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徐冠五的話,韓行默默地想到,這個徐冠五叫他起義,本來就有些勉強。再叫他和羅兆榮開戰,肯定是對他要求高了點兒。現在已經有了羅兆榮這個強敵,如果徐冠五再臨時反水,加入到羅兆榮的陣營,那自己更是沒法收拾了。
想到了這裡,韓行對徐冠五柔和地說:“既然徐團長不願意擋着羅兆榮的隊伍,我的那些話也就收回。只要是徐團長的隊伍加入了八路軍,那就是對國家,對民族做了一件大好事情。”
徐冠五大言不慚地說:“那是噢——我徐冠五參加八路,那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啦!”
韓行點了點頭說:“男子漢大丈夫,話說到了地上砸個坑,希望徐團長能遵守自己的誓言,”
“那是噢——我不能自令其言。”徐冠五點了點頭,又問:“我們按照你的集結命令,也算到了地方了。請問,我們團具體駐紮在哪裡?”
韓行覺得徐冠五這個話問得奇怪,說:“到了窯廠,就在窯廠底下待命唄!”
徐冠五不陰不陽地說:“我不願意和羅兆榮那個老小子見面,煩他。就讓我們駐紮在窯廠北邊吧,離着他越遠越好。”
先上來,韓行還沒有琢磨出徐冠五的這句話來。想了一會兒,終於悟出來了,原來這個徐冠五是想逃避戰鬥啊!羅兆榮是在窯廠南邊五里地,而徐冠五卻選擇在窯廠的北邊駐紮,這就最大限度地離着羅兆榮遠了些。
韓行終於是悟到了,王化先說得那句話,徐冠五是兩面三刀,八面玲瓏,十六面抹滑,三十二面放光。
“那你隨便吧!”臨走時,韓行只好說了這句無奈的話。
回到了窯廠,韓行立刻和王安玉、張小三、錢一飛通報了敵情。韓行對他們說:“情況嚴重啊,8團遲遲見不到面,羅兆榮的隊伍已經堵在了前面,進攻縣城是不可能了,把路堵死了,而且還面臨着羅兆榮進攻我們的危險。
而徐冠五的隊伍,我看也不保險,這個徐冠五還不一定打得什麼主意?他要是保持中立還好,要是羅兆榮在南面打,他要是再在北面進攻,我們馬上就陷入了危局,弄不好全軍覆滅。
我們目前最起碼得兵分三路,一路得頂住羅兆榮的隊伍。防備他的時刻進攻。一路得頂住徐冠三的隊伍,防備他反水。一路得守住大本營,做好這些僞軍的工作。可是我們的兵力有限,實在是抽不出來啊!”
本來計劃是好好的,可是計劃不如變化快,一場滿懷希望的大勝利,可能轉眼之間就會變成一場極大的失敗。
大家都不說話了,都進入到緊張的思考之中。韓行把他們的思想充分地調動起來了,可是關鍵的時候,還得自己說話。
韓行對王安玉說:“本來還想派李長江、周慶餘、王子江的三個中隊再加上吳小明的一個排去頂住羅兆榮的一個團。可是現在得變一變了,只能派李長江的一箇中隊加上吳小明的一個排去。
另外周慶餘和王子蘭的隊伍,得從窯廠底下調出來,駐紮在北面,一但徐冠五有個風吹草動,那就得頂上去,防止徐冠五的反水。”
聽到了韓行這樣調動部隊,王安玉只好說:“我不是軍人,調兵遣將的事兒我不懂,你這樣安排了,我們地方的同志就堅決執行你的命令。”
張小三說:“韓司令這樣調動部隊很好,防止了羅兆榮的搗亂,又防止了徐冠三的反水。要是這兩個禍患堵不住,他們一衝過來,把我們的好事兒全給攪了。再說,窯廠制高點上還有我們的警衛連二排、三排,還有炮兵排。只要是大本營不失,我們就能堅持一陣子。”
錢一飛也點頭說:“我沒有意見,堅決執行命令。”
韓行對王安玉說:“王書記,你把李長江、周慶餘、王子蘭分別叫過來,我給他們有話要說?”
王安玉答應一聲,立刻派人去叫李長江了。
不一會兒,李長江來到了,韓行緊緊地握着他的手說:“李長江同志啊,加入了我們八路軍,就是我們自己的同志了。日本人是我們共同的敵人,我們八路軍就是要打日本的啊!現在作戰任務來了,有沒有信心參加戰鬥啊?”
李長江大聲喊了一聲:“有。韓司令有什麼任務你就說吧?”
