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個耿一凡,一聲不響就不幹了,還拿不拿我當兄弟,真他媽的不夠意思。”國產山寨蘋果手機裡傳來了同事兼死黨兼室友雷猛那暴跳如雷的聲音。
耿一凡聽着電話裡那如雷的聲音,腦海中馬上浮現出一個1米8的壯漢,怒氣衝衝打電話的樣子。耿一凡輕輕一笑道:“雷子,我只是突然感到有點累了,所以想暫時的休息一下,等你下班後,我們再去外面邊吃邊談。”
說完這話,只聽見電話那邊雷猛小聲的嘀咕“年紀輕輕就說累了,裝什麼滄桑。”然後又大聲的說“你小子等着,看我回來不好好的收拾你。”
“那好,那我就先掛了。”耿一凡輕笑道掛斷了電話。輕搖着頭道“這雷子還是這火暴脾氣,一點面子都不給。”也就是因爲雷猛的脾氣,耿一凡才和雷猛成爲死黨。
耿一凡看了一眼自己住了三年的小房子,心裡想着離別的時候到了。
人都是感性的動物,每到離別的時候都會回想下過往。就像現在的耿一凡一樣,坐在椅子上,想起自己學生時代,還有在社會上飄蕩的這幾年。
耿一凡,今年24歲,出生在hn省xx市裡的一個小城鎮白城。白城是一個安靜、美麗的小鎮。耿一凡的父母都是工人,自己在家中排老二,上面還有一個哥哥,叫耿一平,比自己大4歲。因爲是小的,大人都比較寵一點。從小的時候,父母與老師都是用要好好學習,建設祖國的話來教育自己和哥哥。耿一凡兩兄弟也很少要讓大人操心。
就這樣平平淡淡小學讀完了,中學讀完了,耿一凡的哥哥考上了xx農業學校。那會兒中大院校還分配工作,畢業了還可以建設祖國。
可到耿一凡的時候,學校卻不分配了。但沒辦法,書還是照樣要讀的,就這樣自己也考上了xx經濟學院。以爲可以就這樣平凡的生活下去,可是在耿一凡剛剛讀了一年大專,放假到回家,家裡的氣氛有點不一樣了。
問了老爸才知道,耿一凡的哥哥今年畢業了,學樣也分配了工作,單位還在白城,不過還沒等上崗,單位竟然來通知說經營不下去了,對所有單位的職工進行買斷,一個人發了一萬多塊錢遣散費。耿一凡的哥哥就這樣出師未捷身先死的拿着一萬多塊錢回家了。不過還好,耿一平的學校有開展電腦課,就這樣在白城找了一家電腦公司進去做事。
耿一平的眉頭有點舒展不開。不過沒辦法,學好了數理化,沒有一個“好爸爸”也是沒用的,這個社會就是這樣現實的,沒錢沒權,什麼能難。
家裡的一個小浪花就這樣平靜了,耿一凡也繼續着他的大專生涯。
4年的大專生活,讓耿一凡意氣風發,磨拳擦掌的準備畢業後到社會上大展拳腳。
05年的時候,耿一凡從學校畢業了,走進了社會。自信滿滿的在社會上逛了一圈後,不得不低下他那顆驕傲小頭。殘酷的現實告訴了耿一凡一個真理,沒錢,沒門路,一個大專生是混不下去的。
自從低下了頭做人後,起碼在這個殘酷的社會上活了下來。耿一凡也不用再向家裡要錢了。
這幾年來走了幾個城市,做了很多工種,讓耿一凡那顆剛出學校時,意氣風發的心被磨平了。
前兩年的時候,家裡傳來一個噩耗說,老爸得了“阿爾次海默症”(就是猩球崛起裡面那個科學家的老爸得的那個病),俗稱“腦萎縮”。那時耿一凡回家過一次,那時老爸還能和人交談。這兩年他都沒有回家,只是經常的和家裡通電話。去年的時候說老爸要專門有個人看着,不然會走丟。今年變得生活不能自理了,全靠老媽在照顧。老爸的病是越來越嚴重,耿一凡也一直都想回去,但一想回去能做什麼,家裡有耿一平幫忙照顧着,回去反而會給家裡帶來負擔,所以這兩年一直都在j市打工。
前兩天,家裡來電話說了,耿一平因公司的事不能經常在家了,家裡老媽一個管不過來了,問耿一凡能不能把這邊的工辭了,回家照顧一下。耿一凡一口就答應下來了,今天早上就向工廠辭職了。所以才發生了剛纔打電話的事情。
想到雷猛這個人,還真對得起他那個名字。雷猛比耿一凡大兩歲,身高180公分,體重180斤(這可都是肌肉),壯得像頭牛,真不知道吃什麼可以長成這樣。
每一次看到雷猛那一身肌肉,再看着自己那一身小排骨,總一雙帶得羨慕嫉妒恨的眼光看向雷猛,而雷猛總是在這時對耿一凡做一個健美的動作。可是一副讓人想叫他大叔臉孔,總是讓耿一凡拿來開玩笑。
說真的雷猛對耿一凡很是照顧。那時耿一凡剛進入這個廠的時候,對於要做的事,還不太熟,雷猛就在旁邊幫了很多忙。雷猛也是hn人,只不過不是同一個地方的。當雷猛知道耿一凡家裡的情況時,每個月都從自己的工資裡拿出500元,讓耿一凡寄回去。耿一凡當然不肯了,就對雷猛說“你不用管你家裡了嗎”?
