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揹着降落傘跳傘,這不就成了神仙了嗎!部隊上不是不讓講迷信嗎,怎麼還能從天上跳下去?”這個新兵又問。
“這你就不懂了吧?”張文路又對其他幾個老兵說,“你們說說,是不是呀,揹着降落傘能不能從天下跳下去呀?”
“是的,是的。”幾個老兵紛紛給他做證。
這下子新兵信了,驚訝得張開了嘴。
張文路又教訓他說:“你跟着韓司令打上幾回仗就明白了。反正是跟着韓司令,什麼蹊蹺的仗就打了,就是沒有打過敗仗。”
新兵信服了,點着頭說:“下回要是再有南征的事兒,我一定跟着韓司令去見見世面。”
這個時候,韓行過來了,故意咳嗽了一聲。張文路一看韓行來了,馬上就要站起來給韓行打敬禮。韓行馬上用手按住了他,對他笑着說:“張連長啊,我也上你這裡來烤烤火?”
“那好!那好!”張文路趕緊給韓行讓出了一個地方,韓行就擠着坐在了他們中間。
拉了一陣子閒呱話,韓行對張文路說:“明天就要強攻羅莊了,這人羅莊怎麼打好?”
張文路想了一陣子說:“營長都給我佈置了,要是強攻的話,那就只能用**炸開幾條馬道,從馬道上進攻。可是要想炸開幾條馬道,那得多少**啊,我們的**不夠用啊,所以還得用鐵杴挖,洋鎬刨的,那得費多少力氣啊!要是有羅莊的人,給我們指引一下暗道,那就省勁多了。”
有的戰士提議說:“那就用火燒,不信燒不死羅兆榮這個小子。”
可是另一個戰士又否決了:“屋裡還有老百姓呢,弄不好連老百姓也燒死了。不行!不行!”
有的戰士提議說:“不就是羅兆榮這個壞小子嗎!我們有的是****,一頓炮彈把他炸死得了。他死了,這些僞軍們還不投降?”
戰士們七嘴八舌地提了許多的意見。
韓行在認真地聽着,仔細地整理着這些意見,把些有用的信息,慢慢地裝到了腦子裡。真是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人多力量大,辦法多,戰士們也有很多制服羅兆榮的想法。
在張文路這裡拉了一陣子破敵之策後,韓行又到衛生隊轉了一圈。
劉致遠的直屬團裡,由於只有衛生員,而沒有衛生隊,所以傷員經過簡單處理以後都送到了韓行的衛生隊裡來救治。
衛生隊就臨時在離羅莊不遠的花園村裡紮下了營。說是衛生隊,有點兒誇大其詞了,主要是由王小玲和櫻花兩個大夫,而且還是全能型的,內科、外科、五官科、皮膚科什麼都看。衛生員呢,也是臨時招募的女兵,經過簡單的培訓後,立刻上崗。
今天的戰鬥雖然很激烈,但是傷亡並不算重,原因是劉致遠團和韓行的部隊火力是十分的兇猛,壓得敵人是喘不過氣來。儘管這樣,還是犧牲了十幾名戰士,另外還有五六個重傷員,十餘名輕傷員。
韓行早就說過,無論條件再困難,也得建有野戰醫院,否則這五六個重傷員怎麼辦。冠縣根據地太遠,要是運到那裡去,黃瓜菜也涼了。死了有人埋,傷了有人治,這是最起碼的原則。在這個衛生隊裡,也是第二個戰場,不少頻臨死亡的傷員,在這裡獲得了新的生命。
韓行來到的時候,王小玲剛剛給重傷員做完了手術,正是一臉的勞累。她坐在一張椅子上休息着,慢慢地喝着一杯開水。王小玲見韓行來了,有點兒嘲諷地說:“你不是說免談嗎,怎麼又到這裡來了?”
對於女人的嘮叨,韓行不好和她計較。她能做那麼多臺的手術,挽救了那麼多戰士的生命,貢獻已經夠大的了。她就是朝着自己發幾句牢騷,說幾句怪話,那也是發泄發泄心裡的疲勞而已,完全沒有惡意。
韓行避開這個話題,問她說:“今天做了幾臺手術?”
“我和櫻花一花做了6臺。那些輕傷員,都由衛生員又給處理了一下傷口。”王小玲說。
“都成功了?”韓行問。
王小玲點了點頭,有點兒高興地說,“還行!也算成功吧。”
女人就得哄,韓行誇獎她說:“你和櫻花的技術是越來越高明瞭,真是妙手回春啊,成了我們醫療隊的臺柱子了。看來,真是爲我們的部隊做了很大的貢獻哪!”
作爲一名醫生,能親手挽救了那麼多戰士的生命,這也是心裡最高興的事情。王小玲說:“在你手下當兵,敢不盡心盡力呀,你還不知足,時不時的還來個免談,斷絕關係什麼的?你這個偉大的人物,我們得好好地恭維着你,巴結着你點啊!”
