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的乖乖金寶啊。”
晏褚剛回來, 還沒進四合院的門就被老太太迎頭抱住了,三妮仗着年紀小, 也抱着小叔一條腿。
小小年紀就深諳抱大腿的道理,前途不可限量啊。
“瘦了黑了, 聽說那些洋人都是吃生肉喝生雞蛋水的,我的乖乖金寶一定沒吃好, 不過沒關係,媽給你燒了好多好吃的, 咱們爭取把減下去的肉重新再長回來。”
老太太抱着兒子怎麼看都看不夠,這次他一走就走了一個半月,上一次參加什麼奧數比賽可沒有走那麼長時間,要不是每個禮拜固定往家邊上的郵局站點打電話,老太太都要擔心兒子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媽,我沒瘦, 老師們在外面很照顧我的, 而且奧賽的會場有廚師會做華國菜, 我一點都沒餓着, 這幾位是這次來家裡採訪我的記者, 媽,咱們把人先迎進去。”
晏褚指着他身後的幾個人說道,老太太這纔看到還有幾個人跟着晏褚一塊回來了。
“記者,哎呀怪我這個老太太上了年紀眼神不好使, 都沒瞧見, 快請進快請進。”老太太有些慌張, 她活了大半輩子,可還沒和記者打過交道。
她瞅着那些人懷裡抱着的,黑乎乎的方磚頭,估計就是照相機吧。
誒她個老天爺啊,難道她臨老了還能上報紙不成?
老太太有些緊張的想了想自己今天的穿戴,因爲兒子回來的緣故,她此時身上穿的是弟弟給他買的新布料裁的新衣裳,寶藍色的,特別襯她的皮膚。
金盞花基本上也就是公園家裡兩點一線,太陽最烈的時候,她可是從來不出門的,因此皮膚比一般的老太太還白一個度,穿這個顏色的衣衫,格外有氣質。
脖子上戴的珍珠項鍊是結婚的時候丈夫出差買的,手腕上的金鐲子是兒子送的,頭髮早上剛洗過,梳的服服帖帖的,金盞花發誓,這片衚衕找不出她這麼漂亮的老太太來了。
絕對不會給兒子丟人,確定了這一點後,金盞花立馬就不緊張了,隨時隨地保持自己最漂亮的表情,想當初年輕的時候她還想過參加文工團呢,就是爹媽死的早,大伯孃哪有那麼好心讓她念書,進文工團起碼得初中以上學歷,她根本就不夠那個資格。
想着當初的願望,老太太就越發覺的這個兒子給自己掙臉了,記者都跑自己家來了,那得是多大的榮光啊。
“金寶啊,記者同志怎麼來你們家了?”
四合院裡的人都看着呢,見着晏褚身後幾個脖子上掛着證件的人,好奇又緊張。
“晏褚同學參加奧賽取得了金牌的好成績,這一次過來,我們是想要拍幾張晏褚同學從小長大的地方,大家不用緊張,隨意一些就可以了。”
現在的華國真是一個急於在國際上嶄露頭角的國家,每一份榮譽和獎牌都讓人格外珍惜,尤其是國際奧獎前三年的金牌得主都被米國佔據,這一次他們華國後來居上,將那個衛冕冠軍打敗,從某方面而言,也意味着他們超過了世界強國米國啊。
因此這一期的京市報主題他們都想好了,就圍繞着身邊這個學霸展開,寫寫學霸的學習方式和家長的培養方式,讓全市的人民好好學習,爭取爲國家的未來培養更多如同他一樣優秀的孩子。
“金獎,還是國際上的第一名?”
四合院裡的人驚地嘴巴都合不攏了,光是市裡拿個第一就不得了了,晏家這金娃娃還跑去國際上拿了個第一,了不得了不得啊,怎麼這麼出息的兒子不是他們家的呢。
怪不得金盞花那麼疼愛這個兒子,合着就是因爲這個兒子聰明啊,她早早看出來了這一點,所以才那麼疼他,這不,這個兒子給她爭光了。
“記者同志,晏褚這孩子打小就機靈啊,我們都是看着他長大的,有什麼問題你可以採訪採訪我們啊?”
