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那道鐵柵欄“當”的一聲被打開,從裡面走出兩個身材壯碩的人,見到黃總後,連忙點頭哈腰:“黃總,您來了?”
黃總見狀,也不好再去回答樸帥的問題,畢竟在別人面前,他還是需要些面子的,尤其這兩個還算得上自己的手下。
他轉過頭,看着二人,聲音平緩道:“恩,今天有什麼路子麼?”雖然在迎接樸帥前,他大致上已經知曉拳場裡的事,現在問這話,有點多此一舉,但可能是在樸帥面前阿諛奉承多了,他內心極力想聽見別人對自己的奉承話。
果然,其中一人帶着半疑惑的神情,準備開口時,卻被另外一個拉扯到身後。那人換上一副諂媚的表情,轉換的速度之快,讓人瞠目。
“嘿嘿,黃總辛苦了!”這人心思活絡,黃總只說了隻言片語,他大致上就已經猜到了其心中所想,只不過他以爲,黃總是想在兩個客人面前樹立主人的威信罷了。
對於這人十分上路的表現,黃總頗爲滿意,臉上冷淡的神情稍稍化開一些,帶着一絲傲氣道:“辛苦談不上,今天帶兩個朋友過來看看,你給介紹一下有什麼路子吧!我記得沒錯的話,你叫錢如明,那個是你弟弟錢如超是吧?”對於把控屬下,黃總混跡這麼多年還是很有一套的,他語重心長的拍了拍錢如明的肩膀道:“你二人跟着我最少有三年多了吧?”
錢如明頭也不擡:“回黃總話,三年零八個月二十一天,我們清楚記着呢!”不得不說,這人還真的很識相,哪怕黃總問話問的毫無價值可言,他也一一作答,言語間的恭敬任誰都能聽出。
黃總“恩”了一聲,點點頭道:“看來也算是老人了,跟着我這麼多年,讓你們兩個看大門,反倒是辛苦你們了,過些日子你們兩個去我那兒,我有點東西送給你們,當做謝禮吧!”這種空頭支票,黃總從不吝嗇,因爲他並沒有將話說死,過些日子至於是多多少日子,那還不是由自己說的算?就算這兩個當真去了,送什麼,也是由自己說的算,到時候哪怕就是一根筷子,兩個人還不是要感激涕零麼?不過吧,他也沒想這麼多。
錢如明一聽,稍稍擡起頭來瞄了一眼黃總,見他神色如常,不像說假話的樣子,連忙大喜道:“多謝黃總,我們不辛苦的,能給您當牛做馬,是上輩子修來的福分。”這一記馬屁,總算拍的黃總心滿意足了。
樸帥本想出言問些什麼,但瞧見黃總那副享受的模樣,也就隨他去了,只是站在一旁,笑盈盈地看着這一切,對於黃總的內心,他笑了笑。
終於,在得到滿足之後,黃總也瞥見了樸帥掛在嘴角的笑意,幡然醒來,這纔想起自己有些過了,連忙收起笑容對錢如明道:“廢話也就不用多說了,你快給我朋友介紹介紹,今晚場子裡是什麼路數,好讓他有點準備!”至於準備什麼,他沒有多說,樸帥登臺打拳這種隱秘的事情,不能讓別人知道。
錢如明看了一眼樸帥,心中疑惑他是什麼人的同時,言語恭敬道:“是這樣的,現在拳場裡差不多已經開賽了,今晚都是些小人物在打打鬧鬧,不過據說壓軸戲不敗冥王會登場,至於對陣誰,一直是個秘密。”說了這麼多話後,他瞥了一眼黃總,見他沒反應,只得接着道:“如果黃總您朋友想要押注的話,最好還是投最後一場的不敗冥王海東塞吧。”
話說至此,黃總大手一揮,道:“行了,你二人去忙吧!”
聽見黃總打發的話,錢如明知曉自己已經盡到本分了,立馬躬身準備退下,卻被樸帥叫住。
“等等!”樸帥擡了擡手,也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他看見錢如明和錢如超二人身穿軍服時,內心就一陣悸動,總覺得他們兩個跟父親是戰友一般,對他們二人就無緣無故冒出莫名的好感。
見樸帥叫住二人,黃總也是一愣,不知道他在打什麼心思,只能出言問道:“帥哥,怎麼了?”雖然有人在場,但他不敢亂叫,只能尊稱,不然萬一樸帥不高興了,當着衆人面,給自己來上一頓,那可就大丟面子了。
樸帥咧了咧嘴,笑道:“老黃,你不是告訴我有事要忙麼,還要去取錢,要不然你就去忙吧,讓這兩個人陪我在這裡逛一逛就好了!”
這話一出,黃總大喜過望,他在自己的地盤裡,以小弟的身份陪着樸帥,總覺得渾身難受,如今樸帥卻主動提出讓他離開,怎能不喜?
