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強忍着鑽心的疼痛,目光冰冷的盯着他,一字一頓道:“陳東,我自問待你不薄,你爲何要背叛於我?
陳東哈哈一笑,旋即緊繃着臉,反問道:“謝安平,你捫心自問,你有沒有在心裡將我真正當成你的結義大哥?”?
我無言以對。?
陳東再次哈哈大笑起來,滿面憤激之『色』道:“謝安平,你別忘了,當初要不是我從將你從山上救下來,你早就被山裡的野獸果腹了。當時你呢,你在自己發達之後,你有沒有想到我這位你的結義大哥,當你成家立業,賺下偌大的商行後,你有沒有想到過,要讓你的結義大哥也像你一樣能幹出一番事業?你有沒有?你——沒——有!你只是將我當成你的一個普通手下任意驅使,論起信任程度,我這個你的結義大哥,居然還比不上無名這一奴隸,比不上老豹這一粗人,也比不上投誠的無情無忌兩個山賊。你從來沒有將我真正當成你的結義大哥!你從來沒有!”?
我這才知道陳東心深處居然對我已經有了如此深的成見,這會兒他一股腦兒的全部發泄出來後,便呼呼的直喘着粗氣。?
“謝安平,說實話,你是待我不薄,但你從來沒有把我當成你的結拜大哥,而只是你的一名下屬而已。你放心,你去了之後,我會盡心盡力的照顧好阿秀和你的幾個小妾,以及你留下的幾個孩子的。皇太孫殿下已經答應我了,只要我將你除去,等將來他登基後,就會封我爲護國公,食邑廣平郡,我說到做到,我會好好照顧你的家人的。”?
我不禁冷笑一聲道:“陳東,你太天真了,你以爲你殺了我之後,他會放過你嗎?項成文這人我實在太瞭解了,只要事成之後,他必定第一時間將你殺人滅口了。”?
陳東得意一笑道:“我做爲你的結拜大哥,可沒有你想的那麼笨。我早就想好了,只要等你一死,我便將之嫁禍給端王府,然後利用你結拜大哥的身份,掌控你麾下的一干人馬,到時,我有了你這些手下,項成文他就不得不履行諾言了。?
“不愧是是我的結義大哥,我果然沒有看錯你。”我勉強一笑,嘴角卻是開始溢出黑血來,“你外表看起來邋遢老實,但你內心卻是比誰都狡猾的很。”?
“你說的沒錯!”陳東很自然的接受了我的“讚揚”,眼中有些憐憫之『色』的看着我。?
“我還是想不明白,你同我一起喝了一碗酒,怎會沒事?”我裝出一副死不甘心的表情看着他。?
“這酒罈子裡面有個機關,將整個酒罈分成了上下兩部分,只要我一按酒罈底下的一個按鈕,就會倒出毒酒,不按的話,倒出來的就是很正常的酒。”陳東很是乾脆的給我解了『惑』。?
得到了這個答案,我差點當場吐血身亡,他孃的,居然沒有解『藥』。?
這時,陳東的婆娘卻是端着一個盤子突然出現,見我嘴角溢血的模樣,當場便嚇得不輕,失手將手中的盤子掉落地上,摔了個粉碎,趕忙上前詢問道:“他叔,公爺,你這……這……到底是什麼事?夫君,你們……怎麼了……”?
“給我回房,沒有吩咐不得出來。”陳東很是乾脆的厲聲喝罵。?
“夫君,你是不是跟公爺吵架了,你們做爲結義兄弟,有什麼事不能商量的……”?
她話還沒說完,陳東就上前直接給了她一個巴掌,厲聲道:“我叫你回去,沒聽到嗎?”?
這婆娘被陳東這一巴掌打得呆愣好半晌纔回過神來,一聲驚叫,雙手蒙臉,哭着回房去了。?
陳東嘆了一口氣,回頭轉向我,臉顯真誠之意道:“安平,你之前的親上加親之事,我現在就正式答應你了。你安心的去吧!”?
聽得他這話,我居然不明所以的被感動了一下,接着我便馬上醒覺過來,不由暗罵自己犯賤,別人都狠狠捅了你一刀了,你居然還會被他隨便一個承諾而感動,實在是犯賤的很。?
“這毒酒叫什麼名字?有沒有解『藥』!”我有些不死心的問道。?
陳東明白了我的意思,沒好氣的說道:“這酒叫斷腸酒,據項成文說,世上沒有任何解『藥』。”?
