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三大聲地喊了起來:“羅兆榮,放着日本人不打,卻來打我們八路軍,你們到底想幹什麼!?”
李大中早就火了,對着羅兆榮的隊伍吼道:“羅兆榮,你這個王八操的,有本事,單挑啊,你一個人讓着你們五個。你們這是幹什麼,玩陰的啊,玩陰的,老子也不怕你們。”
韓行一看不好,自己只有一百多人,他們卻有一個團的兵力,將近十比一呀!況且大平原上,什麼有利的地形也沒有,他們又是從三個方向包圍了自己。
“撤!”韓行對張小三說。
張小三指揮着警衛連,前隊變後隊,後隊變前隊,就要順着來時的路上撤回去。就在這個時候,來時的路上南孫一帶,又出現了頑軍一個連的隊伍,並且機關槍已經朝着自己的隊伍“噠噠噠……”地掃射了起來。
一時打得地上的塵土冒起了一個個的土泡。這些該死的頑軍,真是不打鬼了,而朝着自己的盟軍八路軍開起火來了。
頑軍們已封閉住了撤退的道路,從四面把韓行的隊伍緊緊地包圍了。
張小三一貫是鎮定自若,這個時候也有些着急了,對韓行說:“韓縣長啊,頑軍把我們包圍了,他們是想消滅我們呀!這些混蛋們,太無恥了——”
氣得韓行是大罵:“這些頑軍,是真敢做呀!錢連長呢!”
錢一飛早就等候多時了,這時對韓行大聲地喊了一聲:“在,請韓縣長指示。”
韓行對他說道:“朝着大段莊的頑軍轟擊,先給它30發炮彈嚐嚐。我就不信這個邪!鬼子我們都不怕,這些頑軍還能對我們咋滴。”
韓行又對張小三說:“迫擊炮轟擊完後,我們就從大段莊突出去。頑軍以爲我們必然要退回去,我們就偏不退回去,就在他們的窩裡插他們幾刀,看看他們能怎麼滴?”
張小三也大聲地吼叫着說:“是騾子是馬拉出來遛遛,就在他們的肚子裡捅上幾刀,轉上幾圈,也叫他們知道一下馬王爺的三隻眼。”
這個時候,大段莊的頑軍已經衝出了村外,正適合於炮擊。真要是他們縮在了村裡,真不能轟擊,怕傷着了老百姓。
錢一飛的迫擊炮排立刻對着大段莊的頑軍轟擊起來,一撥一撥的****向着大段莊的這股子頑軍轟擊了過去。迫擊炮快了能2秒鐘發射一發炮彈,30發炮彈也就是眨眼之間的功夫,只炸得頑軍們是血肉橫飛,一片一片地倒了下去。
韓行大手一揮:“衝過去——”
警衛連向着大段莊的這個頑軍營衝了過去,剛纔一頓炮彈,炸得這個頑軍營是鬼哭狼嚎,抱頭鼠竄,只恨爹孃少生了兩條腿。這下子一個連一衝,一下子就把頑軍的這個營給沖垮了。突擊步槍又“噠噠噠……”地不斷地響着,頑軍們頓時如鳥獸散,朝着四面逃跑而去。
佔領了大段莊,頑軍的四股部隊合成了一股,壓力頓時沒有這麼大了。韓行領着隊伍想繼續向北衝擊,這個時候,吳小明的尖刀排來報告說:“前面有一個營的隊伍又堵住了道路。”
韓行又到前面看了看,就在村北一里地的方向,大約有三百多人,全部穿着瓦灰色的軍裝,又在挖着戰壕,看來有長期防守的意思。
韓行一想,情況不妙呀,如果敵人有工事堅守,自己的一百多人衝過去,必然要受到損失。就是衝過了這道戰壕,誰知前面還有沒有敵人。與其這樣瞎碰亂撞,不如熟悉了敵情,或等到了天黑,再做打算。
想到了這裡,韓行對張小三說:“張連長,先佔領了段莊,堅守一下再說。”
張小三答應一聲:“是!”立刻佈置去了。
韓行又對交通員齊老慶說:“這個段莊,有沒有自己人,黨員或者堡壘戶啥的?”
齊老慶想了想說:“有的。這個大段莊去年發展了幾個。我領着你們去。”
齊老慶在前面帶路,韓行就在後面跟着,張小三不放心,叫李大中帶着幾個人保護着韓行。
齊老慶在村裡拐了幾個彎,到了一個破敗的小房前,一堵矮矮的土牆,可以看到裡面是兩間破舊的土坯房,門口是一個裂了很大縫隙的木板子門,也就是擋擋眼吧,連頭小豬都擋不住。
破板子門關着,齊老慶趕緊擂門:“段三歡,開門呀,開門呀,我是齊老慶。趕快開門——”
喊了一陣子,屋裡沒人答應。齊老慶罵了一句:“段三歡,你耳朵塞上驢毛啦,怎麼不開門呢!聽不見嗎?”
