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子回來之後,過了三天,阿凱打來電話,說他補考順利通過了,也回來了。萬偉補考那幾天都在學校外面住,和劉靜廝守着,捨不得分開。留着阿凱一個人
回來後這幾天阿凱和幾位同學正張羅着以前的高中同學聚會,時間計劃在過年之前的一兩個禮拜,已經在Q羣裡發了消息,大家響應的也很積極,報名的人很多。
到時候定下具體時間再通知祥子,祥子天天在家閒的無聊,就整天泡在電腦上,他老媽看了直搖頭,不時的嘮叨道:“你也出去玩玩啊,一天到晚就知道悶在家裡。”
祥子其實也想出去逛逛,可是不知道去哪。再說,外面天寒地凍的,冷的要命,祥子像只冬眠的狗熊一樣,整天慵懶的躲在烤箱裡。
不久,大地就迎來了這個冬天的第二場雪,第一場雪像只是個前奏預演,第二場雪下的鋪天蓋地。雪是在夜間下的,下了整整一夜,第二天一起來,大地像是披上一層厚厚的棉被。遠處的枝頭間是淡淡的煙靄,大地像熟睡了一般的安靜。
祥子有些興奮的走在柔軟的白雪上,一腳接着一腳,發出“咯嘰”“咯嘰”的響聲。這個季節是孩子們最快樂的季節,睡眼惺忪的從溫暖的被窩裡爬起來,看着外面童話般的世界,歡樂興奮,高呼吶喊,在雪地嬉鬧着,堆雪人,打雪仗,這是冬天必不可少的節目,在凜冽的寒風中,都能玩的大汗淋漓,那叫一個痛快。
這可苦了家長們,在孩子們興奮的喊叫聲中,總能聽見不是張嬸就是李婆的叫罵聲:
“小狗兒耶,一身的汗啊,快回來,等下就要感冒。”
“你個小氣炸子(罵人的話),衣都給你搞溼完了,還不回來烤一下。”
······
孩子們玩的是一個個後背冒汗,小手和小臉凍的紅撲撲的。這個時候,也總是被大人們硬拉生拽回去,往烤箱裡一塞。
祥子看着眼前的美景,懷念着童年的時光,看着那一個個剛剛起來衝出門歡呼雀躍的孩子們,彷彿從他們身上看到了當年的自己,心裡有一種衝動,多想回到小時候,再瘋玩一把。
這個時候,祥子接到阿凱的電話,阿凱告訴他,高中聚會時間已經定好了,安排在過年的前一個禮拜,因爲這個時候,大部分人才能到的齊。
祥子問阿凱:“你怎麼起這麼早,給我打電話。”
阿凱說:“誰起來了,我還在被窩裡吶。”
祥子說:“下雪了,你知道嘛?”
阿凱一聲驚訝,接着聽見他嗖嗖的起牀聲,也許他是把頭探出窗,接着聽見他興奮的說:“還真下雪了呢,整天呆着家怪無聊的,有什麼活動嗎?”
祥子說:“大冬天的,能有什麼活動。”
阿凱沉思了一會,說:“聽說過冬釣嗎?要不我們去釣魚,我叔那有一個魚塘,我們去那釣。”
“這大冬天的,能釣到魚嗎?”祥子懷疑道。
“怎麼不能啊,電視上都演了,人家東北的,那麼冷,人家在冰上挖個洞都能釣着魚,我們這邊還沒那麼冷,怎麼能釣不到?”阿凱肯定的說。
兩人扛着魚竿風風火火的向阿凱所說的魚塘進發,還帶上了鑿冰的錘子和錐子,雖然不知道東北那旮旯是怎麼在冰上鑿洞的,但兩人想有錘子和錐子應該足夠了。
魚塘處在空曠之地,北方肆無忌憚的的凜冽着,“呼呼”的颳着,沒有任何阻擋,兩人只能選擇背風的一方釣魚,這樣刀子一般的寒風就不會對着臉吹啦。
魚塘上已結了厚厚的一層冰,阿凱小心翼翼的在離魚塘邊不遠的地方鑿洞,還別說,這錘子和錐子還真好使,不一會兒,兩個洞就鑿好了。
兩人投下魚食,放下釣竿,只等着魚上鉤了。
凜冽的寒風依舊兇猛的颳着,兩人感覺身上的溫度漸漸被寒風掠奪走,處在風中,只會感覺到越來越冷,兩人凍的像風中的篩子一樣,瑟瑟發抖。
可令人更失去耐心的是蹲了有大半個小時,兩個人看那飄在水中的魚浮除了被風颳動以外,絲毫沒有其他反應。
“啊切!”阿凱打了個響亮的噴嚏,揉了揉鼻子,扔下魚竿怨聲道:“怎麼沒魚啊?”
