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說這麼一句?”聽完花鳴詳細稟報,花文逸心裡有股隱隱的怒火,強忍着問。
花鳴飛快的望了花文逸一眼,低應:“是的。”
“知道了,你下去吧。”
花鳴退下去了,花文逸無心看書,走到窗邊,雨後的院子,格外清新,這股清新讓他情不自禁想起林曉,她不美,卻有着獨特的氣質,吸引他注目。
他一遍又一遍告訴自己,夜晚去看她也好,讓花鳴送吃的也好,絕對不是因爲他對她在意,而是因爲他恨她。
即便是恨,也只是自己心裡知道,她面對花鳴送去的東西,不應該感激涕零嗎?
這個女人,似乎一點也不知道感激別人,把她從火裡救出來,她一聲道謝都沒有,反倒是前夜,她擅自到書庫被逮個正,他其實是想試探試探她,他沒想到她識字,所以才說讓她選了書帶去三窪地,沒想到她歡喜不已,居然跟自己道謝,倒是沒看出來,一個賭鬼的女兒,居然這麼愛讀書。
遠在三窪地的林曉,並不知道花文逸在琢磨她,望着被攤在桌上的食物,她驚奇的發現,居然有一隻燒雞。
林曉撕下一隻雞腿,大口啃着,若是在來一瓶啤酒,配上這外面的美景,可真是賽神仙的生活。
她記得花文逸在林大生質問下的回答,他只是爲了花文瑞的頭七她能夠安然無恙的出現,纔對她這麼照顧,所以,這幾日,他一定還會讓花鳴給自己送吃的來,那面前這隻燒雞,自己就不需要省着吃。
林曉大快朵頤,啃完最後一塊雞骨頭,滿意的拍拍肚子,總算是吃了一頓有營養的飽飯。
午後的小島,在陽光照曬下,似乎要冒煙。
“好熱。”
林曉走出木屋,四周沒有一棵大樹,沒有遮陰的地方,而往後的日子,是一天比一天熱,住在這裡,可真是要準備很多東西,早知道在花鳴走的時候,叫他下次幫自己帶個漁網來。
林曉低頭,地上的艾草被燒的亂七八糟,真是可惜了這上好的艾草,不過想到已經被消滅的蚊王,她又覺得這些艾草焚燒的值得。
屋裡還有很多半乾的艾草,夠自己用幾日,但是要想辦法讓艾草繼續生長,否則彈盡糧絕之後,該如何防蚊,夏天漫長的很。
林曉又忙碌起來,把稍遠一些艾草,移植到木屋附近,剛下過雨,泥土鬆軟,就算她用手,也很順利的移植一大片艾草過來了。
今晚蚊蟲應該比昨夜少很多。
果然,夕陽西下,夜幕又要降臨的時候,空氣中嗡嗡聲音明顯少了很多。
“太好了,這一戰,勝利了。”林曉對自己做了一個加油的動作,站在木屋前,望着眼前的一切,突然想到,自己應該多問花鳴要一些東西,再移植一些樹過來,把三窪地建成一個度假基地,這樣自己就算在這裡呆一輩子,也悠閒自在。
她走回木屋,拿起一根木棍沾了艾草灰汁,在牆壁上寫下自己想要的東西,一氣呵成之後,纔想起來,花文瑞頭七之後,花文瑞不知道又會怎樣處置自己,坐在牀頭望着牆壁上的字發呆。
“都說了要問問他,爲什麼這樣討厭我,怎麼就忘記了呢?”林曉拍拍額頭,再見到花文逸,她一定問這個問題。
這一夜,林曉睡得比昨夜踏實多了。
睡夢香甜的她,自然想不到,她的睡姿被一個人全部看在眼裡。
花文逸很想管住自己的腳,可是半夜十分,又忍不住使出輕功飛來三窪地,林曉這個女人引起了他的好奇心。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多瞭解這個女人,才能更重的打擊她。
他在心裡這樣告訴自己,才又一次來到三窪地。
花鳴說她白日燒了大半個島嶼,是爲了燒死蚊王,讓這個島上的蚊蟲消失,他覺得好笑,她以爲她是誰,她燒了島嶼,就可以讓蚊蟲消失?
大哥要來三窪地休養,最擔心的就是這些蚊蟲,找了很多人想辦法,最終才決定在島上種艾草,只是艾草種好了,他也沒讓大哥來冒險。
有大哥在,花府對他來說,還是家,大哥不在花府,他就覺得那裡跟自己沒有什麼關係,這些年,他在安和街上有自己的鋪子,足夠文逸閣供給,就算脫離花府,他也可以養活文逸閣。
只不過這些,他沒跟大哥說過。
小時候一次無意間聽到他跟花夫人的對話,一直藏在他心裡,那一年纔會借出來精心讀書考功名買了文逸閣的院落,其實,他有他的打算,花府不是他的家,他要有屬於自己的地方。
大哥在娶親前一晚,還握着他的手,問他可有喜歡的女子,讓花夫人給他做媒,他看不上安和的所有女子,她們走不進他心裡,至於他想要什麼樣的女子,他其實也不知道。
他以自己年紀還小,搪塞大哥,大哥嘆息着說:“我若不是臥病多年,現在也早就成親生子了,你待到成年之時,趕緊成親生子,花府纔會有希望。”
沒想到那一晚成爲兄弟倆的訣別夜,花文逸瞪着林曉,眸光微閃,似有淚光。
是她們一起害死大哥,他絕對不可以放過她們。
既然林曉這麼喜歡待三窪地,那就讓她一直一直待在這裡好了,大哥沒有完成的夙願,就讓她來完成。
花文逸轉身,卻被牆壁上的字吸引了。
看完牆壁上的字,花文逸更加震驚,林曉不但識字,還會寫字,這在整個安和城,也是非常罕見的事情。
安和女子,會女紅刺繡居多,會讀書識字卻沒幾個,林曉究竟是跟誰學會讀書識字的呢?
而且她的字體,利落簡單,卻又是明快的線條,就像是她的人,在這島嶼上,居然露出的是陶醉,興奮的表情,花鳴形容給他聽的時候,他根本就不相信,可是看到這些字,他突然就相信了。
她在這裡過得很自在,對剋夫克父的評價不怨恨,對未來的寡婦身份不發愁,甚至心裡明知他對她幾次對她是存心捉弄,居然也不抱怨,她是裝若無其事的樣子,還是說......
她根本不是林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