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哥問:“聽說泰國也有看事的?”我說在泰國那叫阿贊師父,到時候我回去會把泰國的狐仙帶回黑龍江,你兒子的邪病就能有救。
東南亞沒有狐狸,但泰國也確實有狐仙牌,當然這都是近幾年的事,無非是用了人緣法門,專門討好中國顧客的。這話讓夏哥非常高興:“那太好了!你師父給我兒子看過兩次,也沒說出啥來,就說禍在學校,可他念的高中我都去兩次了,校長和老師都煩我,說學校一切正常,問題就在我兒子身上,你說愁不愁人!”
我問:“去醫院檢查過沒?”夏哥說查過好多次了,大夫也沒說出啥名堂,最後讓我去精神科查,也沒查出病,還勸我把兒子送去精神醫院休養。休養個屁,我兒子怎麼能得精神病!
我心想這可不一定,又對他兒子說:“小夏,你今年多大了?”夏哥捅了捅坐在旁邊發呆的兒子,他回答說今年十八,上高三。我又問他從什麼時候開始有那些奇怪的症狀,具體是怎樣的。
小夏說:“從高一開始吧,有時候晚上做噩夢,有時候渾身發冷,耳邊好像有人跟我說話,還罵我……”他說了很多症狀,基本都是以前我接觸過的那些。
夏哥嘆着氣:“這孩子才愁人呢,大半夜睡着睡着就從牀上蹦起來,大喊大叫,能把人嚇死,一個勁地喊什麼‘別挪,別挪,啥也沒有’的話。”我又按之前的套路,問他和他爸是否得罪過什麼人,衝撞過什麼東西,有過什麼不尊敬的行爲。
夏哥回答:“這些話題你師父都問過好幾遍了,全沒有。”
我問小夏做夢時都是什麼內容,在你耳邊說話的內容又是什麼。小夏搖搖頭,說記不清了,只覺得當時非常害怕,馬上就能醒,但內容完全記不住,那個在耳邊罵他的聲音也很奇怪,聽不清具體是什麼話,反正能感覺到是在罵自己,他有時候就會下意識回罵,結果在課堂上被老師趕出去。
“田老弟,你什麼時候從泰國回黑龍江啊?我兒子都高三了,明年馬上就要高考,現在他這樣怎麼學習?雖然他學習不咋樣,但也不能被勸退學啊。”夏哥問。
還沒等我回答,就看到視頻中的小夏仰起頭,眼睛翻白,張着嘴不知道在說些什麼。我以爲是視頻又卡了,卻看到夏哥和黃姐他們都過來扶着小夏,夏哥用手捏着兒子的腮幫,好像是怕他咬舌頭。三人將小夏擡出房間,視頻這邊暫時沒了人,我心想難道他這麼容易就發病?看起來像是羊角瘋。
幾分鐘後,黃姐走進房間把門關上,低聲對着麥克風說:“剛纔看到沒,小夏總犯這樣的病,都好幾次了。”我問小夏以前是不是有癲癇症,她說當然不是,要是癲癇的話,能胡言亂語嗎,能幻聽幻視嗎。而且醫院也查不出病因,只說是精神方面不太正常,勸送到精神病院去。
我心想也對,黃姐問我有沒有看出什麼門道,我實話實說,完全沒有任何頭緒。黃姐說:“那怎麼辦?”
