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動會的頭天晚自習,賈冰組織大家一起製作小紅旗和標語。教室後排的兩排課桌被拼在一起做起臨時操作檯,各種顏色的紙張、墨水、毛筆還有膠水擺滿桌面。他們必須在下課之前製作出儘可能多的小旗子和橫幅。前排的幾個女生也加入到其中。當然,是賈冰過去把她們請過來的。他這個體育委員的話,大家還是蠻聽的。就這樣,教室的後排成爲了教室最熱鬧地地方。
“膠帶,膠帶不夠了!”
“等會用膠水吧,陸曉波去買膠水了。馬上就回來!”
“膠水粘不牢,稍微一使勁就裂開了!”
“張瑞,先把這個寫了吧!”
“行!”
“有沒有短竹竿了!這個條幅最好得用竹竿撐起來才威武!”
“這個有點短,再換一根!”
“紅紙在誰那兒?我手裡怎麼都剩下藍色的了!我要紅色的!”
“紅紙在我這呢!”
“給我來一張!”
即使是在這樣喧鬧自由甚至有些雜亂的教室裡,依然有很多同學在埋頭讀書!彷彿他們處在另一個完全不同的空間裡一樣。無論在什麼樣的集體裡,總會自然分出積極分子和落後分子。那些沉浸在學習中的好學生已然沒有被教室後面嘈雜的吵鬧聲打擾到,他們會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時間去學習,而後排這些熱衷於“喧鬧”的學生在他們的反襯下變成落後分子。當然,如果從爲明天的運動會吶喊助威的角度來看,他們的角色將會發生互換。有些事情從不同的角度去分析,得到的結論卻是迥然不同的。當然學校運動會不只是幾個參賽選手在比賽場上的奮力拼搏,而是一個集體每個成員都應該參與的事情。假如場下沒有一個觀衆,大家都去找個僻靜的角落讀書學習的話。那麼這樣的學習也會變成一種罪。集體與個體的關係就是這樣微妙。只有在正確的時間做正確的事你才真正的屬於這個集體。
晚自習的第二節課已經過去一半。原本計劃的小彩旗和條幅都已經基本完成。
原本看似混亂實際上很有序的“彩旗製作隊”此時也開始一邊收拾一邊天南海北的聊起來。賈冰是這個活躍圈子裡的話題領導者,這個平時就能言善辯的人把話題引到了走親戚這個話題上。這也是這些孩子們最熱衷的話題。
就在這夥人聊的不亦樂乎的時候,沈玉亮說了一句話,讓大家瞬間從愉快的氣氛中跌倒到尷尬當中。
“嘿,別亂說了。某人的‘家裡人’已經不高興了!”沈玉亮說着衝大家擠擠眼。
賈冰這才意識道自己已經不再是那個可以在同學間任意聊天的賈冰了。他的每一個行爲都應該顧及那個與自己有着“名義上”關係的女生。像以往那樣與其他女生這樣毫無顧忌的聊天,在某種程度上這叫做花心?。
葉姵把頭低的很深,她的心裡像被刀子一刀一刀剌着一樣的痛。可是她卻不能有任何發作,僅僅因爲賈冰跟別的女生聊了天自己就表達不滿顯然有些大題小做,可是假裝看不見聽不着教室裡發生的一切也是在掩耳盜鈴。這個時候,她也只有默默地埋下自己的頭,要是在課間他還可以離開教室。
賈冰看過去,那個沉默的身影在那裡顯得那麼刺眼,這個默默的行爲倒使得他心裡更加愧疚。同時他也看到汪思琪那幾近仇恨的目光。這個知己早已經被他的過分行爲刺傷。她真不知道賈冰怎麼會在全班同學的面前做出這樣的事情,難道他把葉姵丟在了九霄雲外?假裝很平靜的葉姵心裡也一定不是滋味。她恨不得立馬找根針替葉姵把賈冰的那張臭嘴巴縫起來!
看到汪思琪怒視的目光和葉姵此時剋制的身影,賈冰意識到自己這次真的做得有些過頭。他在寫給葉姵的信裡向她道歉,而葉姵卻在回信裡說她纔不會小氣到爲這點事情而生氣。或許是賈冰想多了,葉姵根本就沒有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也可能是她擔心賈冰會因爲自己的生氣而自責,才故意這麼安慰他的吧。但無論什麼原因,這件事還是沒有在兩個孩子中間留下任何影響。
至於汪思琪,賈冰很久以後才真的意識到自己在這件事情上有多麼的愚蠢。其實當時他是有機會和汪思琪坐下來好好聊聊的,爲了葉姵也爲了他和汪思琪之間的友誼。可是賈冰的粗心讓他錯過了這次機會。以至於他對於汪思琪的愧疚只能永遠地埋在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