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孟津縣已經算是京城的地界了,我們一行都不由鬆懈了下來。加上此處的官道上行人日漸增多,我們這千多人的隊伍行進速度不由減慢了下來。
見京城在望,曹嚴一路上緊繃的臉色總算是放鬆了下來,側頭與我說道:“侯爺,等到了京城後,我希望你能直接跟我進宮面聖。”
我此時因爲身份保密的緣故,只騎了一匹普通匈奴馬,而烈焰則在我的身旁不遠空着馬鞍隨行。假扮我的陳俊則在曹嚴的另一側。
對於曹嚴的話,我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
正在這時,隊伍的前面漸漸停了下來。正詫異間,前面原本打頭的老豹快馬而來,啓稟道:“啓稟侯爺,前面有一隊近千騎的禁衛軍,領頭的自稱御前侍衛副統領李超,說是來此接應曹統領的。”
“接應本將軍的?”曹統領恩有些詫異道,“我當初讓可是讓他在京城外接應,可不是在這裡,難道情況有變?”說着便向老豹道,“你讓他來見我?”
老豹領命而去後,不久便帶了李超過來。李超這小子明顯的就是五王府的人,這還是項成文這狗東西親口告訴我的,上次他來十里集的時候,就暗中給項成文帶來了五十名死士,這小子也是運氣好,因爲本身是御前副統領三品官,又因當時是主官之一的緣故,上次沒有一同參與暗中接應項老五回國的行動,纔算是撿了一條命回來。
李超到了我們跟前,便從馬上下來,一本正經的向曹統領和假扮於我的陳俊行禮道:“末將參見統領,見過侯爺。”
陳俊故作高深莫測的只向他點頭還禮。
曹嚴略顯不悅的責問道:“李超,幾日前我不是命令你在京城外接應的嗎?爲何突然帶隊來到這裡了?”
李超對答如流道:“稟統領,這是皇上要末將如此做的。說是皇上傳召侯爺的事情已經泄露出去了,有傳言有人慾對忠勇侯侯爺不利。所以,皇上便命末將從京城一路而來接應統領和侯爺,以防不測。”
“哦,這樣啊。”曹嚴凝眉思索了一會兒,才命令道,“那好,你上馬吧。我們重新上路,爭取在天黑之前進京。”
李超躬身應是後,便重新上馬,驅騎來到曹嚴身旁,故意落後半個馬身隨行。
一路無話,在這近千的禁衛軍加入後,有了他們在前頭的開道,儘管隊伍的人數多了將近一倍,但行進的速度卻也快上了許多。
一路疾馳了將近一個多時辰,距離京城也就不過幾十里地了,但同時天色也漸漸暗了下來,天空更是飄起了毛茸茸的細雪。
正在這時,只聽的身旁不遠“嗒嗒嗒”的幾聲機扣響聲,接着便見馬背上的陳俊“啊!”的慘叫一聲,旋即從馬背上跌落在地。
正在衆人大驚失色的之時,兩道刀光幾乎同時閃現,接着便見馬背上的李超一聲慘叫,也從馬背上跌落下來。
出手的人正是無名和邢敖,無名一刀直接將李超拿着手弩的右手連肩削斷了,而邢敖的目標原本也是他的右手,只因出手速度稍稍慢於無名,一刀劈空劈在了他的兩腿之上,血肉飛濺,當場差點將李超給截肢了。
“放肆!”
“大膽!”
這時衆人才有了反應,齊齊跳下馬來,將地上的李超制住。
我也第一時間從馬背上飛跳下來,跑到陳俊跟前,接着朦朧的夜光,但見他眼鼻流血,已是斷氣了。從他的死狀來看,李超發射的弩箭之上無疑喂上了劇毒,可見這次他的刺殺行動是不成功便成仁的。我心下暗自凜然,這次要不是陳俊代我受過的話,說不定自己這一百來斤就要交待在這裡了。
心中不無愧疚的伸手將陳俊死不瞑目的雙眼輕輕合上,站起身,“鏘”的一聲拔出斬破,怒氣衝衝的來到被制住的李超面前。
這時曹嚴卻先我一步,大聲的怒喝道:“李超,你是不是瘋了?忠勇侯跟你有什麼生死大仇,你居然要殺他?你是不是瘋了?你到底受了誰的唆使?”
