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是鮮血污穢的街道,經過夜雨的洗刷,乾淨了許多,空氣中的血腥和腐臭也被沖淡。
第一縷陽光,將窗沿下掛着的雨滴,照得晶瑩剔透,也照在了韋逍沉睡的臉頰上。
他揉了揉眼睛,用朦朧的視線環顧四周,花了好一會兒時間,才反應過來,現在的世界已經和以前大不相同。
昨天發生的一切,並非是自己做的噩夢。
掀開暖和被子,空氣中的涼意讓他的身子打了個寒顫。
緊了緊浴袍的領口,他站起身來,看到了蜷縮着在牆角的穆麗穎。
只見,穆麗穎的身上沒有蓋被子,因爲寒冷,正緊咬着牙,身子不斷顫抖。
韋逍輕笑一聲,知道她昨晚肯定是無法入眠,直到很晚,實在熬不住後才睡去。
韋逍拿起牀上的被子,輕輕蓋在穆麗穎的身上,她痛苦的表情緩解了不少。
看着她白皙烏黑的秀髮,長長的睫毛,還有粉嫩的小嘴,韋逍忍不住想要俯身在她的臉頰上親一口,但還是忍住了。
韋逍走到窗戶邊,活動了一下筋骨,驚喜地發現左手胳膊上的傷口,已經完全結痂,且消失的肉塊竟然神奇地長出了不少。
只是,街道上的景象,讓他剛剛升起的喜悅,一下又消散了。
數不清的乾屍怪物,在馬路上游蕩着,正露出它們滿是黃色粘液的尖牙,尋找着周圍隱藏着的獵物。
街道上已經找不到活人,它們將目標瞄準了其他生物。
從破爛的車子底下,一隻貴賓犬被拖了出來。
貴賓犬嚎叫着不斷掙扎着四肢,但刺入右腿的利爪將它死死扣住,根本沒有逃走的可能。
“咔噠,咔噠……”
在周圍其他乾屍怪物涌上來之前,抓着貴賓犬的乾屍怪物張開血口,僅僅四、五嘴下去,就將貴賓犬連毛帶骨吞入了腹中,留下一地的殘渣。
見獵物已被吃掉,其他乾屍怪物都又散開,美餐一頓的乾屍怪物也帶着一嘴的白色狗毛和鮮血,繼續遊走在了街道上。
乾屍怪物如同饕餮一般,不會放過所有能夠捕獲到的獵物,就連從它們眼前掠過的鳥兒,也被它們一把抓住吞入了腹中。
除此之外,韋逍還在街道上看到了,一些從未見過的物種。
就如有着猩紅眼睛的狗,狗的皮膚成灰黑色,有着類似獅子的黑色鬃毛,它們和乾屍怪物一樣骨瘦如柴,一張長長的臉上,有一半都是露出的獠牙。
看來不僅是人類,受到了昨天早上那場突如其來的暴雨感染,其他生物也發生了變異。
在仔細觀察了一番後,韋逍果然又看到了變異的鳥兒和貓。
“韋前輩,你起來了。”
就在韋逍看着窗外出神的時候,身後傳來穆麗穎還帶着睡意的聲音。
韋逍轉過身,點點頭,說道:“吃早餐吧。”
見此,穆麗穎連忙掀開被子,走下牀,穿上拖鞋說道:“今天的飯讓我來做,不能再讓你來了。”
“就是些餅乾,哪需要做什麼飯。”
見到穆麗穎想要有所作爲的慌張表現,韋逍輕笑一聲,看向了她的腳,問道:“你的腳好像沒那麼腫了。”
穆麗穎這纔想到自己昨天崴到的腳,低頭看去,果然好了許多,活動一下腳踝,也僅傳來微微的痛感。
“真的好了!”穆麗穎驚喜地說道,沒想到能夠好得這麼快。
韋逍在這時想到了手鍊空間中的海水,看來這些海水對他人也有治療作用,只是療效沒有作用在自己身上那麼明顯。
三包餅乾,根本填不飽兩人的肚子,哪怕喝下了好幾杯水,飢餓的腹中仍舊難受。
穆麗穎不敢多吃,說自己只要吃一包就好,要將多出的一包留給韋逍,但被韋逍拒絕了。
一包餅乾,根本解決不了問題。
韋逍本來還以爲房間中的食物,能夠讓他們撐上兩天。
哪想到飢餓是那麼的無法忍受,在刺激着胃壁的酸液驅使下,根本無法控制對於食物的慾望。
僅僅不到一天時間,兩人就將房間中的食物消耗一空。
韋逍並沒有因爲將食物吃光而有什麼後悔,節衣縮食,也不過能讓自己多撐上一天。
在被幹屍怪物環繞的房間中,多待上一天,又有什麼意義。
