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章

張則以看着她無奈的笑了一下:“沒撞到啊……那就是給嚇得唄,那沒嚇傻吧?”

沈櫻沒有用言語回答張則以,回答張則以的是更多的眼淚。

等沈櫻完全鎮定下來的時候,她已經和張則以坐在了一家飯店的小包間裡面。

她很是憤懣不平的將今天的遭遇全都講給了張則以和王尚佳聽,期間夾雜着對這個社會的評價和個人的不滿,甚至都將整改措施講了出來。

說到最後,沈櫻端起水喝了一口又繼續跟張則以說:“你說,彭導他連聽都不想聽我說,這不是明擺着的偏向嗎!偏向!”

張則以笑了笑,他看着沈櫻的眼神就像是看着一個年幼無知的孩子一樣,不過笑完之後,他還是很有耐心的跟沈櫻說:“好,是偏向,很明顯的偏向,可是我倒是想問問你,你當場記入了行之後又想幹些什麼?”

沈櫻想都沒想直接回答道:“入行之後,我就可以先去當槍手給別人寫劇本,等我把槍手這個活幹好了之後,我就可以有機會寫自己的劇本了!只要給我機會寫自己的劇本,我就可以改變現在這個爛片的時代了!”

張則以沒有打擊一個孩子對於未來美好的夢想,他很平靜的問她:“那你知不知道有多少編劇一輩子都在給別人當槍手,一直都是在寫別人的故事?”

沈櫻愣了一下,仔細品味了一下張則以的話。

她抿了一下嘴脣,垂着眼睛問道:“你這是在勸我放棄嗎?你的意思是我根本不適合幹這行,不如趁早回家歇着。這些話用不着叔叔你來告訴我,我原本想着的就是今天收拾東西直接走人的。”

張則以的手指快速的敲擊着桌面,他也有些不太高興的說道:“誰是叔叔了,你覺得你這麼叫我合適嗎?你剛剛說的話是不是太無理取鬧了。”

王尚佳端着水杯喝了一口水,在一旁笑得開心。

沈櫻依然犟着嘴:“我沒有無理取鬧。”

張則以嚴肅的看着她:“你就是在無理取鬧。”

沈櫻愣了一下:“我不想跟你演瓊瑤劇,一句話來回重複半天,很沒有意義。雖然我比叔叔你多着十幾年的時間,但是我珍惜自己的生命和時間。”

張則以這次到沒有跟她生氣,反而笑着說道:“你看你這個孩子,我之前的意思是說,你既然想當編劇,你就得準備好承受失敗。不然你以爲那些成功的編劇和導演都是一路順風順水的走過來的嗎?你現在的狀態很是消極,所以你在理解我的話的時候也是消極的。”

沈櫻聽了以後,有那麼一點無地自容,剛剛自己好像是有點無理取鬧了。

可是沈櫻卻還是忍不住爲自己辯駁兩句,這是一種習慣,一種很不好的習慣:“可是也有順風順水走過來的人吧……而且我給自己的人生規劃的那麼好!本來之前的一切都是按着我的規劃走的。”

張則以情不自禁的抖了兩下腿,抖完之後他笑問道:“規劃人生?你是上帝嗎?你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嗎?你知道你以後的日子會怎麼過?未知數太多了!你別給自己安排人生,你就踏踏實實的過好今天就行了。”

沈櫻這一次被說得啞口無言,她低下了頭心裡面在想着拿什麼反駁他,可是想了半天沒有想到。

包間的門被推開,服務員走了進來,將之前點好的菜端了上來,那些香噴噴的炒菜中間夾着一碗清淡少油的雞蛋羹,王尚佳將那碗雞蛋羹放到了張則以的面前。

張則以看着擺在眼前的雞蛋羹甚是感動的說道:“雖然都是雞蛋,但是這個是有味道的。”

王尚佳拿起筷子很開始在吃着炒菜:“沈櫻,吃吧,愣着幹什麼呢?你不餓啊?吃點東西心情就好了,這纔多大點事兒啊,就說不幹了,你看看橫店的那些羣演不是待在這兒一年又一年嗎。”

沈櫻猶猶豫豫的拿起了筷子,那模樣就像是剛剛被父母訓斥的過孩子,覺得心裡面既委屈又抱歉,甚至覺得飯也沒資格吃了。

張則以平時也看到過自己家小侄女的這副模樣,大約也明白沈櫻現在是個什麼心態,他假裝認真的說道:“沈櫻,你知道嗎?要是不開心的話,喝兩口酒就行了,古龍老先生的至理名言!”

沈櫻“嘖”了一聲:“沒聽說過,不記得有。”

王尚佳卻在一旁笑道:“則哥,你一說其實我還挺想喝點啤酒的。”

張則以點頭:“那你要唄。”

王尚佳站起身又朝服務員要了幾瓶啤酒。

啤酒一上來,王尚佳就拿着一瓶啤酒問沈櫻:“怎麼樣?會喝酒嗎?要不要喝點。”

沈櫻愣了一下,很是艱難的緩緩點頭道:“會一點……”

王尚佳笑着給她到了一大杯啤酒,邊倒酒邊說:“那就行,酒量怎麼樣啊?”