李超默不作聲,儘管身受重傷,卻還是一臉的平靜之色。
我很不客氣的一把擠開曹嚴,手中斬破指向李超的額頭,冷聲道:“李超,你最好給我說實話,到底是誰指使你來殺我的。你要是說出來,我給你一個痛快,要是你不說實話,我不僅讓你生不如死,還要將你的家男人一一殺盡,女人一一送去妓院。”
李超怔怔的看着我,大驚失色道:“你……你……是侯爺?”接着他便像泄了氣的皮球,臉如死灰,“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一切都完了!”
說着時他卻突然地悶哼一聲,嘴角溢血。
我暗叫一聲不好,馬上上前捏開他的嘴巴,但卻是爲時已晚。也不知他事前已經報了死志,還是預先向前世電視電影中看到的將毒藥藏在了一顆假牙中。這李超他奶奶的還真夠陰險的,在剛開始碰上的時候,他便沒有馬上動手,而是跟我們隨行了兩個多小時,等天色暗下來的時候,才突然來了這麼個致命一擊,並一擊而中,如此舉措實在是讓人防不勝防,何況他身爲朝廷御前侍衛副統領,怎麼說都是三品的職銜,是個有身份的人,有誰會想到他竟然來這麼個“一命換一命”的絕殺呢。這次要不是陳俊這個替身,我現在早已經是一命嗚呼了。
“他孃的!”我怒罵一聲,斬破一刀砍落,將李超的腦袋砍飛了出去,接着便怒氣衝衝的向曹嚴喝問道:“曹統領,你最好給我一個交待,否則別怪我謝某人不客氣。”說着我也不看他的臉色,重新跨上自己的坐騎,宣泄似的大聲道,“我謝某人說到做到,今晚進京城的第一件事,我就是要將李超全家的男人都殺光,將他全家的女人都送到妓院去做婊子。陳虎!你收殮起陳俊的屍首,我們現在就進京讓李家的人給他陪葬。”
我周圍的一衆手下轟然應諾,殺氣騰騰的跟着重新上馬,繼續全速向着京城進發。
曹嚴騎着馬連忙跟了上來,急聲向我勸道:“侯爺,你可不能魯莽行事啊!李超他怎麼說都是朝廷的三品將領,你要是對他家人如此做了,如何向皇上交待?我看李超肯定是受人脅迫了,才如此糊塗敢下此事的,我們完全可以先將此事奏稟皇上,讓他來定奪。”
我不禁冷哼一聲,非常不客氣的直白道:“曹嚴,李超身爲你的副將,而且還是你讓他留在身邊一同隨行的,不管怎麼說,你都難逃此咎。這次要不是我的這名手下代我而死,我也凶多吉少。你只要領我們去李超的家,我還可以勉強對你不咎。要不然,從今以後,你曹嚴就是我謝某的仇人,我不會讓你好過的。”
這次的遇刺,可說是自上次葉馨之後,最危險也是我離鬼門關最近的一次,要不是我上次在幽州之時暗中想回家看老婆,要不是柳七正好能幫我製造兩張精緻面具,要不是這次上京我臨時其意讓陳俊再次假扮我,我都很有可能中了李超這王八蛋的陰招而喪命。再加上陳俊這小子,一直以來都很討人喜歡,在親衛隊中也很有人緣,更是跟阿秀和老爺子沾親帶故的,對於他的死,我心裡多少有些類似親人之死的感覺,所以,現在我實在是不能不激動,不愧疚,不憤怒。連帶着這次上京的始作俑者——曹嚴,我也是滿腹怨氣的。
對於我如此類似無賴混混的威脅話語,曹嚴身爲御前侍衛統領軍多少有些下不來面子。臉色好一陣的變幻後,才痛下決心似的硬梆梆點頭道:“好!我領你去他家。”
對於曹嚴這麼快就有所決斷,我多少有些意外。印象中,這傢伙可不是這麼容易就受人脅迫的。但見他答應,也讓我少費一場功夫,我也不再給他找刺,只是依舊冷臉以對就是了。
在我們的催行下,以及曹嚴這位頂頭上司的命令下,前頭的禁衛騎軍不得不一再的加快行軍速度。
差不多半個時辰後,我們總算是來到了京城的高牆之下,不過時間已經差不多是晚上的八點鐘了,城門已閉。
好在曹嚴這個禁衛軍統領在京城還算是有點地位的,拿出自己的印信交給城樓上的城門校尉驗明無誤後,又告之此次是爲皇上辦事回來,必須儘快進宮面聖後,城門才重新緩緩開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