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心市民?聽見自己的這個稱呼,樸帥差點笑出了聲,不過很快他就覺得有些不對勁,因爲鏡頭正在隨着沙利華的手臂,再次轉向他。
張愛一就知道樸帥的身份沒有這麼簡單,只不過這一次她倒好奇,這個一向不苟言笑的舅舅,怎麼會如此隨意地暴露這個消息呢?
念頭雖多,可採訪還要繼續,她將鏡頭重新對準樸帥,問道:“樸先生,剛剛沙警官的回答想必你也聽見了?”
樸帥面無表情地點點頭:“聽見了!”
“那請問您是怎麼制服歹徒的呢?您跟歹徒有什麼過節嗎?您是提前知道歹徒的惡意,而埋伏在飛機裡的嗎?您跟歹徒是不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交易,故意製造了這場駭人聽聞的劫機事件?或者說,你纔是歹徒的最高頭目,他們被抓純粹是因爲事件敗露,而掩護你的離去?”不得不說,媒體記者的腦洞賊大,張愛一的問題,一個比一個詭異,甚至將樸帥跟匪徒都聯繫到了一起,恨不得此刻他就是那幫匪徒,而她則來一個現場直播。
面對如此無禮的問題,樸帥還沒說話,他身邊的曾柔倒是耐不住性子了,或許是女人對女人的敵意,她總會在樸帥接觸女性的第一時間站出身來,這一次也不例外。
“我說你這個記者,想象力太豐富了吧?我男朋友救了一飛機的人,你倒好,顛倒黑白,是非不分,是不是想讓我男朋友承認自己就是匪徒,你纔開心?”
曾柔的出現,並沒有讓張愛一有所畏懼,反倒讓她更加的肆無忌憚起來。她將鏡頭對準曾柔,問道:“這位女士,您跟您的男朋友認識多久了?相互之間有了解嗎?您怎麼就確定他不是歹徒中的一員呢?”
“我...”曾柔剛要開口,卻被張愛一再次打斷。
“女士,恕我直言,男人都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的動物,你千萬不要被他們華麗或者老實的外表給矇騙!”
聽見這話,樸帥哭笑不得,他嚴重懷疑張愛一是不是被男人甩過,所以纔對自己有這麼深的偏見。不過當他瞥見沙利華尷尬的神色時,才明白這女人肯定是在逢場作戲。
“我被不被騙,跟你有什麼關係?你是記者還是街坊大媽,這麼八卦?”曾柔饒是性子再好,也被氣的不輕。
而這次,張愛一沒有再針對她,反倒將鏡頭給向沙利華,問道:“請問沙警官,這一次警方有沒有什麼想說的話?”
沙利華臉色一正,清了清嗓子道:“請各位廣大市民放心,這次的襲擊事件,尚且還在警方的掌控範圍內,各位不必驚慌,也不用害怕,所有的匪徒都已經被我們抓住!”
對於沙利華的臉皮厚度,樸帥懷疑他開個皮革廠,估摸着都用不到原料,因爲他的臉皮足夠厚。剛纔還聲稱這次行動警方毫不知情,可下一秒卻又聲明所有事物都在警方的控制範圍內,這不是把民衆當猴兒耍嗎?
“好的,多謝沙警官的配合!請大家跟隨我,將目光再次轉向我們的英雄,樸帥!”可能張愛一繼承了她舅舅的厚臉皮,她之前口口聲聲質問樸帥是否跟匪徒有瓜葛,這還沒過一分鐘呢,又把自己說成了英雄,真是諷刺。
“樸先生,您好!”張愛一沒有絲毫的不適應,宛如第一次見到樸帥,對他笑了笑,似乎之前的言論跟質疑,不是她自己所發一樣。
就算有諸多不滿,但面對鏡頭,樸帥卻不敢有絲毫怠慢。在如今互聯網四通八達的年代,一個消息可能用不着一分鐘,就能傳遍華夏,甚至全球,他可不想在背後被萬夫所指。
“你好!”樸帥依舊是面無表情。
張愛一扯動了一下嘴角,輕笑道:“請問對於這次拯救飛機的行爲,您有什麼想說的嗎?”
“沒有!”爲了不做過多的糾纏,樸帥打算把天給聊死,讓對方無言以對,就是他的目標。
“既然沒有,那這一次的行爲是發自內心的嗎?”張愛一死纏爛打,絲毫不爲所動。
“運氣使然,我腦子一時發熱,如果再給我重來一次的機會,我保證不會挺身而出,誰愛去誰去!”爲了防止張愛一再拋出一系列沒有營養的問題,樸帥乾脆把話都給說死了。
可誰知道張愛一併不肯放棄,她居然捏了捏樸帥的胳膊,笑問道:“雖然樸先生說是運氣,但我可不信呢!”
“你...”樸帥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而就在這個時候,沙利華又開口了:“容我插一句嘴,樸帥的話有很大的問題!”
