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夜還沒從冬日的嚴寒中走出來,總是顯得格外的清冷。幾盞暗淡的星星掛在天邊,冷月散發出的光芒彷彿都帶着寒意,夜晚的寒風一找準空隙就往人的衣領裡鑽,讓人不由得縮着脖子,裹緊了衣服。
空曠的操場邊緣站着一個人,清冷的月色下,一個曼妙的身影正左右踱步,滿頭烏絲不時被調皮的夜風玩弄,格外柔美。 不遠處一個身影正火急火燎的趕來過來,待將近跟前,氣喘吁吁的問道:“幹嘛啊?在電話裡急赤白臉的叫我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等待之人見到來人,衝了上去,迫不及待的問道:“周唯一,上次在煙水亭打祥子那幫人是你指使的,是不是真的?”詢問的人正是王穎。
“吳祥那傢伙跟你告狀了。”周唯一冷笑道,接着輕蔑說道:“我也早料到了,這種傢伙一看就知道是不帶種的。”
“這麼說,你承認了!”王穎有些不可思議的說道。
“承認,我當然承認,我不跟那傢伙一樣,躲在女人的背後偷偷摸摸的,我敢做敢當,對,就是我找人揍的他,怎麼啦?”周唯一不以爲然的說道。
“爲什麼?”王穎盯着他問道。
“爲什麼?”周唯一面對面直勾勾的看着王穎,“你問我爲什麼,你難道不知道爲什麼嗎?爲什麼,我爲了你!”最後四個字幾乎是從他的嘴裡吼了出來。他接着說道:“我追了你一年多了,跟你後面屁顛屁顛的轉,你進文學社,我跟着你後面進文學社,這一年多,我是夏天給你買冷飲,冬天給你買熱飲,可你怎麼樣,對我那是不冷不熱。”
“我謝謝你這麼對我,可我說過我們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王穎說道。
“什麼狗屁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你跟那個吳祥就是同一個世界的人啊,這還沒一個月,就跟他發展到耳鬢廝磨的地步了。我那麼喜歡你,那麼愛你,你給我的理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我呸!什麼狗屁理由,我告訴你,我就是愛你,你是我的,別人碰都不能碰······”周唯一不屑道。
“夠了!”王穎嘶吼道,嘶吼中帶着一絲哭腔,“你那叫喜歡嗎,你那叫自私,你那叫佔有,像你這種自私自利的人,根本就不懂得什麼叫**。你愛我?這三個字從你嘴裡出來,我怎麼覺得就是一個笑話呢。”王穎的臉上帶着一絲輕蔑的苦笑。
周唯一聽了王穎的話,怒火中燒,顯得氣急敗壞,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說道:“我愛你成了笑話,今天我就告訴你了,像吳祥這個沒種的人連跟我競爭的資格都沒有,下次我再看見他和你在一起,別怪我今天沒提醒他,看見一次,我找人揍他一次。”
“你···你···你怎麼一點都不講道理,太霸道了。”王穎氣急道。
“在你面前我一直壓着自己的脾氣,什麼都順着你,這次我偏偏就霸道一回了。”周唯一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你······”王穎看着他遠去的背影,無可奈何,不知道說什麼好,夜色中的背影越來越模糊,模糊的都讓王穎覺得陌生了,這一年多,他一直都順着自己的意思,還是第一次和自己爭吵。
周唯一剛走不遠,從王穎的背後走過來兩個人,“我沒有說謊吧,上次揍我的人就是他指使的。”上前一人說道,正是祥子,另外一人是阿凱。
“他說你沒種耶,要不我們衝上去狠K他一頓。”阿凱對祥子義憤填膺地說道。
“不要!”王穎急忙勸阻道。
祥子聽力王穎的話,嘆道:“還是算了吧。”
“不是,就這麼放過他啊,他說你沒種,你還真沒種啊······”阿凱指着周唯一遠去的背影不甘道。
“算了吧,唐凱,不要再把事情鬧大了,他家在本地也算的上一號人物。”王穎勸阻道。
“祥子,你怕了嗎?”阿凱對着祥子惱道,“他姓周的算什麼東西,不就是家裡有幾個臭錢的富二代嘛,狗急了還咬人吶。”
“你罵誰呢?”祥子白眼道。
“哦!我是說狗急了還咬人,你現在要是不咬他,你連狗都不如。”阿凱瞪着眼睛說道。
“你這麼說,那我還必須衝上去揍他。”祥子捲起袖管,準備追上去。
“站住!”王穎一個箭步攔住了祥子的去路,轉而對阿凱說道:“阿凱,我求求你別再旁邊煽風點火了,行嗎?你先回去,我有話和祥子說。”
“可是······”
“沒什麼可是,你先回去。”王穎斥道。
阿凱擡頭看了看已經消失在夜色中的周唯一,無奈了搖了搖頭,轉而揮了揮手轉身離去。