“這種事一般都是直接請泰國法師去施法,或者讓客戶去泰國作法事,光問有時候永遠沒結果。”我回答,“第一,很多客戶都不知道在哪裡衝過煞、撞過邪,因爲我有客戶曾經在自家院子裡尿尿,沒想到地下埋着兩口古代棺材,把陰靈得罪了。第二,要是有人暗中使壞,那就更沒法調查。”
黃姐嘆了口氣:“好吧,我和師父抽空說說,看她的意思。”
爲了增加她們倆對我和泰國法師的信任度,我讓黃姐去我的淘寶店鋪,裡面有幾段視頻片段,分別是挖出阿玲屍體施法、河北承德客戶靈棚陰靈附體、阿贊巴登給孔先生施法的幾段錄像,讓她和常姐看看,感覺一下。
晚上,黃姐在QQ上給我留言,說那幾段視頻看了,靈棚這個還好,但給那個叫阿玲的女人屍體從墳裡挖出來施法,屍體還能自己翻身,太恐怖了。我回復說:“這就是阿贊師父的黑巫術,專門控靈的,能禁錮陰靈的怨氣。”
“師父問,要是請泰國的法師來黑龍江,這錢怎麼付,能事成之後再給嗎?”黃姐問。我說當然不行,你可以四處打聽,無論多大的明星,從東南亞請阿贊師父還是龍婆古巴僧,去國外施法都要先付錢,而且還是全款。就算這樣,也得看那些師父有沒有時間,願不願意來。你這樁生意,我已經和泰國孔敬府的那位阿贊洪班師父說過,他助手錶示這幾天剛好有空,能來國內,聽到要去黑龍江這麼遠,都不太情願。
黃姐給我發來QQ語音,問:“那我怎麼知道你收了錢會不會辦事?萬一跑了呢?”
我笑着說:“別忘了,你對門的鄰居和我表哥可是長期的水果進口合作關係,每年幾十萬塊錢的生意。我總不會爲了騙你這幾萬塊,就消失吧?再說我們可以淘寶交易,要是你覺得這也不行,那我也沒辦法。你想啊,就算給法師和我報銷來回機票路費,等法師大老遠跑到黑龍江你家,你這邊萬一出點兒什麼岔頭,又不想弄了,人家阿贊師父豈不是白跑一趟?到時候你們沒啥事,我今後可就再也沒理由找這位阿贊師父合作。”
那邊黃姐猶豫着,說也有道理,問具體多少錢,怎麼付。我心想,正所謂貨賣用家,現在黃姐和她師父常姐正處在緊急時刻,常姐的老朋友兒子有難,她必須得把這事給擺平了,不然以後不但會得罪這個有錢的朋友,在雞西也沒法再幫人看事,所以非要從泰國請法師來幫助她們度過這一關不可。而這樁生意既然可以要價四萬,但對她們來說,願意出四萬塊錢,就能出五萬。
於是我說:“五萬元人民幣,先付三萬,做爲此行的來回路費和定金,餘下的兩萬事成之後再給,要是施法失敗,退回一萬五。阿贊師父只坐飛機和自駕,不坐火車,你們要到哈爾濱機場開車接我們。”
黃姐問:“那沒問題,可失敗了咋還收一萬五呢?”我說法師是專門跟鬼打交道的,人家修黑法也是有風險的,賺的也是這個錢。你們給人看事,不成功不是也得收點兒紅包嗎?就算失敗了,仙家上身是不是對身體也有害,總生病?這都是和鬼神打交道的代價。可不像買衣服,試完不合適可以退,雙方都沒損失,人家法師每施法一次,都要耗費法力,還要冒着被陰靈反噬的危險,所以這些錢並不多。
在QQ語音那邊傳來常姐的聲音:“田老闆,老夏說了,要是我能把他兒子的邪病看好,他肯定能好好謝我。所以說你這邊最好能成功,要是失敗,我不但賺不到錢、得不到名聲,還得自己搭一萬多!”
我說:“盡力而爲,雖然我這兩年多請泰國的阿贊師父給客戶驅邪,成功率很高,但也不敢保證百分之百,除非是在忽悠你。咱都是東北人,大話我從來不說。”我這麼一說,對方反而更加相信我,這個方法百試不爽。
當晚,我在淘寶店鋪裡新建立了一個三萬塊錢的施法鏈接,讓黃姐直接拍下付款就行。黃姐說她沒有網銀,平時網購都是託自家弟弟付款,這次也不例外。等我從電腦上看到交易通知之後,立刻用網銀給老謝國內的銀行戶頭匯了兩萬,再打去電話,告訴他客戶已經付了定金,讓他明天就去定最便宜的打折機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