黃總是高興了,可悶聲雷卻開心不起來,他臉色陰沉,知道千萬不能讓黃總獨自離去,不然以他瑕疵必報的性格,自己沒有樸帥的震懾力,肯定會被他在背後捅刀子。想到這兒,他連忙對樸帥道:“老弟,這兩個人恐怕不太熟悉拳場吧,我看還是讓黃總在這兒幫我們介紹比較好!”
錢如明也不知道這三人各懷鬼胎,只是聽見悶聲雷貶低自己時,有點不太高興了,他甕聲道:“我跟我弟弟在拳場呆了兩年多,瞭解拳場就跟了解自己家一樣,黃總放心好了,您的朋友我一定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
“好好好!”黃總越看錢如明越順眼,連連點頭:“那你們兩個一定要好生陪帥哥,千萬不能怠慢了他!”
“是,黃總!”錢如明點頭應和道。
見此,悶聲雷趕緊想出言作最後的掙扎,卻不料樸帥笑道:“老李,你要是擔心黃總,那就跟他一起去唄,多個人多個照應,你說是吧?”
黃總臉色一尬,他想離去,但不想帶個尾巴,樸帥的意思很明顯,讓悶聲雷跟着自己充當耳目。
“啊?”悶聲雷自己也呆了一下,隨即點頭笑道:“好啊,黃總要幫忙,我肯定全力以赴!”說着他朝還在糾結的黃總笑道:“那我們走唄,黃總?”
嘆了一口氣,黃總知道自己無法拒絕,只得認命苦笑道:“那就走吧,正好我有點累活要找人幫忙,既然你不嫌棄,就去幫我一下吧!”既然你自己找上門來,那就別怪我不客氣,此刻黃總一肚子壞水,已經想到了不下於兩個法子去整弄悶聲雷。
看着二人邁過鐵柵欄,漸行漸遠的身影,樸帥笑了笑,對愣在原地的錢如明笑道:“我們也走吧?”
“哦...哦!”錢如明反應過來,上前一步,對樸帥躬身道:“帥哥先請!”
看着錢如明雙鬢微白,樸帥心中感慨萬千,不禁問道:“你今年多大了?”
“我嗎?”錢如明見樸帥問話,直起身子指了指自己,一臉疑惑道。
樸帥這纔看清錢如明的樣子,方方正正的國字臉顯得正義凌然,額頭處一道淺淺的刀疤似乎如男子漢的勳章一樣,昭告着他的英勇,點頭笑道:“恩,就是你!”
錢如明也不知道樸帥打什麼主意,不過對於年齡這種問題,他不是女人,沒有那麼忌諱,直言道:“再過幾天就四十五了,帥哥咋了?”
“呵呵,沒事沒事,只是隨便問問!”樸帥搖了搖手笑道。
“哦!”錢如明內心有些莫名其妙,不過這個小插曲也沒放在心上,他上前一步,伸手指向鐵柵欄道:“那帥哥我們進去吧,外面沒人,冷冷清清的,讓我都不太適應了!”
樸帥點點頭,也邁步進入。
“你們兩個這身衣服,是什麼情況啊?”鐵柵欄內,依舊是一條不太寬闊的通道,相對於外面而言,這裡面涼快一些,也不像外面那般寂靜,偶爾會有斷斷續續的吵鬧聲傳來,引人側目。
錢如明跟錢如超一直跟在樸帥身後,見他問話,趕緊說道:“帥哥見笑了,這是黃總找人弄來的,說是想讓自己的場子看上去更加正規,正好我們二人穿着合身,也就穿上了。”
聽見這個解釋,樸帥心中不由得一落,那份對二人的好感也隨之降低起來。
“哦!”冷冷的應了一聲後,樸帥便不再說話。
反倒是錢如明,像是打開了話匣子一般,喋喋不休起來:“從部隊出來好幾年了,幹了很多行業,反倒是在這裡穿着這身衣服,覺得更舒服一些...”
樸帥剛剛降下的好感,被他這句話一說,又提了上來。
“你也是部隊出來的?”
錢如明很精確的抓住了“也”這個字,他點點頭,道:“是啊,難不成帥哥也是從部隊裡出來的?”
“你...你叫我樸帥吧!”看着年紀上能做自己叔伯的錢如明,樸帥有些難爲情起來,可能是內心緣故使然,對於他叫自己“帥哥”,有些本能的牴觸。
錢如明一聽,頭連連擺動:“那怎麼行,您是黃總的朋友,叫您一聲帥哥,都算我們高攀了!”
見他不肯答應,樸帥皺起了眉頭:“我命令你,叫我樸帥,不準叫我帥哥!”
“啊?”錢如明也傻了,哪兒有這種人,自己尊重你才這麼叫你,結果還惹他不高興了。
樸帥懶得解釋,他一聽見錢如明叫他“帥哥”,渾身彆扭,就好像樸向東在叫他一樣。
“我命令你們兩個,今後開始叫我樸帥,不準叫帥哥!”樸帥耿直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