韓行說:“羅兆榮來了,有干擾起義的企圖。待一會兒,我親自帶領,還有八路軍的一些部隊,去到窯廠南邊構築工事,他們要是來進攻,就堅決打退他們。他們要是不來進攻,我們就堵在那裡,保證這邊改編部隊的完成。”
李長江喊了一聲是,迅速去動員他的部隊去了。
對周慶餘、王子蘭兩個中隊長,韓行也只是說,叫他們在窯廠的北邊,只做臨時工事。如果有不打招呼就向窯廠靠近的隊伍,立即開火。
窯廠的北邊還有誰啊,就是徐冠五的隊伍。
韓行又對王安玉說:“王書記呀,你暫時就在這裡守老營吧!暫時說來,這個徐冠五還不敢怎麼樣?現在最主要的敵人是羅兆榮。”
王安玉着急地說:“你叫我守這個老營,可軍事上的事情我什麼也不懂呀?怎麼守這個老營。”
韓行對他說:“軍事上還有張連長和錢連長,遇到戰事問問他倆怎麼辦。現在還有一個重要的工作,就是穩定住僞軍們的思想。要是8團來了,一切都化解了,要是8團不來,到了晚上的時候,我們必須得另想辦法。”
王安玉說:“現在我能做的,就是我們幾個區裡的同志,抓緊做做僞軍的工作,得把他們的思想穩定住。”
韓行點了點頭說:“你辛苦了。”
佈置完了後,韓行立刻率領着吳小明的一個排,還有李長江的一箇中隊,迅速向窯廠的南邊去找地方佈防。
窯廠的地界太大了,空闊的地方也太多了,這一個中隊再加上吳小明的一個排,稀稀拉拉的沒有多少人,顯得是太少了。韓行對吳小明和李長江說:“如果真打起來,就要依仗有利地形,步步後撤,不要和他們死打硬拼。”
吳小明點了點頭說:“這個事兒我明白。”李長江也對韓行說:“你說怎麼打,我就怎麼打,一切聽從韓司令的指揮。”
好在窯廠有許多的窪地,那是脫磚坯挖土剩下的地方。這就爲防守創造了有利的條件,就在窪地邊緣,韓行選擇好了第一處防守的高地。
這塊地方,離着後面的窯廠也不算遠,也就有二里多地,後面的迫擊炮正好能支援上。
羅兆榮知道韓行的隊伍有重型迫擊炮,這些重型迫擊炮能打5000米,所以羅兆榮避開了重型迫擊炮的射擊範圍,把部隊駐紮在五公里以外。
原來地下黨員給羅兆榮做工作的時候,羅兆榮確實是腳踏兩隻船,表現出模棱兩可的態度,這就給我們的地下黨員造成了一種錯覺,總認爲羅兆榮這個人可以爭取。可是隨着爭取僞軍的工作越做越大,越做越廣,羅兆榮的思想起變化了。
真要是全縣的僞軍起義成功,羅兆榮認爲,日本人真是饒不了他。你的隊伍都投降了八路軍,你這個總團的司令還能脫了干係!還有就是,自己要是投誠了八路軍,八路軍也不一定會饒了他。原因是,自己原來就幹過八路軍,以後因病脫離了部隊。
八路軍的政治部門最恨這樣的人,叛徒或者是脫黨、脫離部隊的人。
可是有些事情,也不能給日本人說,要是給日本人說了,一調查,原來和自己還有點兒瓜葛呀,那就更說不清了。所以羅兆榮就來了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靜觀事態的發展,一看全縣僞軍果然真要大起義了,他羅兆榮就要採取行動了。
羅兆榮的隊伍裡,還帶着一小隊的日本兵。本來武平縣城的鬼子兵就不多,也就是有一箇中隊,不能全部傾巢出動啊。羅兆榮給鬼子中隊長小森一說,小森就派了一個小隊的日本兵配合羅兆榮行動,當然,其中也有監視羅兆榮的成分。
羅兆榮看了看窯廠的地形,認爲確實是不怎麼好,別看這麼大塊地方,其實全是一些窪地,要是真鑽進了窪地裡,正好給八路軍當成了活靶子了。從窪地裡走到了頭,還有二米高的和懸崖一樣的豎直的坡,爬都爬不上去,又給八路軍造成了第二次的機會。
這個時候,羅兆榮又看到了一隊八路軍擋在了自己的前面。
小森派來的這個日軍小隊長叫小野,這個小野長得和個矬地炮似的,身子卻十分的結實,臉長得和個大南瓜似的,眼睛和鼻子卻是非常的小,再配上那個大嘴,露着兩排大馬牙,要多難看有多難看。要不是穿上黃色的軍裝,他的模樣真把人嚇了一跳,還以爲是個怪獸。
別看羅兆榮是個司令,而小野只是個小隊長,那級別差得不是一級半級,但羅兆榮認爲吃日本人的飯,就得服日本人的管,這也叫蘿蔔不大長在背(輩)上,只好涎着臉,對小野笑着說:“小野隊長,你看看這個仗應該怎麼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