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二章

將手機收起來之後, 沈櫻站起來走到了張則以的車旁邊,她還沒來得及拉開後車座的門,裡面張則以搖下來窗戶說道:“到前面來。”

沈櫻甩甩手, 到了前面坐了下來。

她一坐下來, 張則以也將窗戶搖了上去:“沈櫻, 就只是個擁抱而已, 你中午吃飯的時候不也沒事嗎?”

沈櫻轉頭看向張則以:真見鬼, 他是怎麼知道自己剛纔坐那不動是因爲什麼的?

張則以笑着看了一眼她,踩下了油門:“沈櫻啊,我畢竟還是比你多活了挺多年的。”

沈櫻“嘖”了一聲:“不是才三歲嗎?”

張則以笑道:“智商極高的三歲兒童!”

沈櫻跟張則以一路上用各種套路聊着天, 當張則以的車停在一家裝修看起來很豪華的酒店門口的時候,沈櫻不由嘆道:“仔細想想, 我好想欠了你不少住酒店的錢了。”

張則以很淡定的點點頭:“是啊, 不如你住我家那兩次也算算房租吧?一起還了?”

沈櫻看向張則以, 吞了口口水。

張則以伸手輕拍了一下沈櫻的頭:“逗你的,下車吧!”

第二天上午第一場考完試沈櫻一出考場先給爸爸打了個電話, 下午出考場之後沈櫻第一個電話是打給張則以的,這是沈櫻頭一次主動給張則以打電話。

也不知道爲什麼,她想將自己的考試的經過第一刻分享給他,這大概是因爲中午他和自己說過的那些話吧。

十二月份過得讓人有些煩躁,小組的畢業作品終於開拍, 然而大冷天的在外面一站就是好幾個小時, 有的時候小組裡面的成員再意見不合, 恨不得跟對方打上一架。

三個星期的時間拍作業, 沈櫻掉了五斤肉, 她雖然高興,可是卻開始糾結以後如果一不小心還要跟劇組還跟不跟了?畢竟太累!然而只想一下, 她就收回了心思——事兒到眼前再說吧。

一月份用一句話就是早死早超生,考完期末考試之後,年關將至,張則以的電影成了賀歲檔,她坐在電影院裡面看了兩次,每一次都被帥暈過去,然而這樣激動人心的一個月張則以只發了一條廣告微博,直覺告訴沈櫻,張則以又出去旅遊了。

二月份過得更讓人開心,過完了年,考研初試成績下發,沈櫻順利通過,猶豫再三之後她給張則以發了條短信,報了一下自己的成績。

沒想到的是張則以還給她回來兩個字:恭喜。

沈櫻收到短信之後再次截圖留念至私人相冊,便沒有再回復。

三月份一開學,帶沈櫻小組的老師說她們組拍的片子裡面出現的一些問題,小組成員趕緊補鏡頭,以免冬季徹底過去再也沒有合適的場景可以拍攝,補好鏡頭之後,沈櫻又緊鑼密鼓的準備好了考研面試。

面試的那天,沈櫻在考場外面候場的時候看見了張則以,張則以當時正坐在考場外面,旁邊還有王尚佳站着,田霈老先生給他正在講劇本,貌似兩個人下一部戲又要合作了,她努力去聽了兩耳朵——很可惜,是個打醬油的角色,一部電影100分鐘,可能也就5分鐘而已。

而其他候場的同學和沈櫻一樣,一直盯着張則以那邊看,沈櫻看着周遭女同學的小眼神,心裡面暗爽——我男神帥吧!我男神把你們帥暈過去了吧!

離着面試開始的時間還剩下二十分鐘的時候,田霈老先生終於起身要走進考場了,張則以也站了起來目送着田霈進了考場之中。

沈櫻也目送着走進考場的田霈老先生,她深深地吸了口氣——真正的候場正是開始了。

田霈一進到考場之中,便開始按着號碼一個人接着一個人的進去。沈櫻的號碼是3,比較靠前,當她看着一號同學進去的時候,兩條腿有些發軟。

張則以和王尚佳此時走了過來。沈櫻看着張則以,莫名的更緊張了一些。

張則以邊走邊把墨鏡帶上了,到了沈櫻面前餓時候,他停了片刻,大約三四秒鐘的時間,低聲跟她說了一句話:“別緊張。”

張則以說完就走了,沈櫻卻呆呆的看着張則以離開的背影,她忽然有一種奇特又自戀的感覺,張則以好像就是爲了跟她說這句話纔來到這裡的——真不現實!

就在沈櫻還發呆的時候,她旁邊一起候場的一個女同學探過臉來。

沈櫻看着突然出現的一張臉,有些驚慌的退後的了一步,對面的女同學伸手拉了一下的沈櫻的手,沒有讓她摔倒,不過這個女同學卻很是八卦的問沈櫻:“那個是張則以吧?是吧是吧?哇,你認識明星的啊?”