我一聽這毒酒叫斷腸酒,他孃的還真起的貼切,還真是專門斷人腸子的。?
“奇怪了,據項成文說,這斷腸酒,普通之人飲之一杯,就立刻會倒地抽搐吐血而死。他知道你厲害,還特意囑咐我讓你多飲,你都整整喝了兩大碗了,怎麼到現在還沒倒地?”陳東滿臉疑『惑』,像是自問,又像是在向我求證。?
剛剛經歷了一陣翻江倒海的疼痛,再溢出了幾口黑血之後,我的身體居然奇蹟般的感覺到這種痛感漸漸的減弱了,也不知這是我一時的麻木錯覺,還是我的真實感覺。現在被陳東這一提醒,我纔想起自己的變態體質,以及自己修煉的陰陽之氣來。搞不好,自己還真能挺過這一關。?
爲了不給陳東敲出破綻,提刀來殺,我當即捂着肚子“慘叫”一聲,倒在地上左右翻滾起來。?
看到我的“痛苦”樣子,陳東畢竟不是鐵石心腸之人,爲自己無力的辯護道:“安平,其實我不想害你的,要怪只能怪項成文,是他『逼』迫與我,說是若我不同意的話,他就立馬將我殺了,再加上他給我許了高官厚祿,換成是你的話,也會這麼幹的。”?
我也沒理他,在自己賣力表演的同時,我暗中按照陰陽寶鑑中的養氣訣使勁的驅使體內的陰陽之氣排毒,還別說,這一招居然還真有用,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我在地上左右翻滾了差不多五六分鐘後,陳東終於發現了不妥,當下他便從旁邊桌案上抽出鋼刀,一聲不響的衝到我跟前,一刀向着地上的我砍來。?
不過,這會兒我已經緩過勁來了,當即就地一滾,躲開了他這必殺的一刀。接着便從地上彈起,一個飛踢,將他手中的鋼刀踢飛了出去,右手隨之快如閃電的一把鎖住了他的喉嚨。?
“你——騙——我!”陳東咬牙切齒的瞪着我。?
“我沒騙你,是你自己騙了你自己。”我微微的一閉眼,右手一緊,接着便聽得咔嚓一聲。?
等我放手睜開眼後,陳東已經雙手緊緊捂着喉管,張大着嘴,一副死不瞑目的樣子,氣絕當場了。?
看着自己這位前結義大哥的屍體,我心中不由淡淡的嘆了一口氣。我剛纔的話,沒有說錯,陳東他是自己騙了自己,他以爲自己能像我一樣最終聲名顯赫,位高權重,但這不切實際的妄想,最後害死了他。?
等我心事沉重的從偏院出來後,我便淡淡的向親爲隊長陳虎交待了一聲:“陳東想毒殺我,但最終他死了。他的善後,就由你來料理吧。”?
陳虎聽後大驚失『色』,呆愣了良久後,才帶了幾人,急匆匆的跑進了這座偏院。?
差不多半個時辰後,陳虎滿面肅殺之氣的向我彙報道:“公爺,偏院那邊一共二十六人已全部處決。”?
“二十六人?全部處決?”我不由嚇了一大跳,急忙問道,“那陳東他婆娘呢?”?
陳虎面『色』不變的說道:“屬下親自動手將她殺了。”?
我一聽嚇得當下從座位上翻倒,接着便霍得從座位上站起,怒指着他道:“你……你……豈有是理,禍不及妻兒,陳東他儘管下毒殺我,但幹他婆娘何事?何況他婆娘還懷着身孕呢?”?
陳虎跪地道:“公爺,陳東他做爲你的結義大哥,居然下毒殺你,如此無情無義之徒,尤比當初那個陳白眼。爲了永除後患,只有下狠手斬草除根。公爺要因此責罰屬下,屬下也就認了。”?
“你……你……”我最終還是悵然一嘆,放過了陳虎,他做爲我的親衛隊長,與陳東更可說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同族兄弟,他如此下狠手殺了他的懷孕妻子,就更能說明他對我的忠心,我實在沒有因此懲罰他的道理。?
“罷了!罷了!既然他夫妻倆都已生死,我不想再敗壞他的名聲,就說他夫妻是這次城破之後,被賊軍所害的。你現在就把我這番說辭傳下去,等回了十里集後,我要是知道誰暗中泄『露』了此事,就唯你是問。”?
“是!”?
陳虎告退而去後,我突然想起當初在陳家村與陳東相處的一點一滴來,默然間,不覺流下了一滴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