唱雙簧呢?
聽見沙利華的話,樸帥第一反應就是不妙,覺得這對舅舅外甥女,很有可能在唱雙簧。
果不其然,沙利華接下來的話,讓張愛一徹底纏上了樸帥。
“樸先生說自己是運氣,我則不同意!”
“哦?請問沙警官,這話怎麼說?”張愛一故意驚疑一聲問道。
沙利華冷下臉來道:“這幫匪徒,都是境外的一些僱傭兵組織,可以說訓練嚴謹,作戰素質極高,而且機艙內居然藏有十一名之多。”
“哇,這麼多?”張愛一掩嘴輕叫。
“恩!”沙利華不管樸帥鐵青的臉色,繼續說道:“這十一個僱傭兵,居然被我們的樸先生,一個人全數撂翻,你說這是運氣嗎?”他搖搖頭:“我看不是,如果一兩個人,說成運氣還有可能,十一個人,這不是故意扯淡嗎?”說着沙利華竟然憤憤地拍起手來。
這一下,樸帥沒招了,他沒料到沙利華竟然故意將自己的事情說了出來。不過,這也就是樸帥內心的想法罷了,沙利華可不這麼想,他認爲自己所言都是事實,頂多是戳穿了樸帥的謊言罷了。
“樸先生,看來您是一個喜歡低調的人啊!制服了十一個僱傭兵歹徒,居然說成運氣,也太謙虛了!”張愛一特意將鏡頭放大,給樸帥來了個特寫,笑道:“大家看清楚,這就是我們北江市的英雄,樸帥先生!”
被她這麼一鬧,樸帥頓時覺得煩躁異常,他不想做什麼英雄,更不想出名,不然萬一真的調查起來,自己這身出奇的槍法,還沒借口解釋呢!
“樸先生,能給我們描述一下當時的情形嗎?”張愛一見樸帥不說話,便開始自問自答起來。
“是不是十分險惡?九死一生的情況?”
樸帥依舊不言。
“看來我們樸先生,不喜歡將事情公之於衆,這就給此次的劫機事件,蒙上了一層面紗啊!”張愛一很會調節氣氛,故意把事情說的撲朔迷離起來。
而這個時候,之前進入從飛機殘骸的警員,拉着兩根繩索,將幾名受了傷的匪徒一一擡出,張愛一見了,頓時如同貓咪見了魚一樣興奮起來。
“大家快隨我看,那可能就是樸先生制服的歹徒!”她越走越近,直至有警員將她攔下,才肯罷休。
回到樸帥身邊,張愛一仍然不肯放過眼前這個最大的BOSS,採訪當事人的機會,別人可沒有,這次報道,肯定能讓她名聲大噪的。想到這兒,她嘴角的笑意便忍不住顯露出來。
“樸先生,我剛剛看見了那些匪徒身上,都有嚴重的槍傷,請問您是通過槍械射擊,制服他們的嗎?”
事已至此,樸帥知道自己是躲不過這一遭了,於是挺起胸膛,不鹹不淡道:“是的,我從小跟隨父親熟悉槍械,對於射擊和近身搏鬥,都有十數年的經驗,可以說這一次制服他們,有一半是運氣,另一半是實力!”似乎擔心張愛一還有疑問,他再次補充道:“我要爲之前所說的話道歉,如果再給我重來一次的機會,我仍然會挺身而出,制服他們!”
“好,樸先生真是北江市的英雄,我們都應該像你學習!”張愛一的臉色並不是很好,因爲樸帥把她想問的話,都說了出來,這就讓她的存在感低了很多。
“謝謝!”樸帥不卑不亢,男人本色盡顯,說完他也不管張愛一還有什麼糾纏,直接看向沙利華問道:“沙警官,請問我能走了嗎?”
“請自便!”沙利華擡手道。
樸帥點頭:“那我借用一下你們的衣物,可以嗎?”
沙利華皺了皺眉,知道了樸帥的用意,本想拒絕,可還沒開口,張愛一卻擋住了他。
“樸先生打算換上警察的服裝溜走嗎?”
樸帥搭眼,並未說話。
張愛一併不在意,反倒替他說起話來:“舅舅,你就借給樸先生一套,不,兩套衣物吧,讓他跟他的女朋友離開,好不好?”說着她眨了眨眼睛。
沙利華對這個侄女是毫無辦法,只能點頭應下:“行吧!”他招來兩名警員,將他們的衣物如數換給樸帥,並吩咐道:“出了機場就吧衣物歸還,不然我會讓人把你們當做竊賊處理。”
“知道了!”樸帥撇了撇嘴,這身警服,送給他都不要。
“舅舅,你放心吧,我會幫你看好他們的!”張愛一拍拍沙利華的肩膀,一蹦一跳地跟着樸帥離去,似乎打定了主意纏住他。
沙利華看着侄女的背影,無可奈何地笑了笑,他對這個外甥女是真的沒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