰國的寺廟遠比公共廁所多得多。方剛告訴我,坤昌和坤平都是泰國古代的將軍,兩人互相爭鬥。坤昌寺不是沒有,但從沒聽說那空沙旺有這種寺廟。我讓他幫我打聽打聽,他問有沒有錢賺,有沒有讓阿贊巴登來香港施法的可能性。
我苦笑:“這位客戶的怪病很邪門,阿贊Nangya怎麼也搞不定,估計阿贊巴登也不好說,我已經聯繫了登康,到時候讓他來。”
一聽找他沒戲,方剛頓時不幹了,說沒錢賺就不要麻煩他,真是討厭。我說你不要什麼事都提錢,咱是朋友,提錢多俗啊。
“老子就是個俗人,所以必須得提錢,你去找老狐狸!今晚輸了兩萬泰銖,媽的,心情不好,先睡了!”還沒等我說話,他就把電話掛斷。我知道再打也沒用,原來這老哥並不是覺得沒錢賺不幫忙,而是輸了錢心情不爽。
次日早晨,老謝終於回短信給我:“你的客戶去了那空沙旺的坤昌寺?”從語氣判斷不太對勁,我連忙回電話,問這個寺你是否有了解,老謝先問:“是不是在那空沙旺南部,那寺廟建在偏僻的小樹林裡,只接受嚮導和專業導遊的帶領,閒散遊客就算遇到也不接待?”
我說:“這個……還真不知道,我馬上去問我的客戶。”
給巴夫人打電話,她連聲說:“沒錯沒錯,就是一座建在小樹林中的寺廟,廟不大,裡面光線挺暗的。熊導遊帶我們走進樹林的時候,有一對情侶也跟着,看到寺廟他們也要去拜,但被兩名僧侶攔在外面不讓。我先生當時還問熊導遊爲什麼他倆不讓進,熊導遊說,這座寺廟的住持是一位苦修僧,每天要花費大量時間苦修禪定,接待遊客的時間不多,所以只接受我們這樣的專業導遊。”
“你們在那座廟裡都做過什麼?”我問。巴夫人說,熊導遊告訴他們,這是坤昌寺,古代著名的將軍,這裡立的佛像就有他數百年前的陰靈,虔誠跪拜的話,就讓能人轉運發財保平安。但要有特殊的儀式,要刺幾滴跪拜者的鮮血,灑在佛像的下身部位。當時他們問爲什麼要這樣做,熊導遊說,坤昌將軍不只是帶兵打仗,還是位妻妾成羣的猛男,這樣就能讓跪拜者和坤昌將軍的陰靈溝通,把坤昌將軍的勇猛之力轉到跪拜者身上,於是巴老闆就照做了。
聽到這些話,不用問老謝我都知道,裡面肯定有貓膩。我從沒聽說過有用這種方法來拜坤昌將軍像的,這算什麼儀式? шшш ▪ttκΛ n ▪c○
再次給老謝打去電話,轉述巴夫人的話,老謝嘬着牙花:“田老弟,你的客戶怎麼找到這座寺廟的?”我說是被一位姓熊的導遊帶過去的。
“熊富仁嗎?”老謝問。我很驚訝,說你連導遊都認識。
老謝說:“這傢伙……看來你的客戶要麻煩。”我連忙問什麼意思,老謝告訴我,他並沒見過那個叫熊富仁的導遊,但聽說過兩次,都是有從國外來泰國旅遊的有錢人,找他當私人導遊,被帶到那空沙旺某樹林中的坤昌寺。拜過坤昌神像之後就得了怪病,回頭找熊導遊,他又介紹說能驅邪的阿贊師父施法,收取高昂的費用。
聽到這裡,我思路漸漸清晰,看來這位熊導遊不僅僅是專業導遊,還很有可能是位專業的坑手。我問老謝:“那你能不能幫我好好打聽一下,那個什麼坤昌寺到底有什麼古怪,能讓參拜者得怪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