齊老慶見沒人開門,吱扭一聲,推開了大門。這一開門不要緊,大家都吃了一驚,院子裡亂七八糟的,水缸給砸了,鍋也破了,破碗渣子扔了一地。水缸裡有一股子臊味兒,不用說,給尿上尿了。面盆子裡給拉上了屎,臭得叫人得捂上鼻子。
再看了看院子角落,韓行又大吃一驚,就在大門一個揹人的地方,躺着兩個男孩子的屍體。一個三四歲,一個七八歲。
齊老慶最先受了刺激,跑過來抱住了一個小的,又要抱起大的,看着孩子先摸了摸身上,已經沒有了一點兒熱氣了,全都涼了。大的肚子上中了刺刀,渾身血淋淋的,小的頭受了重傷,看來是被摔的。
齊老慶最先是和一個孩子一樣嚎了起來:“我那大小哎……我那二小哎……唉唉唉唉……”
韓行雖然戰場上見過死人無數,但是看到兩個這麼小的孩子被屠,也是頭髮倒豎,渾身一陣冰涼,腦子有些麻木。
李大中是久經戰陣,殺過鬼子無數,但那都是敵人,應該殺的,見到這兩個可愛、幼小的孩子不測,刷地一下,抽出了大砍刀,罵了一句:“你奶奶的,有本事朝着鬼子使去啊!兩個孩子,哪裡惹着你了!”
屋裡緊緊地關着門。
他覺得屋裡陰氣太重,對後面的戰士使了一個眼色。那幾個戰士迅速地挺着刺刀,機警地躲開了衝着屋門的地方,從兩邊迂迴,接近了這兩間破屋。
李大中躲在門一邊,先豎着耳朵聽了聽屋裡的動靜。
屋裡就和死了一樣,一點兒動靜也沒有。
李大中輕輕地用刀尖順着門縫插進去,把門輕輕地撥開,然後一閃身衝進了屋裡,舉着刀在找着惹禍的敵人。只要是見了他,決不留情,一個人做下的孽,要十個人頭來償還。
幾個戰士也衝了進來。
李大中掃了一圈,沒有發現敵人,牀上一個赤身裸體的女人倒叫他吃了一驚。這個女人披散着頭髮,仰面直挺挺地躺在了牀上,瞪着一雙呆呆的毫無生氣的眼睛,白色的身體上佈滿了一道道紅色的血痕,兩腿撒拉在牀下,就在她的**,插着一把明晃晃的刺刀,早已淌下了一大片的鮮血。
牀上用一溜紅色的鮮血寫着:“這就是XXX女人的下場!”
看到了這被殘害的女人,看到了這溜血字,李大中倒吸了一口涼氣,好久好久,沒有喘上氣來。
齊老慶衝進了屋裡,他先是看到了牀上躺着的女人,他又受刺激了,大聲地叫了一聲:“我那弟妹哎,唉唉唉唉……你這是怎麼了……作孽呀,三支隊……我日你姥娘……唉唉唉唉……”
韓行看到了這幅慘景,什麼事情都明白了,趕緊找了個單子給這個女人蓋上。只覺得一股子涼氣在渾身竄着,身上拔涼拔涼的。
齊老慶嚎了一陣子,忽然想到了段三歡,說了一聲:“我那三歡兄弟呢,我那三歡兄弟呢!”
李大中知道,還有一個屋裡的主人沒有找到,只得又小心翼翼地挺着砍刀,向裡屋尋去。他先用砍刀慢慢地挑開了門簾,發現裡屋沒有人,只得進了屋,就要四處搜尋。
就在他剛剛站到了裡屋門口的時候,一個重重的身影朝着他一下子砸了過來。李大中機警地一閃,然後一個擒拿,把他控制在手中。等他控制了對手,突然大叫了一聲,丟下了那個人,一下子跑了出來。
李大中殺人無數,見過的死鬼了當然也是無數,但是這個死人,睜着一雙恐怖的眼睛,一張恐怖之極的面孔,還是把他嚇着了。他一下子躥了出來。
又撲進了兩個戰士,才發現,這李大中擒住的原來是一具死屍。
死屍被擡了出來,這個人身上沒有血,只是脖子深深的凹進去一道深痕,不用說,這是被繩子勒斃的。
齊老慶看了一眼,又嚎了起來:“我那大兄弟呀,唉唉唉唉……你一家四口……唉唉唉唉……死得好慘呀,三支隊呀……不是人呀……”
韓行是怒火胸中燒,渾身顫抖起來,但覺得這還不是悲痛的時候,大段莊此時恐怕已經被敵人四面包圍。當務之急是找到本村的同志,瞭解一下最需要知道的情況。
韓行打斷了齊老慶的哭聲,對他說:“還有沒有其他的黨員,我們現在急需要幫助。”
齊老慶擦了擦眼淚,停止了哭聲,對韓行說:“韓縣長,給我一支槍。”
韓行對他說:“你要槍幹什麼,現在需要找到我們的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