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長老說得是,是老夫用詞不當。。 ..如今世俗勢力都有了自己固定的盟友,我們想要切入就比較困難了,不過幸好周先生找到了敝門,可以說是瞌睡遇到了枕頭吧,呵呵...”
周先生很客氣的點頭笑了笑,並沒有急着說什麼。
方石扯了扯嘴角,這話也就是說來聽聽,沒人會相信的,方石更願意相信這事從頭到尾都是地煞門的佈局,就算不是一開始就佈局的,也是他們發現這一政治派系出現危機之後,立刻就展開了佈局,甚至這一派系原本的盟友,都有可能是被地煞門給設局趕走的。
方石側頭看了看夏雨欣,夏雨欣微微一笑,笑容裡帶着一絲戲虐,方石明白夏雨欣也不信歐陽候天的胡扯,地煞門這種門派做什麼事情都不會是沒有準備的,一定是深思熟慮並且準備周全才行。
方石點了點頭,示意歐陽候天繼續。
“前幾日,安全局特事局的嚴局長曾經去拜訪過方長老,想必嚴局長已經將情況都講解給方長老知悉了,不錯,周先生所代表的,正是被陳總他們步步緊逼的那一派。”
方石沒有否認,想了想之後問道:“那門主是什麼意思?希望讓我們青城做個和事佬?”
“青城山自稱不干涉俗事,這個要求方長老恐怕不會答應,當然,如果方長老有意,我們絕對能拿出充分的誠意。”
方石眼睛一眯:“什麼是充分的誠意?”
“比如方長老急需的材料,方長老正在青城山大興土木,又要展開各種研究。材料肯定是緊缺的。”
方石呵呵一笑。指了指桌面上的那沓子紙張:“這不是明擺着的事情麼。不過,門主覺得以國家之力爲之會如何?而且,我們青城山的成果從來都不秘技自珍,就算要付出些代價,但是不會拿不到技術,門主覺得我向各大門派商借是否可行?”
歐陽候天笑着擺手:“方長老誤會了,老夫沒有任何要挾的意思,只是說方長老如果願意。我們會付出足夠的誠意,讓方長老促成雙方的和解,畢竟大家原本也是同一陣營的,只不過是做法不大一樣,目的還是一致的,沒有必要趕盡殺絕。”
方石身體向前傾了傾,雙手手肘撐在桌面上,十指交叉,玩味的看着歐陽候天和周先生,他視線從歐陽候天的臉上轉到了周先生的臉上。周先生笑着微微顎首。
“周先生,我想問問你。你知道跟地煞門合作意味着什麼嗎?”
周先生坦然一笑:“當然知道,玄門並不適合過於深的介入世俗鬥爭,這點歐陽門主自然也明白,我們需要的是地煞門的間接支持。”
“什麼樣的間接?只要不上臺面的都叫間接麼?您知道一旦地煞門對普通人,或者說對某些官員展開行動,就可能是一場正邪大戰?”
周先生臉色一凜:“方長老的意思是青城山會出手?”
“不僅僅是我們,你們跟地煞門合作,就意味這站到了玄門正道的對面,畢竟現在地煞門還不爲玄門正道所接受,尤其是傳統正道。”
周先生聞言釋然的一笑道:“方長老說笑了,我們只是跟地煞門有些往來罷了,怎麼能說我們跟地煞門合作呢?這個有些嚴重了吧。”
方石哂笑了一聲:“你們不承認就可以了麼?莫非你真的認爲叫做正道就很正義麼?”
周先生臉色一僵,有些不大肯定的說道:“難道玄門正道就不講道理麼?”
“這是講道理的事情麼?”
周先生皺着眉頭不說話了,他清楚得很,政治鬥爭哪有道理可講,講得就是利益和力量,而玄門正道跟地煞門也確實是敵對關係,藉着有國家力量在背後支持,趁機打擊地煞門也是一舉兩得的好事,方石的推測很可能成爲現實。
“方長老,難道你認爲只能用實力的碰撞來解決問題麼?有句俗話,兔子急了還咬人呢,爲什麼大家不能坐下來好好的談呢?”
方石冷冷的掃了周先生一眼,周先生身體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方石的眼神實在是太冷了。
“我不喜歡有人威脅我,哪怕是兔子也一樣,另外,你如果想要坐下來談不用找我,找我也沒有用,我想你很清楚應該去找誰談的。”
周先生的臉色終於變了,有些激動的厲聲道:“可是他們根本就不想好好談。”
方石扯了扯嘴角,懶得理會這個馬上要變成喪家犬的傢伙。
歐陽候天呵呵一笑,將有些緊張的氣氛緩和了下來:“方長老,你是聰明人,自然知道在敝門沒有出現之前,周先生他們的處境很不好,他們已經失去了平起平坐談條件的資格,而我們現在希望能用地煞門的能力,讓他們重新擁有這個資格,方長老覺得可行麼?”
