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笙把頭偏向一邊,一股淚意噴涌而出。
氣氛微微有些尷尬,宋老先生強勢了半輩子,什麼樣的場面沒經歷過,什麼樣的人沒應付過,他不知道怎麼忽然戲碼就不按着他設想的往下走了。
他是來認回女兒的,他這一輩子唯一最牽掛在心裡,心裡最柔軟的地方就是給了這個他的第一個孩子。阿笙的話他還在消化,一時有點明白阿笙的忽然的傷感是來源於什麼,但又模模糊糊的理解的不是很透徹。
阿笙知道眼前的這個人想讓她叫他一聲“爸爸”。可是爲什麼要叫啊?她不想叫,她是一個自我的人,從來忠於就是自己,就像她的母親一樣,她從來都不會演戲,她對自己的感情最誠實。
忽然她就明白了她的母親,因爲她是如此的像她。
“笙笙,你怪我了吧,我和你媽媽……”
阿笙適時的打斷他的話,“沒關係的,其實也無所謂了。”她語調低微,望着腳下說。
兩個人沉默,然後宋老先生說:“笙笙,你現在過的好不好?爸爸聽說了你的一些事情……是爸爸不好,你願意跟着爸爸回家嗎?”
阿笙擡起頭,望過去的目光平靜,“我挺好,什麼都不缺。”
父女再度沉默,宋老先生望着阿笙目光復雜,有哀其不爭的內容,又壓抑着某種欲言又止。
阿笙能夠想象到她的眼前這個男人既然能打聽到陸黎川那裡,那麼很多事情他也應該知道了。
大學退學,和陸黎川結婚又離婚,現在又在一起。那麼複雜的事情她解釋不了,解釋了他也不一定能理解,理解了也不一定能贊同。
而她對這個人其實也沒什麼深層次的感情,她連對他的解釋都沒有,時間是個無情的東西,橫隔着太久遠了,她跨不過去他們之間的那道鴻溝,而她也沒有去跨越。
最後阿笙站起來對他說:“爸爸,你先回去吧,我就不留你下來吃飯了。”
宋老先生很激動的看向阿笙:“笙笙!”
阿笙笑笑,其實也沒有什麼,她只是覺得她的母親會希望她樣的。
不過,要留他下來,和他一起吃飯,阿笙現在還是做不到。
“好好好。”宋老先生一連說了三個“好”,“那笙笙,爸爸下次再來看你。”
送宋老先生離開後,阿笙一個人躺在沙發上。
太陽透過窗戶照射進半室的光陰,乾淨的陽光下,空氣中漂浮的塵埃粒粒可見,朦朦朧朧的光陰下,她又想起了她的母親。
她的母親還是她三十多歲的光景,一如她留下的遺像一樣,圓圓的臉上寧靜平和,溫柔的望着她,阿笙望着那個方向,眼裡含滿了淚水。
她恍恍惚惚的想到,如果她的母親再生,那麼見到她的父親,她也會微笑着面對他的,她的母親其實到了最後堅守的不放棄的怕也不是那個男人,而僅僅是她的愛情罷了。
隔着二十多年的光陰,隔着生死,沒有什麼是放不下的,所有的恨也不過是因爲愛罷了。
到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