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上一世的軌跡, 晏褚來到了他出車禍的地方。
再過五分鐘,再往前走一百米。
晏褚看了眼手錶,此時路上的行人並不算多,因爲天色也暗了, 許多人都趕着回家吃飯,來去匆匆的。
他算着時間,每一步都按照上一世的步伐,因爲不清楚那件事還會不會發生, 晏褚只能儘可能的還原那一天發生的所有事。
“二十, 十九……”
晏褚嘴裡倒計時, 在他念到十七的時候, 拐角處忽然無視交通規則衝出來一輛貨車,直接就撞向站在人行道的他,晏褚早就有所準備, 以最快的速度閃避開,貨車撞進了一旁的綠化帶裡。
駕駛位上的人似乎沒想到晏褚的反應力那麼快,剛剛那一下還能說是意外,這時候要是再扭過頭去撞晏褚, 這可就是故意謀殺了。
想着自己賭博欠下的那筆錢,現在不死將來也會被高利貸的人打死,而殺了眼前這個男人,他的家人就能拿到一百萬, 足夠他們躲到沒人認識的地方重新生活。
男人深呼吸了好幾次, 面部赤紅, 幾乎不多做思考就倒車,將車開離綠化帶,朝晏褚衝過去。
晏褚早就防着這個不知道被誰僱傭的司機一擊不中再來第二擊,朝着人羣疏散的地方跑去,免得傷及無辜。
這一幕讓圍觀的市民都驚呆了,那個司機就是□□裸的故意殺人啊,離得遠比較安全的圍觀羣衆馬上拿起手機報警。
司機也意識到要是不能殺了晏褚,警察就要來了,不管不顧踩上油門,朝晏褚衝過去,眼見着他被堵到牆角快撞上,圍觀的人都下意識捂上眼睛了,晏褚雙手掛在一旁的窗沿上,靈活的跳到上窗臺,在車子撞到房子的一瞬間,藉機跳到了車頂,毫髮無傷。
這驚險刺激的一幕讓圍觀的羣衆嚇了一大跳,看到晏褚平安無事才鬆了口氣。
這時候那輛車子已經大半個身子撞進了那棟房子裡,車裡的人也承受了這猛烈的撞擊,滿頭鮮血,意識喪失,昏迷不清。
“晏褚,你是晏褚?”
剛剛跑動的太激烈,口罩早就掉地上了,在附近的圍觀者看到那個兇狠的司機沒有了戰鬥力後,就自發開始靠近,很快就有人認出了晏褚。
他那部電影最近可不是一般的火,大街上出現了一個差點被謀殺的明星,要不是警察來的及時,晏褚都沒發脫身。
但是在他被警察帶離後,消息還是很快傳遍了整個網絡,這件事實影響太惡劣,當時的視頻都被圍觀者拍了下來,要不是晏褚反應夠快,身手夠好,恐怕他早就死了。
是誰和他有深仇大恨要殺他?晏褚現在究竟又怎樣,這是網友和他的粉絲最關心的問題。
當鍾黎接到晏褚差點遇害的消息時,一向堅強的女人差點沒昏過去,幾乎沒有多做考慮,就匆匆忙忙趕去了他所在的醫院。
當時爲了躲避撞擊,他跳上了那幢房子的窗臺因爲防止小偷,撒了玻璃渣,晏褚的手撐在上面的時候,被割得鮮血淋漓,現在正在醫院包紮。
鍾黎趕到醫院的時候,外面圍了一堆的記者,看到這個天啓的大老闆都出現了,就和蒼蠅叮上肉一樣,全都圍了過來。
“鍾總,請問到底是什麼人想要謀殺晏褚,是因爲他得罪過什麼人嗎?”
“鍾總鍾總,你能讓晏褚出來和我們說幾句話嗎,我們想要採訪一下他當時的感受。”
“鍾總……”
一羣人圍着,鍾黎幾乎舉步維艱。
“夠了!”
鍾黎現在都快急瘋了,哪裡還有耐心和這些記者糾纏。
“首先,晏褚是整件事情當中的受害者,現在他受了傷,還在醫院裡救治,我不會也不能讓他出來給你們開記者招待會,其次,這裡是醫院,許多人還要進去看病,你們堵在這裡,是對他人生命安全的不負責任。”
鍾黎義正嚴辭的說道:“現在我要進去探望受傷的員工,還請你們讓開。”
她的氣場太強大,一番指責讓記者們都愣住了,鍾黎的保鏢見狀很快就幫她開出了一條到來。
“鍾總,請問你和晏褚到底是什麼關係,爲什麼那麼緊張對方的事情?”