雷猛笑了笑說“我現在是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還有我和你是兄弟,你老爸就是我老爸,我孝敬老人家是應該的,如果你不拿着的話,以後都不要認我這個兄弟了。”
耿一凡見雷猛說得那麼堅決,只有把錢拿着。同時心裡暗暗的道,雷猛你一輩子都是我耿一凡的好兄弟,我會好好珍惜和你的兄弟之情的。
想着想着差不多到雷猛下班的時間了,剛想從椅子上起來,就聽見房門外傳來雷猛的聲音。
“臭小子,快點出來,今天看我不把你給灌醉了。”
耿一凡從椅子上起來,拉開房門,看到雷猛正在外邊擺着壯漢的poss。
雷猛一看到耿一凡出來了,馬上拉着他的手往外走,邊走邊說道“光頭燒烤,在那裡你不給我一個解釋,看我不給你給點顏色看看,讓你知道花兒爲什麼這樣紅。”
耿一凡苦笑道“好了,知道了,到地方我們邊吃邊談。”
光頭的店很近,走了5分鐘就到了。一進店,雷猛就對店裡喊道“光頭,先來一箱啤酒,20塊錢豬肉串,20的牛肉串,20排骨,20牛油,一條魚,好了就先上這些,等下子再要。”肉串在烤,啤酒先上了。耿一凡和雷猛先一人開了一瓶。
“說吧,出什麼事了?”雷猛和耿一凡碰了下瓶,喝了一口酒說道。
“家裡前兩天來電話了說,我哥因公司的事可能不能經常在家裡,我媽一個人照顧不過來,想叫我回家去幫忙照顧一下,我也是今天才辭的,還來不及和你說的。”耿一凡也喝了一口酒說道。
“這麼重要的事,也不早點對我說,還說是兄弟呢。”雷猛嘀咕道。“有什麼要幫忙的,你就儘管說吧,我幫得上的一定幫。”
“就知道你會這麼說,家裡的事我能搞得定的,你安心在這邊做事吧,我事的話我第一個就找你。”耿一凡笑着說道。
“一凡,你這句話纔算是把我當兄弟。”雷猛拍着耿一凡的肩膀笑着道。
“猛子,今年過年到我家來過吧,我家裡人都知道你,就是沒見過,也讓他們認識一下你啊!”耿一凡對着雷猛說道。
“啊,這個啊,不太好吧——”雷猛扭捏的說道。
耿一凡看着雷猛的那個樣子,肚子都快笑開花了。你想一下,一個180的壯漢,做出扭捏的樣子,那會是什麼樣子。但是耿一凡還是把臉一正的說道“還說我不夠兄弟,只是叫你回去看下父母,你就不肯,你太讓我傷心了。”
雷猛一看耿一凡這樣說“行,等過年我一定去你家,到時可一定要好好招待我啊。”
“那還用你說,我們全家人都非常的歡迎你。”耿一凡笑着說道。
這時肉串烤好了,耿一凡和雷猛也就開始喝酒吃肉侃大山了。
一箱啤酒喝完了,雷猛也再叫了一箱酒,還叫了一些肉串,說今天不醉不歸。燒烤店裡的電視放着一些新聞,都是些什麼物價上漲了,房價高不可攀,什麼豬肉大王,什麼水果大王。讓耿一凡兩個人的談資也多了些。
兩箱酒喝完了,耿一凡和雷猛兩人都有些醉了,叫來光頭老闆結帳,一共265塊錢,零頭不要,260。這時雷猛還搶着付款,耿一凡說“是兄弟,今天別和我搶。雷猛也就不在爭着付了。”
付完帳,耿一凡和雷猛兩人歪歪扭扭的往租的房走去,兩人在路上還唱着小齊的《兄弟》。還說要做什麼大鱷,法拉利開一輛砸一輛,把什麼豬肉大王,水果大王全部吃掉。
到家後,耿一凡先把雷猛送到牀上去睡,再幫自己的那個山寨蘋果充下電,就去洗澡了。現在是9月底,天氣還行,還可以洗冷水澡。
剛剛洗好澡,水都還沒來得及擦的時候,山寨蘋果突然響boyond的《農民》,耿一凡以爲是家裡打來的電話,看都沒看,馬上拿起電話往耳朵邊送去,也許是有點醉的原因,既然忘記了手機還在充電,頭上的水也沒擦。如果現在雷猛在旁邊的話,一定會看到,一道藍色電光由手機直衝進耿一凡的腦袋。
耿一凡被電時最後一個念頭竟然是,我還沒有成爲大鱷,就這樣杯具了。然後就是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