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柳娃子說裡面有東西來了,我忙緊張的朝那小道里頭望去,可入眼卻還是一片漆黑,半點其他動靜都沒有,心裡暗暗鬆了一口氣。
正想拉着長生問他要不要先動手將柳娃子制住再說其他的,可一轉眼,卻見他全身已經佈滿了牽魂引的黑線。
而一邊姚老道,小吳和魏燕還在看着柳娃子啃那肉藤。
我忙走過去看着長生,輕聲道:“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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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噓!”長生將食指輕輕一豎,對我指了指外邊道:“那些蛐蛐剛纔還好像都很害怕,可現在我卻感應不到它們了!”
“那是?”我心裡一驚,如果有人佈下的蠱自己都感應不到的話,只有一個可能,有一個比他蠱術更高的人控制了這些蠱蟲。
可長生的蠱術已經超出了苗老漢,更有巫術相輔助,現在能在這巫蠱之術上比過他的人少之又少。
只見長生雙掌緊貼着地面,牽魂引的黑線全部都滲入都地面下去了,可他的臉色都越發的蒼白。
看着他暫時不會有事,我忙扭頭去看柳娃子,只見他依舊是咬一口肉藤,又朝小道里面張望了一下。
“你沒來嗎?我都好久沒看到你了,你教我的東西我都學會了!你答應過我再教我的!”柳娃子復又重重的咬了一口肉藤,眼裡全是清澈的渴望映着月光說到。
“譁!譁!”
他話音一落,小道的樹林裡猛的傳來一陣樹枝的碰觸聲,裡面還夾着一個人沙沙的腳步,不緊不慢的從樹林裡朝外走來。
我雙手一緊,死死的握着幾張符紙,這可是我現在唯一能保命的東西了,雙眼瞪得發酸,肌肉都緊繃着發痛了。
心裡暗想只要有什麼東西出現,不管是人是鬼是妖是魔,直接就是兩張符過去,再扔一條捆仙繩,縛住再說。
“噗!噗!”
我正等着,猛的地上竄出幾個巨大的藤蔓,夾着溼潤的泥土一下子就將我的雙腳給綁住了,我還沒來得及發聲,那些藤蔓飛快的朝上一溜,就瞬間將我整個人都綁了個結結實實。
跟着一邊的長生猛的“哇!”的大叫一聲,一口黑血就從嘴裡噴了出來,立馬就暈倒在地,他身上牽魂引的黑線飛快朝四周散去。
跟個過程連眨眼的時間都沒有,等我回過神來,就只聽見一個帶着濃濃的泄氣一般的口音道:“秦老不死的這一派居然還有人出來,老是搞這些小把戲,有什麼意思嗎!”
那些藤蔓帶着濃濃的腥味,完全沒有半點正常藤蔓的清新味道,有幾根慢慢的游到了我臉上,我聞着那讓人作惡的味道,又聽着對太師父的不敬,心裡就一陣翻騰,卻只得僵着全身在地上慢慢的打了個滾,費力的瞄着跟我一樣被綁成直筒糉子的姚老道和小吳。
被那藤蔓勒得都快胸悶了,靠着一點腰力努力的扭了兩下這才轉過身去看,只見一個穿着一身卡其色的勞工裝,帶着一個藍色一次性口罩的矮小中年男子站在柳娃子的身邊,正用腳用力的踩着那幾個紙人。
那幾個紙人這會已經完全沒有了人的模樣,在那中年男子幾大腳的踩踏之下,完全露出了紙人的本形。
而柳娃子卻愣愣的拿着一條肉藤盯着我們,臉上全是怒意,見我看過來,他恨恨的盯了我一眼,將手裡的肉藤一扔就朝我跑了過來。
我可不認爲柳娃子這麼急的衝過來是爲了救我,只怕他現在想趁我已經綁成了糉子先咬上幾口,嚐嚐我這個全肉糉子是不是合他的口味。
柳娃子一跑近,我就發現他的眼裡這會已經完全沒了眼白,眼球裡純純的白色夾着血絲,看着讓人發怵的朝我冷冷的笑着。
“一個破紙人還想用來騙人!”那矮個子男人朝着那些紙人又是重重一腳。
“棺材女!”柳娃子一把將我摁在地上,露着還夾着鮮紅的汁液的牙朝呵呵一笑道:“聞着味道真好!”
說着張嘴就要朝我從藤蔓中露出來的脖子咬去,我心裡猛的一驚,情急之下用力的尖叫道:“柳娃子!你還不回去洗碗,你媽等下就要來罵人啦!”
從進柳娃子家裡我就一直猜想,一個孩子能在家裡一直忙個不停,而且小心得連氣都不敢喘,那就肯定是他那個已經死了的寡婦媽有很大的關係,從剛纔他說話中我也能猜出個大概,情急之下也只有希望這一招能攝住這個因爲人家說他兩句就將人搞得一頭撞死還呵呵笑的娃子。
果然我那話一出,柳娃子朝我張着的嘴猛的就是閉,雙眼立馬有一道黑氣閃過,一又原本只見眼白的眼立馬從中散出一點點的黑氣慢慢凝結成瞳孔。
他雙眼裡飛快的閃過一絲絲的懼意,朝四周看了看,立馬小心地道:“我今天的碗都洗了,豬也餵了,雞鴨都關了的。沒有事了!我都做完了,做完了!”