“這個我怎麼會知道,門主想要知道答案,儘可以去試一試的。”
方石現在的心情很不爽,所以也不打算跟歐陽候天好好談,歐陽候天自然知道是周先生剛纔那句暗示威脅性的話語激怒了方石,周先生可能低估了方石對親友的在乎程度,歐陽候天可不會犯這個錯誤。
“方長老說笑了,敝門不喜歡用行動去實驗,喜歡先探討清楚各種可能性之後再行動。”
夏雨欣伸手碰了碰方石的手,她看得出來,方石有些情緒化了,很難想象,這個平時總是風輕雲淡的傢伙,一碰到他的逆鱗時立馬就會暴走,也不知道這是個缺點還是讓人可以依靠的優點。不過,現在可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現在需要的是智慧,要儘量的弄清楚地煞門想要做什麼。弄清楚周先生背後所代表的政治勢力想要做什麼?這對青城山、對方石以及他想要保護的人都很重要。
方石側頭看了夏雨欣一眼。夏雨欣給了他一個柔和的笑容。方石用力的吸了口氣,毫不掩飾的冷眼掃了周先生一下,然後重重的呼了口氣,纔將視線轉回歐陽候天的臉上。
“好吧,既然門主想要討論一下,那我就跟門主討論一下。”
“這樣最好,呵呵...”
歐陽候天笑得像個佛爺似的,看上去絕對是人畜無害。而他身邊的周先生臉色則有些陰沉,看向方石的眼神也像是冰箭一般,不過方石根本就不在意他。
方石手指在桌面上輕輕的敲了敲道:“我曾經聽貴門門下說過,凡是有利於華夏的,貴門就會支持,凡是不利於華夏的,貴門就會反對,可是如此?”
“正是,地煞門是華夏的地煞門,華夏是地煞門的根基所在。”
方石微微擡起手指。指了指周先生道:“我聽說,他們的行爲已經嚴重的損害了華夏的利益。這點地煞門一定比我更清楚,請問門主,可是如此?”
歐陽候天點了點頭:“在一定前提下,這個說法是成立的,但是人非聖賢,誰也沒有預知未來的本事,所以作出錯誤的決定也是難免的,這點要從出發點來考慮,不能單純的將事和人聯繫起來,並由此將人釘上叛國的罪名。”
方石眼神一凜:“那麼,誰來爲損失負責?”
“自然會有人負責,這個人也絕對會讓所有人覺得滿意,如果方長老僅此而已,看來我們是能夠達成一致的。”
方石撇了撇嘴:“門主的意思是推一個份量足夠的人出來負責,然後保持這一派系的核心實力,然後貴門找到了合作的盟友,周先生等人得以保住了自己的地位和實力,門主是這麼想的?”
歐陽候天微微一笑:“方長老覺得可行麼?”
方石搖了搖頭:“我不知道,因爲真正需要衡量的人不是我,他們能不能接受這種妥協,能不能接受地煞門這種入局的方式我都不知道,但是就我個人而言,我不希望地煞門以這種形式出場。”
“爲什麼?”
方石淡淡一笑:“因爲我反對玄門牽涉進政治之中,尤其是影響深遠的大門派,更何況地煞門這種累世豪門呢?我是個半道出家的,門主出身傳統大派,自然對玄門歷史有着深刻的瞭解,就連我這個半道出家的人都知道當年風頭一時無兩的黃老派、太平道如今安在?地煞門不會犯同樣的錯誤吧?”
歐陽候天稍微沉吟了一下,擡頭笑道:“時移勢易,不可同日而語。”
“呵呵,或許吧,但是人心從幾千年前到現在,其實都是一樣的,今日言盡於此,門主要如何選擇我也不想幹涉,至於周先生,門主剛纔也說了,人是要爲自己做得事情負責的,不要以爲能夠瞞天過海,因果這種東西,真的不容易干涉,門主慎之。”
方石說完站了起來,伸手將桌面上的聚神陣定星盤拿了起來,放進身邊的包包裡,衝着歐陽候天拱了拱手,夏雨欣也笑着衝歐陽候天行禮,歐陽候天一一回禮,起身將兩人送到了門口。
方石和夏雨欣走遠了,大門重新關好,房間裡安靜了下來,半晌,周先生才冷聲道:“歐陽門主,有必要對他這麼客氣麼?地煞門神通廣大,只要控制住他的親人,此人必能被我們控制,到時候我們就捏住了對方的命根子了!”
歐陽候天臉色一沉,有些鄙夷的掃了周先生一眼:“此子能力足以翻天,控制他?老夫從來不做此想,那絕對是找死。”
“那...歐陽門主打算如何做?你別忘了,如今在國內能跟你們合作的只有我們了。”
歐陽候天露出一個和藹的笑容:“當然,這點我很清楚,其實我們手裡的籌碼很多,而且剛纔方石也說了,只要我們不去招惹他,青城山是不會主動跟我們爲敵的,周先生大可不必着急的,呵呵...”
周先生皺了皺眉道:“難道不會是個煙幕麼?我倒是覺得他們一定已經形成了聯盟。”
“哼,老夫是不會看錯的,否則地煞門早就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