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少忱不在家,我就和方劑把求婚大作戰的全盤計劃完善到最細,包括到時候的每一個眼神和動作。
方劑拍拍胸脯告訴我,“我辦事,你放心。”
我,“....”
大哥,這是你求婚好嗎。
我還是覺得方劑有些不靠譜,重新給他科補了到時候發生的一系列場面,半威脅半強調地說服他不到最後一刻,千萬不要露餡。
對於即將展開的這項計劃,我還是有些忐忑的,送走方劑時,我還拍着他的肩膀,一臉沉重,“成敗在此一舉,你千萬別掉鏈子啊。”
方劑有些緊張地抓着我的肩膀,“你到時候留心她,別讓她出什麼事。”
我們一臉“依依不捨”地站在門口,正好靳少忱開車回來,透過擋風玻璃就看到了這一幕,我立馬推着方劑,“你快點回去好好裝幾天,記住,裝作和平時一樣。”
眼看着靳少忱下了車朝我們走過來,我努力做出很自然的表情,可偏偏有個拖後腿的。
方劑根本沒注意到靳少忱,還特別感激地望着我,目光裡飽含了殷切和自信以及各種燃的火焰,“好好,二嫂你別送我了,我自己走...”
我,“....”
靳少忱已經大跨步到了跟前。
聽到最後一句,臉色已經不能用黑字形容。
方劑,你自求多福吧。
我衝向靳少忱身後,抱住橘子轉身就躲進公寓。
留下門口,二次方臉懵逼的方劑和一臉鐵青的靳少忱。
但是,晚上的靳少忱一反常態,沒找我算賬不說,還親自下廚做了一桌好吃的。
我吃的戰戰兢兢,不知道爲什麼,雖然靳少忱不生氣我該慶幸,但是鬼知道,他媽的他不生氣給我的感覺更恐怖了。
事實證明,女人的第六感向來比大姨媽還要準。
晚上在牀.上,被他一直折.騰到後半夜,都還沒有結束。
我實在太累,可他偏偏不放.過我。
一.次.又.一.次,不知疲倦。
靳少忱卻還一句話都不說,只是埋頭苦幹。
我終於撐不住,率先求饒認錯,不知不覺把下午的所有都交代了個幹.淨。
他這才摸我的臉,脣角微微上揚出一個好看的弧度,喑啞的聲音散在如火的空氣裡,“乖。”
我覺得靳少忱太狡詐,他什麼也不說,我卻把自己賣了個乾乾淨淨。
後半夜,不堪疲倦,直接被.幹.到.昏睡.過去。
腦子裡還迷迷糊糊地想,我打不過他,只能等橘子長大了幫我報仇。
——
和方劑計劃好的時間是十二月三號。
所以,那天一大早,我就把朱朱請到家裡,談天說地,留她吃午飯。
我和她一起下廚做的。
靳少忱可以根據菜色分辨出哪道菜出自我的手,於是筷子就會準確無比地夾起那道菜。
朱朱有些獻寶地指着黑乎乎的茄子對靳少忱說,“二大爺,你嘗下這個。”
靳少忱,“....”
朱朱只要對誰表示特別崇拜,就會喊對方大爺,或者是喊老闆。
但她個人覺得,喊靳少忱二大爺會顯得親密,於是就不顧一切地喊,“二大爺,你嚐嚐?”
橘子捂着嘴衝到了洗手間。
沒幾分鐘後,她回到餐桌上,自己爬上兒童椅,指着朱朱做的那道茄子說,“媽媽,那個有毒。”
朱朱,“.....”
我立馬撤走那道茄子,順便把朱朱做的其他兩個菜都放到橘子夠不着的地方。
朱朱有些鬱悶地看着我,“不是吧?有那麼難吃?”
她非常質疑地自己夾了一口,剛吃到嘴裡就忍不住吐了出來,“呸呸呸!懆,怎麼是這個味兒?!”
靳少忱的手機不停震動。
他看了我一眼,我頓時緊張得腦門都冒汗。
來了!
靳少忱接起電話,幾秒後“面色凝重”地看了眼朱朱,最後直接走了出去。
我忍不住心裡給他豎了大拇指,演技滿分!
我收起臉上的笑,“面色不安”地站起來,跟在他身後問,“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嗎?”
靳少忱掛了電話,已經迅速穿上外套,又看了坐在那的朱朱一眼,隨後攬着我的肩膀說,“在家好好呆着,沒事。”
“靳少忱!出什麼事了?”我死死拉着他的胳膊,把自己的演技發展到零ng。
朱朱已經握着電話站了起來,她整張臉都刷的一下發白,直接衝到靳少忱面前問,“方劑出事了?他怎麼不接電話?他從來都不會不接我電話的....剛剛誰給你打的電話?”
靳少忱沉默了。
本來對他的要求就是本色出演,這一低頭,朱朱直接站立不住。
我簡直要給靳少忱的爆棚演技雙擊六十六個六。
朱朱打開門就衝了出去,她的外套還掛在牆上,寒風蕭瑟,她的身影特別單薄。
我突然就後悔起來。
靳少忱已經抓着我跟了過去。
朱朱衝到馬路上去打車,靳少忱隔着距離喊,“你知道在哪兒嗎你就過去!”