看着那黑乎乎的大機子,四合院裡的居民都興奮了,他們會不會被拍進相機裡,上個電視啊。
“就是,當初這孩子出生的晚上,我就夢到文曲星啊,他把一陣光砸到了晏家的房子裡,然後晏褚就出來了。”
實際上是那天晚上下暴雨,打了個大雷,晏家的房子塌了,金盞花逃過一劫,跑去醫院生孩子去了。
“沒錯,晏褚這孩子從小就機靈像,我們四合院裡哪一個不疼他,這孩子特別乖,特別孝順,以前比賽得來的獎金,自己捨不得花,攢着給他媽買金鐲子了,他知道他媽不容易啊,從小就沒有爸,他媽將他獨自拉拔大,吃了不少苦頭,這孩子一點都沒忘。”
四合院裡的鄰居們都忘了當初他們是怎麼看不起金盞花寵兒子的勁兒,又有多討厭晏褚這個脾氣驕縱的熊孩子的,此時一個個看着晏褚的眼神別提多疼愛了,就跟他們纔是晏褚的親媽似得。
四合院裡的住戶想啊,他們現在可是世界級別的狀元的鄰居啊,這是不是意味着他們這一塊的風水特別好啊,現在全市住房緊張,他們這些私有產權的四合院房價一路上漲,再來個風水的名頭,估計還能再漲點。
也不是說要賣房子,就是聽見自己住的房子價格高,心裡也高興啊。
因此一個個對待晏褚都親熱了許多,只盼望着他將來更有出息一點,要是他們院裡也能弄一個什麼名人故居,是不是還能開小賣部兜售紀念品了。
記者們不覺得這些鄰居的話浮誇,尤其是其中一個點名晏褚的出生,從小就沒有爸爸,靠母親一個人撫養長大,這是多麼立志的故事啊。
其中幾個記者是陪同晏褚他們這些選手一塊去米國的,一路上他就覺得這個孩子特備穩重,比起同齡的孩子顯得成熟了許多。
原來是因爲他還有一個這樣的出身,這也就難怪,他身上能夠兼具這種氣質了。
多麼堅強自立的孩子,在逆境中成長成現在這樣優秀的模樣,這個孩子不僅在學習上有諸多成就,他還孝順,這是華國最自豪的美德,眼前這個男孩,就是所有華國學生學習的楷模。
記者們都激動了,他們似乎已經預料到這一期的報刊內容會引來多大的反響,拿出筆和本子,將大家的話全部記了下來,拿着相機的記者也不停的拍照,想要將這個奧賽金獎得主從小生活的地方,和這些對他讚譽有加的鄰居和他和諧相處的畫面統統拍攝下來。
金盞花高興於那麼多人都誇她兒子,可這次採訪出風頭的不該是她嗎?金盞花趕緊加入了戰局,作爲兒子的親媽,兒子有多好,當然只有她這個親媽最有發言權了。
晏褚無奈的看着這些站在四合院入口七嘴八舌說話的人,眼見想要將他們叫進來是不太可能的了,笑了笑拿出從米國帶來的朱古力,分到了嘴饞的三妮手上。
“這些拿去和哥哥姐姐們分了,一天只准吃一塊,吃完了要刷牙,要是哪天蛀牙了,就要和你三哥一樣去醫院拔牙了。”
三妮捂着嘴趕緊點了點頭,拔牙可痛了,三哥從醫院回來後足足哭了半天,她可不想拔牙。
捧着好幾盒巧克力,即便知道這些都是要和哥哥姐姐們分的,三妮都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了。
她的同桌有一個姑姑在香江,她就和她炫耀過她姑姑從香江帶來的朱古力,老師說過,米國是一個比香江更遙遠的地方,而且這朱古力還是坐過飛機的,那一定是很了不起的朱古力,她也能帶着這個巧克力去告訴她的同桌,她有一個比她小姑更好的小叔叔了。
記者被四合院裡的居民纏了足足三個小時,記的手都酸了,嘴都幹了,因爲要回去趕稿子,喝了杯水就匆匆走了。
四合院裡的人還意猶未盡,打聽到這一期內容會刊登的時間後,發誓要去買個好幾份分發給親戚朋友才甘心。
這次的報紙上面很有可能會有他們的照片呢,成爲了老X家唯一一個上報的人,就算不是主角他們也高興啊。
晚上吃飯的時候,晏家的飯桌上多了好幾個不同花色的盆,都是四合院裡其他幾戶人家送來的,慶賀晏褚拿了國際上的金獎,就連隔壁和晏家最不對付的小媳婦也紅着臉送了盤油炸果過來,央着晏褚得空了,教教他們家兒子。
