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師傅,爲什麼不拿下他們,應該很簡單吧?”
“地煞門的人很難搞,因爲他們被嚴密的控制着,就算他們一時假意跟你合作,也未必不是打算着有一天再坑你一把,而且一個處置不好人就死了,淨白費勁了,我剛纔說的那個埋在腦袋裡的炸彈是真的。”
“這樣啊。不過,就算殺了他們也是好的,除惡就是揚善嘛。”
“呵呵,善惡?真的那麼容易分麼?還有,這傢伙根本就是個替身,我殺他做什麼,沒來由的跟地煞門結成死仇根本沒必要?”
“方師傅你也害怕地煞門麼?”
“當然,地煞門能傳承數千年,你以爲真的那麼好相與?這幾千年裡地煞門跟各種勢力鬥爭都能延續下來,自有其生存的法門,惹上這麼一個大麻煩對我有什麼好處呢?”
“可是你已經惹了,而且他們還盯上你了。”
“我剛纔不是說了麼,是敵人,但不是死敵,這就是我的態度,當然,如果他們過分,那麼我不介意將他們當作死敵,只是我現在沒時間也沒興趣去跟他們鬥法。”
野貓點了點頭,朝着山谷看了看,又向另一個方向看了看:“老大他們很快就會回來吧,我們真的等到天亮?”
“天亮對我們有利,畢竟我們動用了不少的部隊,萬一被對方下了黑手可不大好。”
“方師傅,你剛纔說樣本他們已經弄走了?”
“嗯,我看到這個假貨的時候就明白了。這裡就是個吸引火力的地方。人家趁着這個功夫早就將東西送走了。”
“可是我們外圍有封鎖線。”
“安全局裡能有地煞門的人。軍隊裡就沒有麼?”
“你是說這裡是個棄子?那我們爲什麼不乾脆將這個棄子吃了呢?”
“既然是棄子,吃不吃有意義麼?你信不信你們徐部長絕對不會下令圍殺的。”
“爲什麼?”
“害怕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唄。”
“可是你...可是方師傅明明可以輕鬆的擊殺那些人的。”
“我說了,我不想跟地煞門結成死仇,而且,我也不認爲殺人是一件很輕鬆的事情。”
“可...”野貓原本想說謝同輝的事情,不過仔細想想,其實謝同輝死了反倒是最好的歸宿,方石不是在殺人。而是在給他一個解脫,這也是謝同輝所作所爲應該承受的因果吧。
野貓沒說話,兩人之間忽然冷場了,方石坐在山石上,仰頭看着夜空中的星海,過了一會忽然問道:“野貓,你們殺人也殺了不少,你們是怎麼控制因果的?”
“這...我們殺的都是該殺的人。”
“嗯,我也一樣,只殺該殺的人。不該殺的不會殺,剛纔的那些人我不知道他們該不該殺。誰能證明凡是地煞門人都該死呢?”
“這...”
“是吧,或許這只是權力和利益的遊戲,我幹嗎要參與呢?根本就跟我沒關係嘛。”
“我明白了,對不起,我...”
“沒事,反正閒着也是閒着,好久沒有這麼輕鬆的看看星空了,我發現在深山裡星空特別的燦爛,你看,那些星星都是太陽,也有太陽系,也有生命星球吧,如果有一天我們能去到彼方看看多好,一想到還有那麼多的事要做,就覺得渾身充滿了幹勁,就不會在意那些蠅營狗苟以及蠅營狗苟的人。”
“方師傅是高人。”
“什麼高人,不過是簡單的人罷了,野貓你怎麼會做這一行的?”
“我?我是接替父親的職位,而且這個工作很掙錢,又有龐大的資源幫助修行。”
“哦,你父親呢?”
“死了,死在任務裡,這也是我們的選擇的因果吧?”
“或許吧,因果這個東西很難琢磨。”
“連大師都這麼說麼,看來我也不用費神去想這些了。”
“呵呵,話是這麼說,不過謹慎的對待因果是沒錯的。”
野貓眯着眼睛一笑,方石發現她笑起來眼睛很漂亮,或許在頭套下面的也是一張美麗的臉龐呢。
“方師傅,我有個不情之請,不知道能不能...”
“你說說看。”
“聽說方師傅善於教導弟子,連那些志願者都能受益,不知道方師傅能不能稍微指點一下我,當然,不方便就算了,我就是這麼一說。”
“反正閒着也是閒着,你來運行一下搬運術或者修習的功法心訣。”
野貓興奮的眼睛一亮:“好,謝謝方師傅。”
無刃等人沒有等天亮了纔到,他們來的時候,野貓正美滋滋的回想着方石剛纔的指點,方石不但給出了她功法的改進建議,更重要的是方石這個建議背後的概念,越是琢磨,方石所說的理論就越是顯得精妙,想到開心處,野貓不由得輕笑出聲。
無刃很奇怪的看了看傻笑的野貓,然後狐疑的看向方石,他甚至懷疑方石給野貓下了什麼術法,這孩子怎麼傻了?
