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一片沉寂。
花文逸沒有再問林曉說的是不是真的,因爲林曉提到一個人,世子爺,林曉是不可能知道那日跟着夏文中來到花府的人是世子爺。
也就是說,她能知道世子爺,就說明她說的是真話。
世子爺殺了他娘?
他娘說就算你殺了我,也阻止不了他們父子見面,這又是什麼意思?
花文逸心裡頓時亂起來。很多事情纔剛剛理清楚,又被林曉一番話全部否定了。
世子爺爲什麼千里迢迢來安和殺他娘?
他娘嘴裡的父子,子指的一定是他,可父是誰,他的父親不是花文瑞嗎?族長才剛剛把這個驚天秘密告訴他,他也剛接受大哥就是自己的親生父親,在這一刻,卻又糊塗了。
星眸染上水霧,水霧漸漸淡去,顯出一片猩紅。
不管他是世子爺還是王爺,無緣無故殺了他的親孃,就一定要付出代價。
“二少爺。”林曉擔心的望着花文逸,他怎麼一句話都不說,他不應該說點什麼嗎?
這個時候,林曉還不知道花夫人就是花文逸的親孃,還不明白他爲什麼會有這麼沉重的悲痛。
“你是說。母親跟世子爺好像是舊識?”花文逸眉頭一跳,突然想到一點,母親是一個鄉下女人,一直生活在安和,怎麼會世子爺是舊識?
任花文逸想破腦袋,也沒想明白這一點。
“我是這麼感覺,不過我也不能肯定。”林曉遲疑着說,那晚她緊張的兩腿發軟,即使當時聽到他們的談話,一緊張,過後也忘記的差不多了。
終於把藏在心裡該對花文逸說的話,全部說出來了,林曉心裡舒坦多了,人一放鬆,就感覺到傷口的疼,感覺到全身一點力氣也沒有,更重要的是,渴。
花文逸完全沉思在自己的思緒中,突然聽到嘭的一聲,他擡頭。原來是林曉睡着了,頭一歪,碰到牀板的聲音。
花文逸站起來,走過去,這才發現林曉臉色有些不對勁,蒼白中泛着一絲潮紅,他暗叫一聲不好,伸出手去探拭林曉的額頭。特別燙手。
林曉發燒了。
花文逸緊蹙眉頭,這個時候,花鳴已經趕過來了,爲什麼到現在還沒來?
“水,水。”
花文逸倒了半碗水。扶着林曉坐起來:“嫂子,喝點水。”
林曉燒的迷迷糊糊,看到花文逸的臉,嚇得往後一縮。她現在發燒一點力氣都沒有,眼看要往牀下栽去,被花文逸一把抓住,他沒有辦法。只好坐在她身邊,用手圈着她的身子,另一手給她喂水。
半碗水喝下去,林曉冒煙的嗓子才舒服一些,她想睜開眼睛,卻怎麼努力也睜不開,模模糊糊中,有人輕柔的把她放到,再給她蓋了被子,還站在她牀前發出一聲長嘆。
是誰在照顧她?
外面,花鳴站在花文逸身後,稟報來晚的原因。
“我跟蘭花好不容易纔甩掉來人,從城南繞到這裡來的。”
原來花鳴不是來晚了,而是走到半路,他察覺到有人跟蹤他們,他故意帶着蘭花改去城南。在城南巷子裡繞半天,才甩掉跟在他們身後的那個人。
“收拾收拾,我們回府。”花文逸聽完,沉思片刻。沉聲說。
“回府?少爺,要是他們再去花府行刺?”花鳴遲疑着問。
花文逸怎麼可能沒想到這一點,就因爲這樣他纔要回府,出事也要在花府出事。花府裡還住着一個夏文中呢。
現在他跟林曉都在外面,出事之後,那麼漁翁得利的只有一個人,就是夏文中。
“我倒是希望他們去花府行刺。”花文逸的話,把花鳴說的一愣一愣,不過對花文逸的話,花鳴向來聽從。
花府。
“文逸,到底是怎麼回事?表嫂怎麼會突然發燒?”夏文中看着花文逸問。
花文逸淡淡的:“我昨天喝多了。嫂子跟花鳴過去看我,不料文逸閣招賊,傷到嫂子,還受了驚嚇纔會起燒。”
“文逸閣也招賊了?安和最近怎麼了。怎麼到處招賊,也不知道劉大人這父母官是怎麼當的,明日我再去催催他。”夏文中緊蹙眉頭。
他很想去看看林曉,可他的身份不可以去她的房間,所以他再關心林曉,也能問問花文逸,或者讓夏全去找蘭花打聽。
不知道爲什麼,夏文中總覺得把林曉一個人留在花府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可是他的立場,他一句話也不能多說,只能趁着他在花府,給林曉多一些幫助。
花文逸面色淡淡,狀似無意道:“我記得表哥當日來,應該還帶來一位貴客吧,只是不知道這位貴客爲何又不在花府住了?”
夏文中先是一愣,繼而恍然。肯定是花夫人告訴花文逸,世子爺在花府,他只跟花夫人說過。
“花府出事,他不好再打擾,就離開了,連我都沒告訴去哪裡了,你說這世子爺若是有個閃失,我這條小命。可就難保嘍。”
說起這位隨心所欲的世子爺,夏文中頗爲頭疼,到現在不見人影,不過幸好沒聽說安和又出什麼事情。他應該是安然無恙。
花文逸滿腹腔都是恨,可嘴角卻翹起一抹絢麗的笑容:“我相信世子爺敢到安和來,一定是有備而來,去哪裡,也應該是有備而去,表哥就不要擔心了。”
“文逸說的極是,不擔心。”夏文中不願意跟花文逸過多的談論世子爺,還有。他心裡牽掛着林曉,卻不知道找什麼藉口才能去看看林曉,上次的事,他心裡有感覺。
無父無母,還沒圓房就成爲寡婦,這在中夏國,也是第一例,一想到她要在花府就這樣孤零零的守一輩子,夏文中的心裡就不是滋味。
也許正因爲他所看到的林曉,不哭哭啼啼,也沒有抱怨過一句,才更讓他覺得憐惜。
花鳴疾步從外面走進來,先是對夏文中行禮:“文中少爺好。”再急急對花文逸說:“二少爺,蘭花說少奶奶老是做噩夢。”
“老是做噩夢?”花文逸站起來,一定是昨晚那一幕嚇到她了,其實不光是自己跟?衣人,還有更久之前的那件事,給她心裡也留下陰影,還一直不敢說出來,想想她一個弱女子,心裡居然藏了這麼大一件事,若無其事到現在,實屬不易。
“文逸,我隨你一起去看看錶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