我一見有效,用力的瞪了他一眼,接着用盡全身的力氣大聲的尖叫罵道:“那還不回家去睡覺,在這裡做什麼?等着讓你媽來找嗎?”
原本一直在扭動着的小吳朝有輕輕的噓了幾聲,可能是讓我不要太囂張了,柳娃子可不是正常貨色。
我並不理他,只是冷冷的盯着柳娃子,臉上全是怒氣。
柳娃子朝四周看了看,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一臉茫然地道:“衣服髒了要捱打的,晚上不能太晚回去,她還有事讓我做的,可也不能太早回去,現在家裡有人,我要……我要……”
“現在這麼晚還不回去,你還要什麼要!回去將自己的衣服洗了!”我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事情要做的了,剛好見他拍着衣服,忙又大喝道。
“我不能太早回去的,家裡有人――-”柳娃子小心的朝我回了一句,復又用力的拍着自己的衣服,張望着四周。
我見他已經開始出現混亂,忙趁着他發愣,心裡暗念經文,朝一邊的魏燕招手指着我兜裡的符紙。
魏燕這個鬼妹子,從我們被綁住之後,就被嚇得愣愣的飄出了好遠,這會見我訓柳娃子纔敢走進一點。
我勾了半天手指,也沒見魏燕有動作,費力的扭頭
一看,卻見她滿臉緊張的看着前面,而一邊的姚老道也朝我使着眼神瞄前頭。
慌忙扭頭一看,只見那矮個子男人已經走到了我佈下的圈子的旁邊,瞪着一雙三角眼怒氣衝衝的盯着我。
“我不能早回去的,不能,要等他們走了之後――”柳娃子還在一個個自言自語,一臉茫然的看着那條小道。
“你媽都死了,連屍體都被你吸乾了,你還怕她個鬼啊!”矮個子男人掄着巴掌用力的朝柳娃子頭頂一扇,大罵道:“爛泥扶不上牆,虧我還設下蠱藤爲你引着屍血養着你,到現在還他媽的怕你那個死媽!”
我聽着他說話好像鼻子都漏氣一般的口音,如果不是我耳力好,還真聽不清他說的是什麼。
柳娃子被他一扇,立馬就清醒了,雙眼滿是怨恨的瞪了我一眼,用力的朝我哧了一下牙,大有咬有兩口泄憤的意味。
“哼!你就是黑瞎子搶走的那個棺材女?”那矮男人猛的將柳娃子往後面一撥,冷冷的看着我道:“怎麼,陰龍沒跟你一塊來?”
我聽他提到陰龍,腦中猛的有什麼閃過。
當年周標說將他娘要去活着打斷所有骨頭活着直葬在槐樹下面的是一個蒙着臉的人,而且他可以確定是一個沒有鼻子的人。
而且聽師叔說,他的鼻子很有可能就是因師父纔沒有的,連師父的眼睛好像也跟他有很大的關係。
“你是那個陰龍的主人?”我性子雖急,可我向來識實務啊,可不敢明着說他沒鼻子。
沒鼻子男朝我哧了口氣,復又用腳踢了踢我的臉道:“黑瞎子沒敢跟你講他的眼睛怎麼瞎的吧?”
“沒說!但師父說陰龍的主人的蠱術肯定是很高明的!”我忍着一口氣,費力的仰頭朝他表達了一下善意。
“妹仔還很會說話哈!”沒鼻子男很是受用,彎腰看了看我道:“那個黑臉的伢子是不是苗老漢的徒弟啊?”
“不是!”我想都沒想,立馬否認。
以苗老漢這貨不討喜的個性,估計沒有幾個人受得了吧?也只有師父這個濫好人才不記恨他當年差點將我搞去做紙人。
“不是還會做紙人?這伢子還會牽魂引,那就是羅婆子的後人咯?”沒鼻子男用鼻子冷哧了一下,轉身就朝長生走去,似乎對於長生會做紙人很是有意見。
我見他一扭頭,忙朝身後的魏燕用力的眨眼,手指拼了命的朝外翹出又扭過一個指節指着我褲兜。
魏燕現在可是實打實的靈體,如果不是天生陰陽眼,或是跟長生一樣算是死人的話,一般人可是看不見她的。
“噝!噝!”我見魏燕還只顧看着沒鼻子男發愣,忙裝作吸氣朝她用力的噝了幾聲。
魏燕被我嚇了一跳,立馬扭頭看了我一眼,見到了手指,復又小心地瞄了瞄前面的柳娃子和沒鼻子男,確認他們真的看不見她之後,忙飛快的將手伸到我兜裡。
“啊!”她手一伸進去,猛的尖叫一聲,整隻手立馬就被符紙灼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