都是同一年的高考生,再過三四個月,可就要高考了,有這麼個學霸在隔壁,硬是憋着氣錯失這個機會,小媳婦自己也得怨死自己。
有史以來頭一次,院子裡的氣氛那麼和諧,尤其是老太太,看着這一桌子的菜都紅了眼。
她的乖乖金寶,果然是世界上最好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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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家四口人,晏家人多,足足有十三個人,好在其中幾個是小孩,留春居最大的包間是十六人臺的,擠一擠也能坐得下。
金盞花還是頭一次來這麼豪華的地方,不過她一點都不拘謹,她兒子鐵定是有出息的,這樣的地方以後她不會少來,要提前做好準備,總不能到時候給兒子丟臉吧。
至於晏大寶等人,四處打量着這間飯店的裝修,想着自己要是有足夠的本錢開這樣的店,賺的錢絕對也不會少到哪裡去。
這麼一想,心情一下子就不太好了,即便是小舅請客吃飯,心裡就先開始酸起來了。
再瞅瞅走在最前頭的親媽和弟弟,笑的就和太陽花兒似得,更加讓人不是滋味了。
“今天是慶祝金寶這孩子得了國際奧賽冠軍的日子,金寶,你給你媽和你舅長臉了,這杯酒,舅舅敬你。”
金盞德驕傲啊,同時也有點愧疚,他和大姐上輩子到底多耽誤這孩子啊,這一次他就管的嚴了一些,這孩子居然就給了他這樣的驚喜,上輩子是不是他注意着點金寶的變化,事情就不會發展到那樣的地步。
多想無益,現在是個全新的世界,金寶這孩子也是個全新的自己,一切都不一樣了,大姐現在很幸福,他重生的最大目的也達到了,這就足夠了。
“金寶,舅媽也敬你,你舅舅這些日子可爲你高興了,他身邊那些朋友就沒有一個不知道你得獎的事,你舅舅還打算等那篇採訪報道出來了,買個幾百份分給公司的員工,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他外甥呢。”
杜美娟面帶笑意,看着晏褚的眼神尤其慈愛寬和:“就是你替舅媽勸勸你舅舅,別每次一高興就喝多了回來,每次應付他耍酒瘋,舅媽都頭疼啊。”
屋裡的人都笑了,金盞德也有些不好意思,這些日子似乎是喝得有些飄了,恐怕沒少麻煩到美娟。
爲此看着自己的妻子,金盞德的眼神有些歉意,飯桌下的手拍了拍她的大腿,老夫老妻的,什麼想法都在不言中了。
晏大寶和晏二寶聽舅媽說的好聽,心裡頭不屑地撇了撇嘴。
上輩子最討厭晏褚也是這個舅媽,當初弟弟一出事,家裡的房子被高\利\貸的人搶了,他們就勸媽和小舅借錢,至少把房子給抱住。
媽打沒打電話他們不知道,只知道第二天他媽就說了,小舅不容易,將來家裡的事別去麻煩小舅。
那時候和小舅那邊的聯繫方式只有媽知道,他們也是在媽快不行了的時候,從她房間裡翻出來的號碼,這才聯繫上了小舅。
之前他們沒想到,後來心裡琢磨着,媽或許打了,只是被別人給瞞下了,當他們想清楚這一點的時候,眼前這個女人早就換了家裡的號碼,再聯繫已經聯繫不上了,深城那麼大,他們也不知道該去哪裡找人,最重要的,口說無憑的,沒準還能被倒打一耙污衊呢。
想着上輩子被這個女人一通數落,反正晏大寶和晏二寶都對這個舅媽沒好感,因此當所有人都笑了的時候,他們四人冷漠的表情顯得格外突兀。
“金寶是出息了,我們兩個當哥哥的反倒比不上弟弟,慚愧慚愧啊。”
氣氛正好的時候,晏大寶見縫插針的開口,金盞德正要和小外甥說話呢,放下酒杯,臉上的笑容沒變,看看他們兄弟賣的什麼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