沈櫻被問得尷尬,她緩緩的擡起手伸出了一根手指頭放在了張則以和王尚佳的面前。

張則以和王尚佳理解的“一”:哦,酒量不錯,一直喝啊!

沈櫻想說的“一”:一杯倒。

於是在這樣的誤解之下,沈櫻和王尚佳再喝乾了一杯啤酒之後在桌子上趴了一會兒,一會兒後她擡頭面色通紅,眼神飄忽,說起了胡話——

沈櫻一隻手搭着張則以的肩膀,一直手拍着桌子,她慷慨激昂的說道:“我……我跟你說,我想着的是我25歲的時候因爲才華橫溢名動天下!然後我就給你寫一個特別好的本,我自己當導演讓你演男主角,重新讓你走上一線大咖的位置!雖然你其實在我夢想的路上並不是那麼重要,但是我爲了成爲一個好編導也是費了很大的勁的!你知道嗎?”

張則以拄着腦袋看着近在咫尺的沈櫻,笑着點點頭,有那麼些敷衍的說道:“知道知道。”

沈櫻滿意地點了點頭,又繼續說道:“可是你看看,歷史上康熙八歲登基,十六歲就擒鰲拜!你十九歲的時候都出了人生當中第一張也是唯一一張專輯了,雖然賊難聽!我都活了二十一歲了,現在還一事無成!”

張則以也不知道爲什麼,聽着沈櫻的說的這個話怎麼聽怎麼覺得彆扭。

沈櫻拍了一下桌子,胳膊從張則以的肩膀上拿開了,指着張則以和王尚佳說道:“你們知道我爲什麼這麼想成功嗎?”

王尚佳在旁邊已經笑成了神經病了,他看着沈櫻趕緊搖頭。

張則以無奈至極的問道:“爲什麼啊?”

沈櫻拍着胸脯,緊抿嘴脣然後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我不怕你們笑話——因爲我覺得我嫁不出去!我活到現在都沒有男生跟我表過白——我要是能是個女強人的話,我畢業以後我媽就不會催我找對象了!而且我還可以包養男寵,隨便挑自己喜歡的男的,顏值不合格的不讓進我們家門!”

張則以拍着她的肩膀,笑道:“能嫁出去的,能嫁出去的。”

沈櫻的頭搖的像個不浪鼓,她撇着嘴跟張則以說道:“不可能!我連男朋友都沒有!我個子長得不高,又不是個美女,家庭條件雖然沒有爲祖國建設小康社會拖後腿,但也沒能做出貢獻啊!這麼一分析之後,根本沒有人會選我當老婆的!我一定嫁不出去了!而且——而且我高中暗戀的三年同桌還跟別的女生跑了——”

沈櫻邊說邊哭,張則以卻邊聽邊笑。

王尚佳已經笑得趴到了桌子上。

沈櫻一股腦的將話說完之後,一頭扎進了張則以的懷裡——

睡着了。

張則以和王尚佳兩個人將沈櫻直接帶到了車上,送回了酒店。

在酒店的電梯裡的時候,王尚佳突然想起些什麼,趕緊問張則以:“則哥,你知道沈櫻住哪個房間嗎?”

張則以看着被王尚佳扶着的沈櫻,伸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臉。

沈櫻並沒有被張則以這種柔和的方式叫醒。

張則以無奈了,他十分誠懇的告訴王尚佳:“我怎麼可能知道呢。”

電梯已經走到了七樓,電梯門徐徐打開。

王尚佳背起來了沈櫻,轉頭跟張則以說:“要不這樣吧,先讓她在我房間裡睡會兒,等醒了再說。”

張則以一時之間也沒有反對,只是也不知道爲什麼,他有些猶豫的點頭:“也行。”

然而下一刻張則以看着二十四歲的王尚佳和背在王尚佳身上的沈櫻,腦子裡面莫名的有一句話一閃而過:都是血氣方剛的年輕人啊。

這個想法閃現之後,張則以立馬改口說:“算了,我屋子裡面大,在我屋裡睡一會兒算了。”

王尚佳看着張則以爲難道:“這個,不太好吧……”

張則以拉着王尚佳走到了自己房間門前,果斷的打開了門:“沒什麼不好的。”

王尚佳雖然無奈,但也只得將沈櫻背到了屋子裡面,把人好好地放到了沙發上面。

張則以進到屋中拿了一個毯子蓋到了沈櫻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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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尚佳人已經走到了門口,又回身看着給沈櫻蓋毯子的張則以。

王尚佳看了一會兒忍不住問了出來:“則哥啊……我看,你對這個沈櫻頗爲關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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