回過神來的那些記者很快又追着鍾黎跑了過去,只是被已經在醫院外拉起一條防線的保鏢擋住了,他們拿着話筒,朝着只剩下一個背影的鐘黎問道。
只是普通的老闆和員工,用得着那麼憤怒嗎,鍾黎可是第一時間趕來的,晏褚的傷又不重,兩人的關係,很耐人尋味啊。
在場一個記者靈光一現,忽然間翻出以前拍攝的一張照片來,正是晏褚第一次陪鍾黎去參加晚宴時的那張只有背影的照片。
記者比對晏褚的身形,怎麼瞧都是同一個人啊。
他深呼吸了好幾次,悄悄從擁擠的人羣裡離開,他覺得自己或許發現了一個驚天大料了。
*****
“醫生,手傷成這樣不影響我做菜吧?”
晏褚有些後悔當初用了右手,要是用左手,現在就沒那麼麻煩了。
“傷成這樣就別做飯了,最近吃點外賣,手也要少碰水,都快紮成馬蜂窩了,後期不注意,可能會留疤的。”
大夫覺得自己眼前這個明星還挺有趣,用雙氧水處理傷口也好,縫針的時候也好,就沒聽他哼過一聲,絲毫沒有他想象中明星該有的嬌氣和挑剔,倒是個好相處的人。
記得自家閨女還挺喜歡他的,到時候要個簽名。
“那不行啊,我喜歡的人就愛吃我做的飯,點外賣她不愛吃,吃的就少,好不容易養好的胃又得糟蹋了。”
晏褚看着自己被包成糉子的右手,無奈的說道。
“聽醫生的話,在你的手恢復之前,不準再碰水,之後的一些活動代言我都幫你停了,你好好給我呆家裡休養。”
鍾黎進來的時候眼眶都是紅的,她瞪了那個不讓她省心的小男人一眼,然後趕緊和醫生打聽之後要注意的事項。
那醫生不怎麼了解娛樂圈的事,就連晏褚也是因爲閨女喜歡才知道的,根本沒認出來眼前的人是誰,只當她是晏褚的女朋友,還覺得眼前這倆人男的帥女的美,看着還挺般配。
最主要年輕點的那個男孩看上去有些跳脫,女朋友穩重一些,正好能壓壓他。
“怎麼回事?”
好不容易用了一招瞞天過海從醫院後門離開,坐在車上,鍾黎朝晏褚問道。
“不清楚,警察說那個男人醒來什麼都不肯說,只說自己喝多了,不過我覺得沒那麼簡單,我懷疑一個人。”
晏褚不相信對方的供詞,思來想去,還是蘇燦最有嫌疑。
鍾家早些年可是混黑的,這些年洗白了,可晏褚不信開着大公司,鍾家還真能徹底不沾這個了,這件事要查的話,還是讓鍾黎出手最好,而且如果真的和蘇燦有關,也能徹底讓蘇燦對他厭惡。
因爲晏褚詳細描述了白天和蘇燦在酒店裡遇到,對方看着他的那個詭異眼神。
對於他的話,鍾黎選擇了無條件的相信,馬上就打了一個電話,讓手下的人去查。
鍾黎的手段自然是沒話說的,很快那個死咬着不肯開口的司機,在拘留所呆了幾天後,就什麼都招了。
原來他開車撞晏褚,都是有人僱傭的,他不知道僱傭他的人是誰,對方在他指定的地點給了他十萬塊現金,並承諾事成之後再給他尾款,如果他死了,他會將那筆錢錢交到他的親人手上,如果他不辛被抓,在風聲過去後,他也會安排好他家人的生活。
原本那個賭徒是真的打算瞞下去的,可是拘留所的日子實在是太難捱了,不知道爲什麼來了四五個人,跟他關在同一間房間裡,那些人有各種各樣的法子折磨他,偏偏在警察面前,又表現的比任何人都好,最讓那個賭徒害怕的,就是那羣人中的一個高壯男人,他有那種噁心的癖好,每天就盯着他的屁股看,眼神瘮人,他是一刻都不想和那些人待下去了,至於錢不錢的,他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他還算聰明,將那個電話錄了音,雖然對方使用了變聲器,可是現在技術發達,很快那段錄音就被還原,加上當時他指定的送錢場所附近的攝像頭,幾經排查,警察就鎖定了蘇燦,加上對方那段時間正好從自己的戶頭上取出了十萬,這下子人證物證俱在了。