沈櫻被問得有些尷尬,這個問題要回答的話還得略微斟酌一下,她邊想邊說:“啊……以前在劇組實習的時候……當場記的時候認識的,張老師人特別好,對後輩很關心,認識是認識,但是不是特別的……熟。”

熟?沈櫻說完之後自己內心也思索了片刻,她和張則以很陌生嗎?似乎不是,可是很熟嗎,他們畢竟不是推心置腹經常見面的人?可要是說不熟悉的話,她卻在人家家裡面留宿過,還搭過順風車。人與人之間的熟悉與不熟悉還真的是挺難界定的。

那個女同學聽了之後,依然很是羨慕的看着沈櫻:“真好啊,我那個時候在劇組裡面實習當的燈光,根本和那些明星說不上話的。”

沈櫻看着她尷尬的笑了笑,心裡面想起來了前年夏天的很多事情,那個時候確實發生了很多事情,後來也發生了很多事情,或平淡或讓人激動,關於張則以的每一件事情她都記得清清楚楚,這是喜歡張則以三年以來的一種習慣,比記着自己的事情更深刻一些。

終於到了沈櫻進考場,她進去之後和幾個考官進行了必要的問題答問之後,最後坐在對面的田霈終於開了口。

田霈看着她慢悠悠的問道:“什麼是鏡頭感和畫面感?”

沈櫻聽後,大腦有片刻處於空白狀態,她垂眼看着自己的腳尖,她想不起來任何言語去強行解釋這兩個詞,平時那些瞎掰的小本事一無是處。

她的手指絞着衣角,後背上不由出了汗,對面的幾個面試官有兩個在翻東西,沈櫻覺得這樣的聲音很恐怖,她最後擡起頭很坦白的搖了搖頭,面色看起來沒有任何異常:“我……說不清楚。”

田霈手中拿着筆,他慢慢地將那根筆放到了桌子上,雙手交疊身體緩緩的靠到了後面的椅子背上:“是說不清還是不清楚。”

沈櫻想起來之前田霈給自己畢業作品劇本的回覆,她張張嘴,喘了口氣,只能懊悔的搖搖頭:“我……不清楚。”

田霈端着桌子上的保溫杯喝了口水,而後跟他旁邊的兩個老師說了些什麼之後,只跟沈櫻說道:“你可以出去了。”

沈櫻沉靜了幾秒之後,很有禮貌的和考官說了再見,轉身緩步走出了考場,她出考場的時候剛纔跟自己說話的女同學看着她一臉失落的樣子,沒有再和她說話。

沈櫻想,她這一次,一定是考不上了的,田霈是戲劇學院的院長,他現在一定對自己失望透頂,不可能讓她合格的,面試一定會被刷下來,沒跑了。想起來自己四年前高中藝考時來考A大,也是最後死在了面試上面,這一次考研,結果竟然還是一樣的,她大概就是和A大沒有緣分吧!

怎麼走出的A大的校門口,沈櫻自己都不清楚,眼裡面一直有淚,眼前一直是模模糊糊的一片,走一路哭一路,她覺得自己走在這個學校裡這麼哭很丟人,可是偏偏又忍不住,於是就這樣一直哭着走出了校門,走到了公共汽車站牌底下。

沈櫻站在車站牌旁邊又回頭看了看A大的校門,這一次失利之後,她再也沒有藉口拒絕爸媽給自己安排的人生道路——安安生生在大學教專業課,然後在適齡的時候出嫁生子。

在等車的期間,沈櫻的手機震了兩下,沈櫻沒有去看,她現在就想一個人靜一靜,可以讓自己不這麼一直哭。

公共汽車站牌底下等車的人越來越多,她還站在原地在哭,前面過去了兩次她要等的車,卻一輛也沒有上。

或許有人看出來了她的難過,一個個子高高的男生很是友好的給她遞了張紙巾:“同學,你擦一下吧……”

沈櫻聽到“同學”兩個字,心裡面卻更加難受,但還是接過來了人家遞來的紙巾。

男生看着她關心的問道:“同學,你失戀了啊?”

沈櫻搖搖頭:“今天研究生面試,我沒考上,當不了你同學了。”

男生看着她笑了笑:“沒事,我當年第一年也失利了,第二年才考上的,考得導演專業,你在努力一年也可以的,同學,你把聯繫電話給我,我可以幫你弄點內部資料什麼的。”

沈櫻有些沮喪的搖了搖頭:“不用了,謝謝你。”

不遠處一輛小轎車按了一下喇叭,站牌底下等車的人有的朝着那輛小轎車看了一眼,有的沒有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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