“是啊,怎麼沒魚啊,我早說過嘛,大冬天的怎麼可能釣道魚吶。”祥子裹了裹羽絨服說道。
“不可能啊,電視上,人家東北的,在冰上鑿個洞能釣,我們怎麼不能釣?”阿凱忽然驚呼道,“對了,人家鑿冰沒有在岸邊鑿的,大冬天的,魚怎麼可能逮在離岸這麼進的地方呢,肯定都往中間水深的地方跑,我們倆鑿的這洞離岸太近了,肯定釣不到魚,我們再往遠點的地方鑿洞試試。”
“行不行啊?”祥子遲疑道。
“肯定行,你看我的。”阿凱說着就拿起錘子和錐子沿着冰小心翼翼的往遠處走了走,覺得距離差不多了,蹲下來開始鑿。
祥子有些擔心道:“小心點啊!”
“沒問題。”不一會兒,阿凱已經鑿好一個,看着阿凱鑿好了一個,祥子走進前,投下魚食,準備接着釣。
阿凱則接着在離這個洞不遠處鑿第二個,沒想到,鑿着鑿着,“嘩啦”一聲,祥子驚懼的回頭一看,阿凱把冰鑿裂了,整個人都掉了下去,此刻正像一條巨大的草魚在水裡翻滾着,濺起巨大的浪花,他正努力的向冰上爬,沒想到那冰被他扒一塊掉一塊,遠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結實。
祥子頓時也慌了,不知所措,突然,看到魚竿,趕快跑過去拿起魚竿,伸到阿凱面前,急叫道:“凱子,抓住魚竿。”
阿凱正心慌無神,冰冷的池水已經讓自己的身體有點不能自控了,慌忙中,抓住祥子伸來的魚竿,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死死的抓住不放手。
祥子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把阿凱拉了上來,阿凱的羽絨服吸附了大量的池水,整個人脹的就像在開水裡浸泡着要被剃毛的死豬,冷的他牙關緊咬,可還是控制不住,上下打顫,臉色凍的蒼白蒼白的,甚是嚇人。嘴角還流着血,祥子一細看,不得了,剛剛拽他上來,魚鉤刺到他嘴脣上了,祥子試着拔了幾次,可都沒成功,疼的阿凱哇哇叫,最後沒法只能剪短了魚線,也沒顧得上收拾東西,匆匆往回趕。
一路的跋涉,終於回到祥子家,阿凱已經冷的受不了了,渾身上下顫抖不已。在老媽的疑惑和責罵聲中,一頭扎進烤箱裡,烤箱被他衣服上滴下的水弄的“嗤嗤”響。
祥子馬上到衛生間打開浴霸,放好滾水,給他洗澡,並找出自己的衣服給他換。此刻的阿凱,蒼白的臉色變成紫黑了,都是凍的。
哆哆嗦嗦的阿凱進了衛生間,洗完澡後出來,臉色紅潤了不少。不過嘴脣上鮮血直往下流,可能是剛剛洗澡促進了血液循環,被魚鉤刺中的地方止不住血了。
由於魚鉤有倒刺,祥子和他媽試了半天,都沒拔出來,反倒是把阿凱痛的眼淚直流。沒辦法,祥子只好帶着阿凱上了醫院,在醫生的幫助下,終於拔了出來,可此時的阿凱,嘴脣已經腫的老高,說話吐字都說不清楚。
醫生還要求打三天的消炎針,阿凱疼的撅着嘴說:“我靠,怎麼這麼倒黴,沒釣到魚,反倒是自己咬鉤了。”
接着擔憂說:“離高中聚會時間不多,你叫我到時候撅着個嘴,怎麼見人啊!”
祥子則打擊加寬慰:“怪誰,還不怪你自己,差點小命都沒了,你就自足吧,再說,你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到時候人家問你嘴怎麼啦,你就說是女朋友咬的。讓他們羨慕嫉妒恨去。”
阿凱一想,這個主意好,但又轉念一想:不行,假如有人暗戀喜歡我,這不是斷絕別人的機會嘛。
阿凱這幾天都呆在家裡,除了去醫院掛點滴,消停了不少。祥子又當起了宅男,他老媽再也沒有勸他多出去玩玩,心有餘悸,怕他再來什麼別的一出,讓人心臟都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