警方很快就用僱傭殺人未遂的罪名逮捕了蘇燦。
這個案子受到了許許多多媒體的關注,幾乎是蘇燦被抓的第一件事時間,網絡上就已經刊登出了這則消息。
網友們對蘇燦的認識不多,唯一一次對方出現在大衆視線中,就是因爲和鍾氏總裁的緋聞,雖然最後證明兩人的事只是總裁的過去式。
蘇燦僱人殺晏褚,這聽上去讓人覺得有些莫名,除了晏褚是天啓的人,天啓是鍾氏旗下的公司之外,這兩人八杆子打不着啊,還是有什麼大家所不知道的事情。
一週刊號稱掌握最全娛樂圈消息的八卦週刊,在所有人都沒有捋清楚這個關係前,就刊登了一則堪稱爆炸式的消息。
全篇報道從晏褚進入藍色,到他被鍾黎包養並且藉此順利接到何導的片約,全程有理有據。
報道中附上了好幾張照片,有幾張顯然是在酒吧裡拍攝,晏褚坐在舞臺中央唱歌,還有幾個被P掉了臉的女人朝他砸錢,□□的場景讓人浮想聯翩,幾乎徹底做實晏褚是牛郎的這個消息。
除此之外,還有當初鍾黎帶晏褚參加的那個晚宴的照片,甚至還有兩人晚上同進一棟公寓,整晚都沒有出來過的畫面。
兩人之間有超出老闆和員工的親密關係,幾乎是一定的了。
如果只是後面那幾張照片,這沒什麼,可偏偏酒吧那幾張照片太曖昧,處處透露着□□交易的氣息,從那種地方出來的晏褚真的會是他表現出來那樣單純的形象嗎?
晏褚的微博底下很快就被攻陷,瞿江霖的粉絲這些日子很憋屈,誰讓晏褚將陳三爺演的太好,明眼人都看出來那演技好了瞿江霖一大截,藉着誇何安眼光好,明裡暗裡貶低瞿江霖這個萬花最佳男配。
他那些粉絲心瞎了眼沒瞎,都不知道該怎麼反駁,現在好了,晏褚被曝出了這樣的緋聞,他那些粉絲很快就捲土重來,攻訐晏褚就是靠女人上位,實際上當初那個角色就應該是瞿江霖的,要是讓他來演,絕對能演的比晏褚好。
晏褚的粉絲想要替他反駁,可照片都是真的,沒有一絲ps的痕跡,根本就辯無可辯,所有人只能等着醜聞的兩個主角發聲。
就在這個關頭,天啓召開了新聞發佈會,醜聞的兩個主角鍾黎和晏褚都會參加,所有的媒體聞風而動,就算是沒有接到邀請的記者報社,都想盡一切辦法混進去了。
“晏褚,請問這幾張照片是真的嗎?”
記者舉着他在藍色時被偷拍的幾張照片問道。
“是真的。”
晏褚的坦率承認,讓所有的記者狼血沸騰,狠狠盯着他,還想從他身上挖點血肉下來。
“我爸的了尿毒症,需要做換腎手術,那時候我還是個大三學生,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自己的好嗓子,於是我就選擇在酒吧駐唱,對於我而言,這樣來錢比兼職打工快,唱得好打賞也多,一個晚上就能有個一兩千那時候這幾乎是我們全家的開銷來源。”
當初宋飛在替晏褚包裝的時候,就想過公開他爸生病的事,這樣也好賣慘,可那時候晏褚覺得這件事還不是曝光的時候,過早消耗量觀衆的同情心,真正需要他的時候就沒慘可賣了。
聽了他的回答,記者們果然愣住了,他們光顧着盯着晏褚了,都忘記了打聽他家裡的情況。
既然晏褚敢這麼說,那就說明都是真的,不然這麼大的事,做不了假。
“當時鍾總來酒吧,她欣賞我的嗓音,就想籤我入天啓,那時候我爸的換腎手術拖不得了,我急需要一百萬,原本我以爲鍾總會拒絕,沒想到她瞭解到我的家庭狀況後,當即就給我打了錢,算是預支給我的工資,因爲這筆錢,我爸順利的做完了手術,對此,我一直很感激她。”
底下的記者面面相覷,明明說好的是女富豪包養小狼狗的醜聞,怎麼一下子就變成了善心女企業家救助困難學子的勵志社會學新聞了,臺上這人沒按劇本走啊。
“你怎麼能證明你說的是真的?”