“方師傅,我們先過來了,後面的部隊大概天亮前能部署完成,要不要調行動組過來?”
方石搖了搖頭:“謝同輝已經死了,這幻陣中的人都是棄子,你們跟徐立權聯繫一下,看看他的意見,天亮之前,我不會再進幻陣。”
無刃莫名其妙的看着方石,方石指了指野貓:“詳細的情況你跟野貓溝通吧,我休息一會。”
方石說完,盤膝坐在石頭上合上了眼簾,呼吸一瞬間就變得悠長起來。
無刃無奈的搖了搖頭,伸手拽了拽眼眸裡盡是笑意的野貓,將她拽到一邊低聲的詢問起來。野貓將剛纔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跟無刃說了。無刃想了想。這個決定不是他能做的,而且方石也說了,天明之前他不會進幻陣,而自己對進入幻陣也沒有把握。
他決定再跑一趟,將這裡的情況彙報上去再說,剛要轉身,他忽然想起野貓的異狀:“野貓,剛纔你笑什麼?”
“嘻嘻。剛纔方師傅指導我修煉來着,方師傅果然是大宗師啊,受益匪淺,受益匪淺。”
無刃恍然的點了點頭,草蛇羨慕的看了夜貓一眼:“美女就是有特權啊。”
“胡說什麼呢,走吧。”
無刃敲了草蛇腦袋一下,拉着草蛇轉身而去,草蛇不捨的回頭看了看方石,一邊走一邊嘀咕着:“歹命啊,真是有人歡喜有人愁。我這就是跑腿的命麼?”
野貓笑得更加開心了,不過也有些小小的遺憾。說起來,方石並沒有看到自己的容貌,又怎麼會知道自己是個大美女?其實,她真的不介意讓方石看到自己的容貌的,她對自己的容貌還是很有自信的。
天亮的時候,陸致毅竟然趕來了,他正指着山谷松林跟無刃和一個軍官說着什麼,並沒有去打擾在石頭上打坐的方石,直到方石自己睜開了眼睛。
方石用力的伸了個懶腰,又使勁搓了搓有些發麻的臉頰,用打坐代替休息是可以的,但是肯定不如睡覺舒服,尤其是山裡寒氣重,連衣服都潮乎乎的,眉毛和頭髮也被露水打溼了。
野貓遞上一個保溫水壺,方石一怔,伸手接了打開喝了一口熱乎乎的巧克力牛奶,身體頓時暖了過來。
“謝謝。”
“不客氣。”野貓的聲音帶着一絲歡欣,高興的接過保溫壺,自己也倒了一小杯輕輕吹着熱氣,小口的喝着。
陸致毅看到方石醒來,立刻走了過來:“方師傅,上面研究決定我們協助您進入山谷清場。”
“協助?不是我協助你們麼?”
“這個...我們沒法破除幻陣。”
“所以我協助你們破除幻陣,然後你們就可以清場了。”
陸致毅點了點頭,不再爭執這個問題:“那請方師傅先破掉幻陣吧,接下來我會安排人進入清場。”
方石稍微一顎首,看了一眼周圍戒備的部隊和一些打扮跟野貓類似的行動組成員,轉身向山谷走去。
野貓立刻擡腿跟了上去,方石沒說不讓跟,無刃見狀也趕緊跟了上去,這可是開眼界的好機會,不能錯過。
破除幻陣很簡單,應該說看着方石操作很簡單,他直接走進松林,找到一個法器然後彎了彎腰拾了起來,看得無刃等人直咂舌,他們都是術士,自然知道這些陣局節點的厲害,方石竟然完全無視陣局反噬,這也太奇怪了。
連着取走了三個節點的法器之後,方石回頭衝草蛇道:“讓他們進來吧,我們去水潭邊看看。”
沿着那條人爲開出的小道,方石一行很快就到了水潭邊上,火堆的痕跡還在,不過火已經完全熄滅了,應該是用水給澆滅的,火堆旁邊還有幾條已經烤熟的魚插在地上,不過上面已經爬滿了螞蟻。
謝同輝的屍體還是面朝下趴在地上,奇怪的是光顧烤魚的蟲蟻卻都繞着他走,彷彿這具屍體上面有什麼讓蟲蟻害怕的東西。
方石眯着眼睛四處看了看,沒有發現任何人類的氣息留下,這些地煞門的人對於隱匿掩蓋氣息還是很拿手的。
“方師傅,你看。”
野貓指着一株松樹,上面有一根樹枝被人用巧妙的手法釘入樹幹,樹枝下釘着一張小字條,方石凝目看去,距離十米不到,方石看得很清楚,上面沒寫字,而是畫了一個符紋。
“三白飛星符,呵呵,這是打算將生意進行到底麼?他們都走了,你們清場吧。”
說完,方石揹着手轉身走了,半路上跟陸致毅打了聲招呼,方石不再理會他們,自己直奔山外而去,今天夏炎夫婦到來,自己還是要去迎接一下的。