看着阿凱離去,王穎轉而對祥子說道:“走走吧。”祥子默默地點了點頭,兩人沿着操場的跑道慢慢的走着,誰也沒有說話,跑道呈環形,沒有起點,沒有終點,就像黑夜和白天無盡的循環着,更像人生的迷途中的在往往返返。
沉默了很久,王穎終於開口了:“祥子,你能不能答應我,這件事到此爲止。”
“你不會認爲我真怕了他吧。”祥子兩眼望向遠處,毫無表情的說道。
“當然不是,雖然我認識你時間不長,但我還是知道,你不是那種老實巴交,讓人隨便踩在頭上的人。”王穎自信滿滿的說道。
“理由?”祥子吐出簡單的兩個字。
王穎沉默了很久,低語道:“就當是爲了我,不要讓我再爲這事困擾和擔心。”
“好吧。”祥子收回目光,看向王穎說道。
王穎沒想到祥子答應的這麼果斷,接着有些乞求的看着祥子說道:“那你能不能再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
“能不能退出文學社?這樣你們倆就沒什麼機會見面起衝突了。”王穎低聲呢喃道。
祥子猶豫了一會,嘆了口氣:“好吧,前面都答應你了,這個也算是小事情了。”
“那謝謝你了。”王穎有些愧疚的說道,這樣做心裡確實過意不去。
兩人又聊了一會,祥子第一次覺得和王穎在一起,無話可說,氣氛十分的尷尬,匆匆打了招呼,就分開了。
王穎在祥子走後,一個人默默的往回走,心裡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樣,滿不是滋味。夜風吹來,感到一陣涼意,可覺得比這涼意更冷的是自己的心,家裡的重擔已經壓的自己都快喘不過氣來,媽媽的病讓自己牽腸掛肚且擔驚受怕,自己真的不想被其它的事情所困擾,不過這件事由自己而起,這樣做確實委屈了祥子。
王穎深呼一口空氣,擦拭掉眼角的淚水,看向遠方,心裡默默的安慰自己,等今夜過去,明天又會是新的一天,一切都會好的。
祥子回到宿舍,阿凱湊了上來,急不可耐的問道:“怎麼樣?那個姓周的,你是要把他蒸了還是煎了,只要你發句話。”等祥子把他的決定告訴他之後,阿凱急赤白臉道:“不會吧,就這麼算了,你還是男人嗎?你還退出文學社,你這不是明白着向那個姓周的示弱嗎,到時候,他肯定在王穎面前嘲笑你是個不帶種的傢伙······”
“行了,我已經決定了。”祥子打斷他的話,有些心煩道。
阿凱有些不可思議的看着祥子,這還是自己認識的祥子嗎,以前的祥子那是有仇必報,而且還是加倍的報復,被報復的你還有苦說不出,想想當年那牛屎西瓜就知道了。今天怎麼轉了性子,心裡疑惑,那個王穎在自己走後不知道跟祥子說了什麼。自己問了半天,祥子就是顯得不耐煩,什麼都沒說,阿凱也只能無奈的搖了搖頭,心不甘地跟老鼠玩遊戲去了。
王穎回到宿舍,安秀蘇看着她吃驚道:“上次在煙水亭打吳祥的那幫人,真的是周唯一叫的啊?”
王穎苦笑的點了點頭。
“我靠!太酷了,想不到爭風吃醋都幹上了。”安秀蘇有些小激動的說道。
王穎白了她一眼,無語道:“你幸災樂禍個啥,我正煩的不得了,你還在這邊瞎樂呵,有沒有顧及到我的感受啊。”王穎抱着頭苦惱着。
安秀蘇坐到王穎身邊,看着她,正兒八經的問道:“穎姐,我說你到底看上誰了,是周唯一呢,還是那個吳祥?”
“我誰都沒看上。”王穎急道。
“不會吧,你又不是石女,那個吳祥我不知道,那個周唯一圍着你都轉一年了,人家連湯都沒喝着,你就沒有一點點春心騷動嗎?”
“騷動你個死妮子。”王穎斥道,“你不是不知道,我家的情況,我哪有那個心思去談情說愛喲!”說着說着那張動人的俏臉上爬上了愁容。
安秀蘇摟着她的脖子,嘆道:“唉,可苦了你啊。”
沒過幾天,祥子無聲無息的退出了文學社,胖子張在幾次社團的會議上不見祥子的身影,還特地跑過來詢問狀況,不由得讓祥子感概,胖子張還是好人啊,人雖然醜了點,可心地還是蠻好的,就是有點委屈關美女了,好好的一朵鮮花,怎麼讓這頭豬給拱了。
當然,這其中最高興的應該算周唯一了,在得知祥子退出文學社的消息後,足足高興了好一陣子。不過讓他始料未及的是王穎對他的態度依舊是不冷不熱,其中還夾雜着一絲陌生的味道,這讓周唯一很難受。一開始認爲是王穎還在生氣,過一段時間就會好,可後來發現不對頭,以前可以說算的上朋友,現在連朋友都沒的做了。
這也讓周唯一十分苦惱,賠禮道歉什麼方法都想盡了,可還是沒用。然而更出乎他意料的是王穎在幾個星期之後突然辭去社長職務,退出了文學社,這件事當時在文學社轟動不小,社長的突然離去讓人議論紛紛,各種流言都有,王穎走了,周唯一自然而然地接替了她的工作,不過卻悵然若失,心裡滿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