穆麗穎也注意到沒有了食物,沒有主意的她只能看向韋逍。
韋逍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我去找些食物回來。”
“怎麼找?”穆麗穎聽着門外還在響起的聲音,擔憂地問道。
“門外的乾屍怪物太多,至少在我們身上的傷全好之前,先不要與他們對抗。”韋逍說着看向窗戶,“我爬出窗戶,看能不能去其他房間找些吃的。”
“這裡可是六樓,太危險了!”穆麗穎緊張地說道。
韋逍笑了笑,沒有說話,只是拿起了昨天在房間中發現的剪刀,向着窗戶走去。
穆麗穎這發現了自己的話是多麼的傻,如果不冒風險,他們只能困在房間中餓死。
但她還是向前跑去,張開雙手,攔在了韋逍的身前:“就算要爬窗,我們也該做些保護措施,至少在身上系一根安全繩。”
由於激動,她的動作很大,張開的雙手,震開了身前浴袍的繫帶,如玉的春光躍然而出。
韋逍的目光不自覺下移,目不轉睛地問道:“可我們哪有什麼安全繩。”
穆麗穎順着韋逍的目光,注意到了自己露出的身體,趕忙紅着臉用雙手將浴袍扯緊到了胸前,一把抓過韋逍手中的剪刀說道:“讓我試試。”
韋逍靠在窗邊,靜靜地看着穆麗穎開始了她的計劃。
只見,她拿起剪刀,就對着牀上的被子剪了起來,將被子剪成了條狀。
韋逍一下明白過來,她這是想要用布條做繩索。
穆麗穎的手很巧,很快就將兩牀被子的被單都剪成了布條。
就在韋逍懷疑着,細細的布條能夠承載多大重量的時候,穆麗穎將布條擰成了細繩狀,然後又將三根細繩用擰麻繩的方式擰在了一起。
做完這一切,穆麗穎露出滿足的笑容,將麻繩遞給了韋逍,她終於感覺到自己的存在還是有着那麼一點意義。
韋逍看着手中約莫有三十米長的繩子,還是有些懷疑這繩子能不能承載自己的重量。
但面對穆麗穎的好意,他還是將繩子系在了腰間,繩子的一腳系在了牀腳下。
已經換上牛仔褲的韋逍,將房間中的垃圾袋塞入口袋中,爬出了窗戶。
穆麗穎在房間中緊張地抓着繩子,看着窗外的韋逍,一點點將繩子送出。
大樓賓館樓層窗戶下的外牆上,有一圈腰線,腰線從外牆伸出,約莫十五公分寬,僅能讓韋逍的腳掌勉強橫着站在上面。
爲了避免拖鞋影響動作,韋逍光着腳,踩在了因爲雨水還溼噠噠的腰線上。
賓館每個房間窗戶間的距離不是很遠,之間還裝有空調外機,降低了他到達其他房間的難度。
順着腰線,他抓到了身旁空調的外機,鐵製的外機沾染着雨水,入手冰涼。
他用手在外機上用力的壓了壓,晃了晃,在確定外機能夠承受一定的力道後,這才爬上了外機。
事情的進展,比他想象的要更順利。
昨天空間中海水對他身體的改造,讓他的身手變得前所未有的靈活。
即便是天天打籃球、運動的大學四年,他的身體也沒有像現在這麼好過。
見到自己的表現,韋逍心中不由增添了一分,在這末世活下去的希望。
從外機上,小心的踩到另一邊的腰線上,韋逍向前輕移一步,已經抓到了另一間窗戶的下沿。
藉着抓住窗戶下沿的力道,他順利的到達了窗戶邊,他抽出腰間插着的剪刀,就要刺破窗戶上的玻璃。
“啪嗒嗒!”
他手中的剪刀尖端還沒有刺下,玻璃碎裂的聲音就大聲響起,碎裂的玻璃朝着他的面頰撲來,瞬間在他的臉上留下幾道傷痕。
與此同時,一雙乾枯的利爪,隨着碎玻璃伸出,朝着他抓了過來。
糟糕!
韋逍發現自己放了個重大錯誤,竟然忘記了在房間中也可能有乾屍怪物。
他下意識的身體後仰,躲開利爪,可就是這個動作,讓他失去了重心,身體向下墜落。
在下墜的過程中,他聽到了穆麗穎響起的尖叫聲。
於此同時,他還聽到了繩子被扯斷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