有記者提問道。
晏褚看了他一眼,直接拿出了長長一條打印的匯款單,發佈會的投影屏幕上也清晰地出現了這張圖。
上面顯示了兩個賬號之間所有的金錢往來,根據這個賬單,很清楚的能看到晏褚的賬戶在某一天收到了一百萬,然後在之後的幾月內,分別以好多筆小額資金還回去,直到最後一筆四十萬,還是在三個月前,匯還完畢,加起來正好一百萬。
晏褚不可能很早就知道今天這件事會暴露,所以他這份時間顯示在很早以前的還款證明是確實可靠的。
“這些錢一部分是我的片酬,一部分是我炒股所得,每一份收入的詳細證明,哪位記者想要到時候可以從我的經紀人宋飛那兒領取,我敢保證,每一份證明都確實可靠,我敢爲此負法律責任。”
晏褚的話擲地有聲,記者們更加摸不清頭腦了,繼善心女企業家後又多了一個知恩圖報勵志少年的模板,還給不給娛記活路了。
“你能參演何導的電影,是不是因爲鍾總的緣故,你和鍾總的關係又怎麼解釋?”
記者們死抓着一點不放。
“之前那些證據只是爲了解釋清楚我和鍾黎的關係並不是□□錢財上的交易,但是我們確實在交往沒有錯。”
閃光燈唰地亮起了一片,剛剛憋屈的記者一下子都興奮起來,這是大料,大料啊。
“我和晏褚都是成年人,能夠爲自己的感情生活負責。”
這是鍾黎在這場發佈會的第一句話:“實際上就算沒有所謂的爆料,你們很快也能知道我們在一起的消息。”
兩人放在桌子底下的手拿了起來,十指緊扣,在場的人都能清楚的看到兩人手上的訂婚戒指。
“婚期就在兩個月後,這份感情,我們兩個都是認真的。”
在得到晏褚出事的消息後,鍾黎徹底明白了自己的心意,晏褚對她而言很重要,她似乎並不能承受失去對方的痛苦,既然如此,那就牢牢將人鎖在自己的身邊。
訂婚戒指都戴上了,婚期也定下了,這絕對不是玩玩啊,記者都快瘋了,這個料太大,他們還得好好消化消化。
*****
當天的發佈會一結束,現場所有的問題採訪都被放倒了網上,原本一面倒的批評辱罵,總算有了不同的聲音。
【覺得鍾總好霸氣啊,實際上晏褚很早就暗示了他喜歡的人是誰,只是當時所有人都往楚茵夢身上想,忽略了更加厲害的鐘總】
【我更驚訝的是晏褚的家庭,以前從來沒聽他提起過爸爸生病的事,還以爲他從小就一帆風順,過的很幸福,比起那些喜歡賣慘的藝人來說,晏褚真的是隻分享喜悅給粉絲,所有的難過都一個人藏起來的人,去酒吧駐唱掙錢不丟人,而且他還在拍戲賺錢後就將當初借的一百萬還給了鍾總,那時候他們已經是情侶關係了吧,說實話晏褚的這個行爲在我心裡已經是滿分了,以後還會繼續粉他。】
藍色背後的實力不容小覷,當初被一週刊挖出來那完全只是意外,在晏褚的風波後,沒人提及藍色到底是什麼樣的一個酒吧,晏褚那幾張照片的性質完全被定義在酒吧駐唱上,這麼一來,羣衆的接受度就高了,酒吧駐唱不丟人,爲了給爸爸治病去酒吧駐唱,更加不丟人。
最主要的,鍾黎都要和晏褚結婚了,說明兩個人都是認真的,如果真的只是□□交易,以鍾黎的地位,完全不需要犧牲自己的婚姻,除了少數依舊堅信晏褚是圖鍾黎的錢的網友,多數人還是送上了自己的祝福,兩人的生活也恢復了往昔的平靜。
之後娛樂圈又發生了一件比較轟動的事,瞿江霖被人套麻袋給打了,打人的人跑太快,當時也沒什麼監控錄像,完全抓不到行兇的人。
他的臉受傷最重,剛填完不久的額頭和蘋果肌被砸出好幾個坑,鼻樑和下巴的假體都被打歪了,當時扭曲如同外星人的面容被圍觀者拍了下來,那些照片迅速在網絡上流傳,瞿江霖那邊攔截公關的時候,全網的人都知道他整容的事了。