韓行跟她說話,真心真意,而王小玲給韓行說話,說着說着就下道了,全是一些嘲諷挖苦之詞。她說得再難聽,韓行也得忍受着,勸她說:“好好地休息吧,明天的活可能會更重。”
“你不再坐一會了,韓大司令,韓縣長,你是難得有時間到這裡來一趟的。要不是今天這場仗,恐怕你不會到這裡來的。”
王小玲又是西北風颳蒺藜,連風帶刺的。
韓行只好說:“我會常來的,你們太辛苦了,好好地睡一覺吧!”
韓行從衛生隊裡出來,直接回到了前線指揮部。
指揮部就建在了離着羅莊據點第一條壕溝不遠的一個地方。魯西的土質大部分是沙土和鹼土,所以土工作業不算太難。就在一塊平地上,挖了一個深坑,上面搭上了樹幹和一些葦箔,葦箔上面再蓋上了一層厚厚的黃土,就建成了一個臨時的指揮部。
至於指揮部能承受了多大的炮彈,就看上面土的厚度了。如果敵人沒有重炮,沒有空襲,一米半的厚度也算差不多了。
從這個指揮部裡,伸出了幾條戰壕,分別連接着各個部隊。
指揮部裡點着小小的油燈,王安玉已經來到了,正在和劉致遠拉着地方上支援前線的情況。王安玉見韓行來了,趕緊給韓行又說着羅莊的情況:
“這個羅莊啊,有些特殊,羅兆榮把他的親戚、宗族都拉攏住了。黨的建設有些針插不進,水潑不進,組織上實在是沒法發展。基本羣衆也叫羅兆榮給控制住了,人是隻能進,不能出,所以要想有人明天給我們帶路,恐怕很難。”
韓行早就派王安玉給想想辦法,能不能在羅莊的人裡頭,找個人做內應。看來,這個想法是解決不了啦!
韓行皺起了眉頭。
這時候,偵察隊長又來給韓行和劉致遠彙報情況,他報告說:“據我們偵察彙總,附近幾個據點的皇協軍暫時還沒有出兵的動靜。武平縣城的鬼子,也是吊橋高豎,安靜得很,好像也沒有出兵的意思。聊城、高唐、臨清、濟南的鬼子據偵察,暫時還沒有什麼情況。”
韓行又囑咐偵察隊長說:“現在不出兵,不一定明天不出兵。你們偵察人員一定要仔細地觀察着敵人的動靜,一有什麼情況,立即前來報告。”
偵察隊長答應了一聲,立刻又去執行命令去了。
敵人真的會見死不救嗎?羅兆榮真的會束手待斃嗎?此時的羅兆榮正在羅莊據點的中心炮樓裡,真是急得和熱鍋上的螞蟻似的。他正在羅莊據點裡上躥下跳,向各個據點裡不斷地求援,叫他們速速地來支援自己。
當初建這個羅莊據點的時候,他真是費了一番腦筋。他在八路軍的隊伍裡幹過,總結了八路軍根據地堡壘村的一些優點,現在幹上了皇協軍,又總結了鬼子據點的一些優點,還引進了徒駭河的河水,強制動員了附近十幾個村的民夫,拆了無數的民房,修建了半年之久,才建成了羅莊的這個據點。
韓行和劉致遠的直屬團進攻剛打響的時候,羅兆榮還有點兒自信,對他的參謀長羅小圈說:“哼,八路還想打羅莊,真是癡心妄想,沒有十天半月的功夫,他們甭想打下來。光這兩條壕溝,他們也得打一個星期。”
參謀長羅小圈還是勸告他說:“羅司令呀,聽說韓行的部隊裡有迫擊炮,那些迫擊炮好厲害呀,就和日軍的重炮一樣啊,我看我們還是小心點好。不如早早地向日本人求援!”
羅兆榮鼻子哼了一聲,滿不在乎地說:“要是羅莊的據點守不了十天半月的,那我們的據點就白建了。打幾天再說吧,打幾天看看不行,再向日本人求援也不晚。”
沒想到戰鬥才進行了一天,兩條壕溝被攻破,第一線陣地失守,就連第二線陣地羅莊圍牆,也被打得豁子溜牙的,賴以支持一線陣地和二線之地的四個角樓,也全部被炸塌了。士兵們傷亡慘重,死了一百多人,傷了一百多。
共產黨、八路軍擅長夜戰,不知他們晚上來不來進攻。如果來進攻,必然凶多吉少。就是晚上不進攻的話,如果明天進攻,按此推算,可能自己苦心經營的羅莊據點就要完了。所以羅兆榮趕緊叫參謀長羅小圈聯繫周圍的皇協軍。
電話線早就斷了,只能是利用自己手裡的電報機,利用總團長的身份,向周圍的皇協軍發出命令,叫他們速速前來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