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令本就緊張的金帳,變得鴉雀無聲。
唐燦沉默片刻,目光灼灼的望着燕然小可汗,絲毫不給面子,沉聲說道:“一天,我給你們一天的時間。”
“上面的所有東西,重新分配。”
“否則,後果自負。”
“不要以爲我在開玩笑……”唐燦說着,身體一轉,目光掃過衆人,冷冷的提醒道:“你們應該都聽說過我是什麼人。”
“也聽說過我在高昌王都做過什麼。”
“這一次,我給諸位提個醒,給諸位一個出路。”
“一天後,如果情形沒有得到改觀,就不要怪我不講情面了。”
事實上,他現在的話,已經足夠不講情面。甚至可以說,啪啪打臉!
但是……
就像他說的一樣,金帳裡的這些人,或多或少都聽說過唐燦在高昌的所作所爲。
實力、魄力、身份,都允許他不需要給燕然任何的面子!
反而是燕然牙帳這些人……
如果真的和唐燦對着幹,能有好下場?
憑着現在千瘡百孔、貌合神離的衆人,難道敢和高昌決一死戰?
“從今天開始。”唐燦深吸了一口氣:“本官帶來的人,要開始接手燕然的各個事宜。”
“燕然無法,但是……高昌有!”
“即是高昌的燕然,那就要遵守高昌的律法!”
“有人反對嗎?”
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的落在燕然小可汗的身上,場間的氣氛,變得非常古怪。
似是劍拔弩張,可是又有些詭異的安靜。
尤其是……
燕然小可汗在緊張的氣氛中,額頭上佈滿了冷汗!
準確的說,不僅僅是他。
賬內的很多人,都心情緊張。
可是……
想到唐燦身後的高昌王都,即便心有不甘,卻也……無法鼓起勇氣。
至於那位和燕然走的最近的慕容首,更是臉色難看的要死。
“既然各位都不反對,那就這麼算了。”
唐燦沒有給他們更多的考慮時間,語氣平淡的說了一句之後,直接吩咐車原:“把東西都拿過來吧。”
話音剛落,車原回頭低聲吩咐下去。
緊接着,就有人擡着幾個大箱子,從外面走了進來。
一入金帳,慕容首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
幾個箱子,全都是四角包着鐵皮的箱子,都是高昌這一次送到燕然的賞賜!
最關鍵的是……這些箱子,是他的……
唐燦沒有任何猶豫,當着衆人的面,直接打開了箱子,讓裡面的東西,毫無保留的暴露在衆人的面前。
自古常言說得好,清酒紅人面,財帛動人心。
箱子裡,無論是金銀首飾還是鐵器,抑或是絹布,都足夠令燕然人眼紅……
尤其是……
因此想到自己的家裡,還有同樣的箱子,裝着類似的東西。
一個個,心情又變得有些古怪。
“這是慕容首收下來的東西。”唐燦直接了當:“短短几天的時間,慕容首在燕然就能手下這麼多東西。”
“了不起啊,佩服啊。”
“他都這麼能收,我想各位的手上,應該也沒有那麼客氣。”
“你們不客氣,本官也就不跟你們客氣了。”
唐燦冷冷的看着諸人,再次提醒:“先前我說了兩件事情。”
“一是這些東西,二是律法。”
“不要忘了。”
“東西,收回來之後,按照高昌的律法,該怎麼發放,就怎麼發放!”
“誰如果敢再亂動手腳,殺無赦!”
“即便你是小可汗,也一樣要死!”
“除非,你敢殺我!”
衆人沉默悚然!
小可汗的臉色,更是難看的要死。
堂堂燕然可汗,被唐燦像是訓斥孫子一樣,可勁兒的訓斥。
實在是……丟人!
恥辱!
然而……
看着唐燦的背影,他卻沒有辦法鼓起勇氣,把唐燦殺了……
甚至,因爲看不到唐燦的面孔,他的心底,還有些釋然,悄悄鬆了一口氣。
不過……
唐燦走到金帳門口的時候,忽然又停下了腳步,回過頭,目光掃過諸人,深吸了一口氣,語重心長的說道:“高昌有錢,比燕然有錢的太多了。諸位想要錢,只要按照高昌的律法來做事,難道還得不到錢嗎?”
“連這點小錢都放在心上,何必?”
“各位,好自爲之!”
一句話說完,唐燦帶着人,長身而去。
心中清楚,這一次的事情,基本上是沒有什麼懸念了。
即便燕然金帳不滿,也不過就是把那些原本就有的矛盾激發出來。
有矛盾,直接化解就是。
化解不了,他也不怕殺人……
更重要的是,目前的高昌,強橫遠超燕然。悽欺軟怕硬的燕然,根本沒有勇氣和他們對着幹……
……
金帳。
鴉雀無聲。
小可汗還是坐在矮桌後,一動都沒有動過。
至於其他人,亦是如此。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還是慕容首,率先反應了過來,獰笑一聲:“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姓唐的以爲自己是什麼人了!”
“他憑什麼!”
只可惜……
這一次,燕然金帳中,沒有人附和他。
良久,纔有一個人皺眉說道:“可汗,高昌勢大,但是唐燦今日所爲,未免也太囂張了些。”
“我們燕然固然是投降高昌,可是卻不是賣身給了高昌。”
“他這麼欺人太甚,我覺得還是要和大王上書一封!”
這話,乍聽起來,好像是在說唐燦的不對。
可是隻要有腦子的人,都能聽出來,這是服軟了……
怕了……
小可汗有些幽怨的看了一眼說話的人,喉嚨動了動,掙扎着開口:“其實,小王要殺他唐燦,也就是一句話的事情。”
“就算他唐燦再怎麼厲害,就憑他一個人,還能打得過我燕然數萬鐵騎?”
“踩也踩死他了啊!”
“我們燕然,就那麼沒有骨氣?”
“不可能啊!”
“可是……”
小可汗長長的嘆了口氣,一臉悲天憫人的神色:“小王不怕,可是卻不能不考慮百姓。倘若啞然和高昌之間起戰事,受苦的,還是百姓。”
聽着他的話。
在場諸人,心中把小可汗的祖祖輩輩全都問候了一遍。
不敢……就說不敢,還偏偏要把藉口推到百姓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