我看到朱朱的腳步都有些踉蹌了,於是推着靳少忱去開車,朱朱又重新衝了回來,坐上後車座就喊,“快點,快點!”
目的地我是不知道的。
我只負責提供計劃,包括引導整個計劃。
其他就要看方劑了。
車子一直開向市中心,最後在一條繁華街道停下。
前面圍滿了人,一輛轎車凹着車頭停在那,車前躺着個血淋淋的人。
說實話,看到那個血淋淋的人時,我頭皮都麻了下。
血淋淋的人正是方劑,幾乎是腦後的血一直浸染了整片地,他還穿着白襯衫,壓在底下的那隻雪白的胳膊已經被血染透。
司機正站在那,焦急地晃着方劑,“喂,你醒醒啊!你別死啊!”
朱朱兩眼無神地站在我身邊。
我有些焦急,這種情況必須要朱朱衝過去,表達自己的心意,然後方劑再“醒過來”,接着求婚,這個求婚大作戰就圓滿了。
但是朱朱像是被嚇到了一樣,呆呆的一動不動。
我拉着她,朝她說話,她都沒有反應,只兩條腿抖得厲害。
“你自己不看路的,不怪我,你從店裡出來你還低着頭...你的戒指給你,求求你醒醒吧,求你快點醒醒!”司機把車前的兩個絨布盒子全部攏過來,放在方劑手裡。
但是,剛放進去,絨布盒子就從方劑手裡掉下來,再次滾在地上。
朱朱突然就瘋了一樣衝上前,大力把司機推到一邊。
我覺得方劑真是下血本,用的血都是真血,估計他給自己打了降溫針。
朱朱閉着眼貼着他的臉,好一會,纔敢伸出手去試方劑的呼吸。
下一秒,她的臉再次變得蒼白。
她仔細看着方劑的臉,一遍一遍去摸他的臉,最後用力抱住他的腦袋,任由方劑腦後的血盡數染在她手上,懷裡。
朱朱一直抱着方劑,也不哭也不鬧,就那樣特別安靜地抱着。
我覺得這裡她起碼需要說兩句,方劑才能站起來繼續作戰計劃。
靳少忱看了我一眼,我就硬着頭皮上了。
其實,如果朱朱仔細看的話,會發現的。
這裡的圍觀人羣都穿着七彩的衣服,雖然我不知道這是方劑從哪兒找的羣衆演員,但肯定後面有節目。
“朱朱,把他送到醫院吧,應該還有救的吧?”我訥訥地蹲下,說着違心的臺詞。
心裡的小惡魔在想。
還可以再晾他個把小時。
天這麼冷,凍凍更健康。
方劑這人可真注重形象啊,血沒有一滴濺在自己臉上,倒是嘴角流出一點。
朱朱把方劑抱得更緊了,雙目無神地望着地上的兩個絨布盒子,嘴角咧開一抹悽慘的笑,“桃子,我是不是不該回來?”
“哈?”
她不應該抱着我哭喊,不想方劑死,然後表白方劑嗎?!
爲什麼跟我腦子裡的劇本走的不一樣!
天!
爲毛她這麼冷靜!
我腦子裡已經不可抑制地歇斯底里,面上還特別悲痛地看着她。
朱朱慢慢流下眼淚,她閉上眼,眼淚就順着臉頰落在方劑臉上,“你還記得那天問我的那個問題嗎?”
我額頭一抽,因爲我已經看到方劑不舒服地擰了眉。
忍着!
離成功不遠了!
我暗地裡掐了他胳膊一把。
朱朱睜開眼,眼睫上還沾着淚,“現在,我告訴你答案。”
來了!
等會,她剛纔說什麼來着。
我壓制着那種圓滿的心情,“悲痛萬分”地盯着她。
只看到朱朱撫上方劑的臉,在他額頭輕輕吻了吻,“如果他死了。”
她輕輕把方劑放在地上,最後朝我露出來的那抹笑差點讓我產生幻覺,“我就去陪他。”
等到我反應過來她說什麼時,朱朱已經握着絨布盒站了起來,朝着車水馬龍的另一條街走去。
我屮?!!
我千算萬算,就是萬萬沒算到這一茬!
地上躺着的方劑已經爬起來,朝朱朱衝了過去。
我原想的任何感人的一幕都沒有發生,方劑拽着朱朱手的剎那,朱朱回過身就抽了他一巴掌,“騙人好玩嗎?”
朱朱知道。
她知道我們聯合起來騙她。
我不敢看她的臉。
她眼底還有淚,卻固執地不讓眼淚掉下來。
方劑跪了下來,他另一邊臉上印着鮮紅的五指印,後腦勺的血還在繼續往外流,白襯衫白西褲都是血,整個人離花花公子哥差了十萬八千里。
他卻豁出去地仰着臉,笑着說,“朱朱我愛你,這一輩子只要能娶到你,就算讓我下一秒就死,我也願意,如果你不解氣,我現在...”
朱朱不等他說完,就和他一起跪了下來,抱着他的脖子就吻了上去。
在場的吃瓜羣衆紛紛鼓起了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