當初他可是死硬不承認的,現在證據確鑿,不承認都不行了。
爲此,他的粉絲流失了大半,許多人都表示對他失望,不僅如此,因爲臉部受傷嚴重,即便是最好的整形師都無法將他的臉復原成之前的模樣,包養他的富婆厭棄了他,沒了臉又沒了名聲,娛樂圈也待不下去了。
瞿江霖選擇了退圈,誰也不知道最後他去了哪裡。
至於蘇燦,他的牢獄生涯更加精彩,鍾黎爲他準備了好多“朋友”,足夠讓他每一天的生活都不再孤單。
她可是查出來對方這次回國的目的了,而且他對晏褚下手,完全觸動了鍾黎的逆鱗。
他的刑期是十五年,至於在度過這段精彩的牢獄生涯後,或許會不會出現什麼意外終結他的生命,這鐘黎可就說出準了。
*****
鍾黎覺得自己的頭很沉很沉,可是她的意識卻是清醒的,她看着四周陌生又熟悉的地方,有些茫然。
“鍾總,大少爺預約了您今天的晚飯,小少爺預約了您後天的午飯。”
她看着房間裡出現一個和自己長的一模一樣的女人,她的身後跟着自己的秘書姜昕,可是那兩人似乎都看不見她,姜昕甚至從自己的身上穿了過去。
她試着呼喊了幾聲,卻沒人聽到。
第一時間,鍾黎想到的就是晏褚,她要去找他。
飄啊飄的,她去了很多地方,從一開始他們居住的大平層公寓,到後來有了孩子後居住的鐘家老宅,可是哪裡都沒有晏褚的影子。
最後,鍾黎不敢置信的根據旁人的對話,在公墓裡找到了晏褚的墓碑,照片上的男孩面容青澀,漸漸在鍾黎的腦海中和她那個已經年近五十卻依舊俊美的丈夫重疊。
在她的世界裡,在很多人的不看好中,他們已經度過了二十七個年頭。
晏褚很愛她,也如他所說的那般將重心放在了家庭上,一年只接拍一部電影,作爲老總的男人,他有這個任性的權利,可因爲精湛的演技,他拍的每一部片子,都是叫好又叫座,只花了兩三年的時間,徹底奠定了自己實力派的位置。
那時候的他要名氣有名氣,要地位有地位,他不缺財富,更不缺那些一心往他身上黏的年輕漂亮的小姑娘,可是在他眼裡,依舊只有鍾黎一個女人,不對,後來又多了一個小女人,他們的小公主。
他學習做菜,學習花藝,在他們的孩子降生後,又開學學習怎麼當一個好爸爸,沒有緋聞,拍戲之餘完全迴歸家庭,相反之下,她這個常常因爲公司忙碌到腳不沾地的母親,除了金錢,對家庭和孩子的貢獻就少了很多。
在這二十七年裡,他們對婚姻忠誠,他們彼此深愛着對方,可這個世界的晏褚早早就去世了,爲什麼會這樣?
她留在這個世界的自己身邊,也從一些對話中,終於摸清楚了事情的經過。
這個世界的自己終身未嫁,膝下的兩個孩子,均是在她三十五歲那年去國外人工授精請代孕母親所得。
在這個世界的自己身邊,也曾出現過兩個男人,一個車禍而亡,一個設計了這場車禍,被自己親手送進了牢房。
不同於另一個世界的她,這個世界的自己更冷靜,也更冷漠,在這個世界裡,出現過同樣名爲晏褚的人,但是他沒有給她帶去另一個世界的歡笑和溫暖,另一個代表當初青澀美好的回憶的男人,沒有瞞過另一個世界的她,自然也沒有瞞過這個世界的自己。
鍾黎看着那個坐在辦公室裡,不苟言笑的自己,有些慶幸,好在她們是不一樣的。
那個鍾黎似乎有所感應,擡起頭,冰冷的視線相對,鍾黎一下子從這個夢中驚醒。
“做噩夢了?”
晏褚還睡的迷迷糊糊的,和往日一般,擡起胳膊將人抱的更緊了一些,寬厚的胸膛將她環抱住,擡着手輕輕摸着她的背,就和哄小閨女一般哄着她。
“是個噩夢。”
鍾黎輕輕呢喃,往晏褚的懷裡靠的更緊了一些。
好在因爲他,噩夢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